淑梅一聽,為難而又尷尬的臉上,露出一絲感激的笑容,她連聲道謝,“付叔,麻煩你了,到時(shí)候一定給你封個(gè)紅包去晦氣!
“行了,都是鄰居,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你們趕緊出去吧!”
“誒!真的太感謝你和付嬸了。你們的恩情,淑梅一定會銘記于心,以后你們有什么用的著淑梅的地方,盡管說!
淑梅說完,在付媽媽的陪同下,走出了房間。
張曉琴尷尬的說:“阿爹,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付爸爸沒再吭聲,揮手示意她出去。她這才走出房門,去堂屋為張炳林張羅停尸的竹籬笆。
淑梅見張炳林這邊有張曉琴她們張羅,這才不好意思的提出自己要回家的想法,“大姐,爸這里還勞煩你照看著一下,兩個(gè)孩子不知道我來這里了,我得回去把她們安頓一下,把晚飯弄給她們吃了,然后再過來!
“哈哈!敢情就你忙,我們都是游手好閑,這阿爹都死了,你還這么多麻煩事。阿爹生前還那么護(hù)著你,看來真是養(yǎng)了個(gè)白眼狼!
“大姐,我真不是想偷懶,孩子們都還小,生活還不能自理,我很快就回來的!
張曉琴還想針鋒相對抵回去,被付媽媽給截了胡。
“淑梅你去吧!孩子不能大意,這不是還有我和你付大叔嗎?你就放心照顧孩子,我們在這里幫你盯著一點(diǎn)!备秼寢屨Z重心長的說,那話里充滿真誠。
張曉琴氣得臉色烏青,想反駁的,但想著這個(gè)時(shí)候也不適合吵架,她只能作罷。
淑梅感動不已,抓著付媽媽的手,連連道謝,“付嬸,那就麻煩你們了,我盡量快點(diǎn)安排好兩個(gè)孩子!
付媽媽點(diǎn)頭回應(yīng),淑梅這次行色匆匆的走出張家院子,朝自己家里走去。
兩個(gè)孩子很聽話,小佑琛已經(jīng)煮了面條給小雙凝吃,不但如此,他還把豬也給喂了。
兩個(gè)孩子開著燈,坐在堂屋門口,等著淑梅回來。
小雙凝趴在小佑琛懷里,已經(jīng)熟睡。
小佑琛家淑梅進(jìn)來,那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
淑梅這么晚沒有回來,他想了好多好多,他好怕淑梅扔下她們兩人不管。但他更擔(dān)心淑梅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意外,車禍?掉到懸崖下邊?掉到河里?
不得不說,這孩子不但早熟,這思想也和旁人不一樣。
所以,即便是很困很困,但他也無法安心入睡。
小雙凝倒是跟沒事人一樣,吃了就呼呼大睡,不知道她是真不擔(dān)心,還是不懂,更或者是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佑琛,媽有事耽誤了,沒讓你們擔(dān)心吧?我這就去給你們弄吃的!笔缑芬贿叧梦莸姆较蜃哌^來,一邊急言到。
小佑琛則把小手指伸到唇間,給她做了一個(gè)小聲說話的手勢,他怕把小雙凝吵醒。
“媽媽,小聲一點(diǎn),妹妹睡著了,你把她抱屋里去睡吧!”
淑梅看著趴在小佑琛腿上,睡得香甜的小雙凝。她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來,俯下身去,撫摸著小雙凝那光潔白皙的臉。
“這小丫頭,就是個(gè)瞌睡蟲,餓著肚子也能睡著。來吧!我先抱她進(jìn)屋里去,待會兒做好飯?jiān)俳兴饋沓浴!?br />
淑梅說著,就伸手去把小雙凝抱起來。
“媽媽,我和妹妹已經(jīng)吃過了。”
淑梅驚訝的問:“吃過了?”
“我們煮的面條,你知道的,我也只會做這個(gè),以后媽媽你得多教我做一些才行,你不在的時(shí)候,我們也不至于餓肚子。”
淑梅好欣慰,這兩個(gè)孩子真的好讓她省心,她撫摸著小佑琛的頭,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將小雙凝抱回屋里去。
淑梅把小雙凝衣服鞋脫了,給她蓋好被子,在額頭上親吻了一口。
小雙凝從夢中驚醒,迷迷糊糊抓住她的手,“媽媽,你回來吶!”
淑梅還沒來得及應(yīng)聲,她就翻了個(gè)身,繼續(xù)熟睡。
淑梅笑著搖搖頭,走出房門。
小佑琛捧著一碗面條,垂頭喪氣的站在那里。
淑梅看出孩子不開心,蹲下身去問:“佑琛,怎么了?明天還上學(xué)呢!洗了腳去睡覺吧!”
“媽媽,這是給你留的面條,可是——可是已經(jīng)糊成一團(tuán)了!
“原來小佑琛就是因?yàn)檫@個(gè)不開心呀?”
小佑琛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淑梅輕輕撫摸小佑琛的頭,接過小佑琛手里的面,笑著說:“傻孩子,只要是你做的,就算糊了,媽媽也能吃的很開心!
淑梅大口大口吃著一團(tuán)一團(tuán)的面條,吃的津津有味。
小佑琛看她這樣,愁眉總算舒展。
“行了,趕緊去睡吧!媽媽這幾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下午回來,我不在,你就帶著妹妹好好寫作業(yè),不要出去亂跑。明早的飯媽媽做好在鍋里,你們起來自己吃了就去上學(xué),可以做到嗎?”
“嗯,媽媽,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妹妹的。我調(diào)好鬧鐘,一定準(zhǔn)時(shí)叫妹妹起來!毙∮予≌f完,朝自己的房間跑去。
淑梅吃著碗里的面,竟然忍不住落淚,這是感動的淚水,這清苦的日子,小佑琛的懂事,讓她倍感欣慰。
她把面吃完,準(zhǔn)備去丟點(diǎn)吃的給豬,看見圈里的豬都挺著大肚子,睡得呼嚕呼嚕的。她意識到,小佑琛又幫自己把活干了,心里更是感動得不行。
她把家里簡單收拾了,把明早的飯也做好,一切都準(zhǔn)備好,她這才急急忙忙的出門,準(zhǔn)備去張家替張炳林守夜。
她剛一出門,就和從外邊回來的吳菊撞上。
吳菊原來去了她相好的鐘老頭子那里,她迫不及待把這個(gè)消息告訴那鐘老頭子。
兩人相互嚇了一大跳,都異口同聲尖叫了一聲。
淑梅用手電照著吳菊的臉,見是吳菊,她著急的問:“阿娘,你去哪里了?”
“我——我——我去哪里,還得向你匯報(bào)嗎?你吃飽了撐著吧!不守著你阿爹,跑回家里來做什么?”
“阿爹那里,有大姐和付家大叔嬸子幫忙照看著,我這不回來看看兩個(gè)孩子。”
“孩子都妥了吧?”
“嗯嗯,都安排妥了!
“那還不趕緊跟著過去,換著守著,尸體旁邊離不得人,要是讓貓給跳了,會詐尸的。這辦白事不比辦紅事輕松,這幾天都有得忙,走!趕緊的,麻利點(diǎn)!
吳菊這個(gè)時(shí)候倒是知道急了,之前怎么沒見她急。
淑梅沒有吭聲,跟在她身后,朝張家院里走去。
淑梅這次替張炳林辦后事,可以說又是大傷元?dú),雖然沒有大辦,但請吹鼓手、請客、請?zhí)Ч捉扯际撬龅腻X。反正一句話,出錢的是她,收份子錢的是吳菊,吳菊倒是借著張炳林的死,又狠狠撈了一筆。
忙忙碌碌幾天,總算是讓張炳林入土為安了,這對淑梅而言,也算是了了一樁大心事。
事后,淑梅去繼宗墳前祭拜了一下繼宗。
一杯薄酒,幾疊草紙,一對蠟燭,三根長香,一塊刀頭肉。
她就是手頭再拮據(jù),祭拜該有的,還是一樣也沒有落下。
她一張一張把草紙扔到火堆里,一邊自言自語的同繼宗嘀咕著,“繼宗,我已經(jīng)盡力了,雖然沒然后阿爹過上幾天好日子,但讓他走得還算不寒磣。你有沒有看到他,你若看到,代替我向他說聲對不起吧!沒能為他送終,我心中真的有愧!
火燃的特別旺,風(fēng)吹動著火苗,發(fā)出“呼呼哈哈”的聲音,就像有人在笑一般。燒成灰燼的草紙,在風(fēng)的吹動下,飛得滿天都是。
淑梅的臉被火烤得通紅,她眼里含著淚花,聽著這像笑聲一般的聲音,看著這漫天飛舞的草紙灰,她心里竟然沒有那么自責(zé)了。
“繼宗,你是在笑嗎?你不怪我了對不對?”
她激動得熱淚盈眶,她很累很累,不止是身體,還有精神上的緊繃感,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找不到傾訴的人,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釋放自己的壓力。
“你放心,凝凝很好,很聽話,讀書也讀得好,說不定她就是一只山溝里飛出來的金鳳凰,能為你們張家光耀門楣!
“至于阿娘,我也會好生照顧她,讓她安閑晚年,絕不會讓她凍著餓著。”
“阿爹走了,我感悟良多。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我好像回去看看我的爹娘,雖然每次回去,阿爹都拉長著臉,怕我吃了家里的,喝了家里的,但我還是想回去看看他們,畢竟她們生了我,把我養(yǎng)大,就是天大的恩情。即便有再多的不是,也抵不過這天大的恩情!
“對了,前段時(shí)間大姐的孩子丟了,這又然后我想起了雙婉,也不知道,有生之年是否還能同她再續(xù)母女緣分?這猶如大海撈針,我根本沒有多余的精力和物力去尋她。”
……
她說了很多,直到無話可說為止,才返回家里。
張炳林走了,對她而言,倒是省出不少時(shí)間。她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膽,擔(dān)心張炳林一個(gè)人在家會不會出什么事,也不用再來回折騰去給他送飯。
她的生活,再一次步入正軌。
吳菊根本就迫不及待了,她把家里的東西,除了搬不動的泥墻瓦片,其余的都像螞蟻搬家一樣,一點(diǎn)一點(diǎn)偷偷的搬去了那鐘老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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