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吃痛慘叫著的櫻桃,聽了青提這一段話之后突然住了口,良久,才垂著頭默然道:“原來娘娘……您都知道了啊。”
“哎喲,不然怎么的?你還想把我們一群人都當傻子蒙?”
青提難得的尖厲使得對她最為熟悉的洛墨也不禁傻了眼,但又一聯系其最是痛恨背叛,而那被人背叛的人又是自己,也就能夠理解了。
其實背叛這事兒吧,經歷過一次也就無傷大雅了,洛墨前世又不是沒被櫻桃背叛過,只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一個虱子是癢,兩三個虱子是很癢,那一群虱子也就無關痛癢了,反正也沒什么區別。
“那娘娘……您可有什么想知道的。”
這一態度與剛才完全狀若兩人,前者超級滾刀肉,無論對方怎么說都是一個字混,而后者則是完完全全的妥協了,
看似奇怪,也不過是在于心態罷了。
“本宮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瞧著櫻桃轉而放軟的態度,洛墨反倒是沒什么多余的話想同她說了,瞧著旁邊桌上爬行著的螞蟻,頓了頓才道,“其實你本有很多機會同本宮說起你的苦衷,但是你沒有。雖全程都在掙扎,可最終還是選擇了與本宮背道而馳。”
“櫻桃啊,你說,一個嘉妃的地位就比本宮還要高么,她能比本宮幫到你的還多?還是說,嘉妃那邊的杏兒但凡見你就各種顯擺,讓你產生了想要接近更為繁華之所的念頭?”
“娘娘,我……”櫻桃搖了搖頭,想要接著說,可是后面那二字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她想說自己并沒有,也并不覺得嘉妃娘娘比皇后娘娘更有權勢……她,她只是瞧著杏兒手腕上的鐲子成色極好罷了。
如果能有一只那樣的鐲子,那妹妹的病……肯定就能治好了!她也再不用瞧著誰的臉色做事了!那個人,那個人應該也能高看她一眼了!
“你是不是以為幫阮紅袖做事,她就能讓陳太醫治好你妹妹了?”
櫻桃正愣怔出神,卻聽洛墨再次開了口。
她下意識想要點頭,因為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幫阮紅袖做一件事,然后妹妹得一樣藥材的,可是看著皇后娘娘那般神色,一剎那竟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洛墨垂眸瞧著她而青提盯著地面。
櫻桃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二人誰再開口,終于,見洛墨站起了身,只是不知何原因,她的身子有輕微晃動,閉目兩三秒才穩住了身子。
眼見著青提就要扶著洛墨離去,櫻桃心中一突,忙快速爬了過去扯著洛墨的裙角,抬頭,眼中滿是祈求道:“求娘娘告知……”
“據聞,正午時分,阮府主母杖斃了一名賜姓丫鬟,原因未可知。”回答她的是青提。
“杖斃?怎么會,怎么會!夫人她明明說等我辦成了這件事就讓我妹妹風風光光嫁人的!怎么可能!”叫喊聲已接近歇斯底里,可憐也是真的可憐,但是其曾做過的事不會被埋沒。
這時青提淡淡道:“若是無事,便將手放了吧,娘娘明兒個還要早起呢,沒有這么多工夫浪費在白眼狼身上。”
“娘娘……求娘娘,”咔地一聲,兩顆銀牙從口中直接掉落,以至于再次開口時嘴上已沾了不少血,櫻桃沒有在意,而是顫抖著唇、眼角滑下一滴淚,接著道,“求娘娘為我妹留個全尸,櫻桃,櫻桃今后必效犬馬之勞,有違此誓當身下九幽永世不得超生!”
一席話當真是字字出自肺腑。
然而所謂誓言,不過是活在當下的人聊以慰藉說出的戲言罷了。
“櫻桃,你興許是記不得了,當初娘娘挑你進鳳儀宮時,你說的也是這么一番話,”青提笑了笑,面上沒什么表現令人猜不到她的真實想法,“你覺得,你的話別人還能信么?”
“求娘娘再給櫻桃一次機會!”櫻桃說完這話,然后便重重往地上一磕,先前掉的兩顆牙正嵌進了其不久前磕得血肉模糊的額頭少許,但她依舊沒有再抬起來,似是洛墨不應便長拜不起似的。
“明日。”
洛墨撂下這么一句話就向門口走去。
身后傳來壓抑著的嗚咽聲。
大理寺之后再發生什么就不在洛墨的理會范圍之內了,不過依這幫人精一貫的作風,見自己特意來見某人,想來是不會過多刁難——然而究竟此行是有益還是無用,就要看壽康宮明日發生什么了。
“娘娘,您如今還懷著身子,以后還是莫要半夜出來走動了,”將那染了臟血的帕子處理了,青提才往后瞧了那掩在將褪夜色的大理寺一眼,快走幾步追上洛墨道,“這大理寺,您還是少來為妙。”
“青提,你何時也變得這般在意了?”
“還不是擔心您,”青提沒好氣地說了一句話,“本以為您雖心善,但遇到這等事定也不會放過櫻桃,沒想到……”
洛墨搖了搖頭,沒接青提的話。
對于櫻桃這般誣陷自己謀害皇嗣罪名的宮人,其實換成哪種性格的都不會輕易放過,畢竟事關今后還能否在宮中行走、甚至說后果嚴重的興許一條命也會沒了。可是一想到前世,阮家逼宮,阮紅袖拿劍即將刺中再次小產沒幾日正值虛弱的自己時,正是櫻桃從斜里沖出來為自己擋了那一劍。
她永遠也忘不了當時櫻桃的眼神。
“我們,就當做是為即將到來的小生命積福吧。”
一提及洛墨腹中的骨肉,青提的眼神也從先前的犀利回轉過來,神色柔軟道:“娘娘說的是,我們要為小皇子積福。”
“小什么皇子啊,這時候恐怕都沒開始長呢,青提你也跟荔枝學得油嘴滑舌了。”洛墨笑罵道。
“我呀,預感很準的……哎!娘娘!”
青提難得的銀鈴兒似的笑聲在耳邊響起,可是此刻的洛墨,卻覺得腳底越發虛浮,眼前的道路也變得有些彎曲了,竟與來時看到的那般有所不同。
驚慌的呼喊聲。
而腦子里僅充斥了嗡鳴,無盡的嗡鳴,以至于洛墨根本無法說出一個字來回應青提,她試著轉過頭去,試著抬起手以作示意——
可是那黑暗已瞬間席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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