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已經(jīng)查到了。”
慕容北辰坐在一張黃花梨大椅上,暗青綢袍上繡著的暗金石浮文,黑發(fā)如鴉,映襯出他的面色俊朗澄明,氣質(zhì)絕塵。
聽了許何非的話,他只輕輕淡淡地吐出一個字:“說。”
“蕭子淵身中的帝王蠱唯朵曼國獨有,此蠱分子蠱和母蠱,母蠱能控制母蠱,且母蠱一旦復(fù)蘇,子蠱之人便受盡折磨。母蠱之人有性命之憂,子蠱之人亦會就此身亡。表面上看母蠱之人沒有任何影響,但實際上,蠱蟲一旦復(fù)蘇,時日一長,便會產(chǎn)生反噬,同樣危及性命。據(jù)說此蠱一旦種上,要想拔除,那是難上加難。且非要母蠱子蠱互相配合同時進行方可。照這般情勢,蕭子淵所中之蠱,乃是子蠱。且他們想來是還未曾尋到那身中母蠱之人!
慕容北辰起先微微訝然,旋即便已經(jīng)恢復(fù)了如常之色。
“朵曼國?”他低低喃著,“最近它,倒是出現(xiàn)得挺頻繁!
“需不需要再查一查蕭子淵的身份?”許何非問。
慕容北辰擺擺手,“不用。把這件事的消息封閉,不要走漏任何風聲。就當是還太叔凌一個人情!
“是!
慕容北辰起身,撣了撣前擺,“驚云牽出來了嗎?”
“已在府門候著了。”
“嗯,這幾天府里便交于你了,除非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不然,不要打擾我。”
“是!痹S何非心里當然跟明鏡似的,沒有十萬火急的事,他若是去打擾了這位的雅興,那不是自找死路嗎?他可是個惜命的人。
……
青云山莊的三人組合在這幾天里摘過了鮮甜野果掰過了玉米棒子摸過了土雞蛋掏過野鳥窩還逮過了大肥魚,可以說天上地下都擼了個遍,這天,她們決定逮只土雞來嘗嘗。
景瑞看著被塞到自己手里的抄網(wǎng),倔強地沉默了半晌,“真的要去嗎?”
凝貓:“還是不是我三哥了?”
景瑞:“……好吧!
于是三人拎起抄網(wǎng),三面包抄,氣勢洶洶地朝山上殺去,鎖定了一只大肥雞,快速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
三人圍攻,哪知用力過猛,顧語之義無反顧地撲向了對面的景瑞,咕咚一聲,兩人腦袋一撞,兩人都給撞得暈頭轉(zhuǎn)向,分不清東南西北。
凝貓無言以對,也無暇理會他們,掄起抄網(wǎng)繼續(xù)追擊。
她一撲,沒中。
她再撲,又被它跑了。
大肥雞慌不擇路,一路咯咯怪叫四處亂飛,凝貓追了一路都沒追上。
最后,許是大肥雞也跑累了,凝貓終于逮到一個機會,她一個氣貫長虹,氣吞山河,一氣呵成,輪著抄網(wǎng)朝著大肥雞狠狠蓋了過去。
“咯咯咯……”
大肥雞再次撲閃著翅膀歡快地跑了。
凝貓則呆愣在了原地,目光呆滯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抄網(wǎng),以及抄網(wǎng)下面蓋著的那顆腦袋。
那人穿著一身暗青綢袍,身姿如玉樹般修長,斑駁的陽光透著樹蔭灑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泠然生輝,光華流轉(zhuǎn)。即便現(xiàn)在他的頭上正罩著一個丑陋的抄網(wǎng),也沒有讓他失去半分光彩。
而此人,正用一種澄澈清透的眸光平靜地看著她,凝貓快速把抄網(wǎng)一收,嘴巴一咧,狗腿地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假裝方才的事不是她干的。
“北辰哥哥!你來了啊,我好想你。
慕容北辰繃著一張臉,不客氣地把這個黏著自己的肉團子拎開,聲音涼颼颼的,“你就是這么歡迎我的?”
這肉團子卻拽著他的衣角不放,半是委屈半是心虛,“……那是意外嘛!我怎么知道北辰哥哥會突然出現(xiàn)而且還不躲呀……”
“所以全都怪我咯?”呵,他騎馬風塵仆仆地趕來,前腳剛到這兒,聽說她到這玩來了,便腳不沾地地飛了過來,老遠就聽到她的聲音,特意在這兒等她,未曾想這丫頭劈頭蓋臉地就給了他這么一下!
“怪我怪我,當然怪我!都是我的錯!”凝貓認錯認得虔誠無比,小臉上滿是可憐兮兮,邊說著,一邊又像八爪魚似的粘了上來,拉著他的衣袖不停搖晃著,格外像只癩皮狗。
慕容北辰低頭看到她汪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心頭不自覺就軟了下來,但表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她的胖爪子順著衣袖往下,一下就握住了他的手,這么一握住,她晃得更賣力了。
“北辰哥哥,你不是說過不生我的氣的嘛……”
她眼珠子一轉(zhuǎn),“要不然,你也用那抄網(wǎng)罩我一下?”
她撿起那抄網(wǎng)就往慕容北辰的手里塞,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喏,快來,然后就不準生氣啦。”
慕容北辰看著小姑娘這副模樣,終是破了功,哼笑一聲,“你知我舍不得如此,便故意認錯賣乖,當真誠心。”
凝貓聞言一愣,旋即臉蛋又開始泛起了熱,聲音都不自覺嬌軟了幾分,“哪,哪有啊。”
慕容北辰扔了那抄網(wǎng),伸手在她的腦袋上揉了一把,愣是把她的頭發(fā)揉成了鳥窩才收手。
揉罷之后,此人嘴角勾了勾,“如此我便消氣了。”
凝貓幾乎可以想象自己頭上那如雞窩般的光景,頓時感到了他那股深深的惡趣味。
好吧,你長得帥,你想怎樣就怎樣咯。
慕容北辰來了之后,顧語之頓時就收了玩心,恭恭敬敬的,半點不敢造次。
第二日慕容北辰要帶凝貓上山,凝貓叫上顧語之,她死活都不去,拉著景瑞一臉認真樣兒,“我和景瑞哥哥說好了要一起去捉魚。對不對啊景瑞哥哥?”
“……哦,對!
慕容北辰牽著凝貓就走,還算他們識相,若是真的跟來,他可沒工夫分神照看。
景瑞看著自家妹妹被別的男人牽走了,深深覺得自己應(yīng)該做點什么,可是,思來想去,自己做什么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放棄了那個念頭,轉(zhuǎn)而對顧語之說:“去抓魚吧!
顧語之一愣,“真的去?”
景瑞:“剛才不是說好了嗎?”
顧語之:“……那走吧!
“對了,你師兄人呢?怎么兩三天沒見著了!
“他說他有事!
顧語之被十萬個為什么附體,“怎么沒帶上你呢?你們不都形影不離的嗎?我聽小貓說他不認路欸,要是他在山里迷路了或是被狼叼走了怎么辦?”
“他不讓跟……”
“哦,那算了,不管他。”這位心寬地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話題,“咱們?nèi)ツ霉ぞ,一會兒抓了魚今晚可以做魚吃,我跟你說啊,這河魚最是鮮美,燉了吃味道好極了,唔還可以煎了吃,炸了吃。噯你喜歡吃什么口味的?”
“……我都可以,不過最好……”
他到嘴邊的“清淡一些”四個字還沒吐出去,顧語之便興奮地接話,“那就好!那今晚就做個香辣魚,又酸又辣,特別夠味兒!怎么樣?”
“……哦,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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