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你們有什么話不如先從墻頭下來再說,“洛墨干咳了一聲,感覺手里拿著的糕點都吃不下去了,接著道,“若叫過往的行人發(fā)現(xiàn)了二位……“
洛墨的話沒繼續(xù)說,但在場之人哪里有癡傻的,當即便明白了她什么意思,于是就見北門嘯與阮礪二人對視了一眼,便雙雙從墻頭一躍而下。且不知此二人是否有意攀比似的,幾乎同時落地,又幾乎同時將目光投向了洛墨。
嘖,虧了鐘離卿不在場,否則被他以為眼前這倆人是來找自己的可就壞了事了。洛墨如是想著,同時心中暗自覺得有些好笑,這倆人如此,莫不是在爭風吃醋?
但貌似不是面對同一個人吧,有啥可爭的,一邊兒一個不是正好么?
不會是……誤會了吧。
意識到這一茬,洛墨有些惡趣味地笑了笑,不知道為啥,只是想笑。然后看了一眼目光故意不放在那邊的荔枝,以及完全不把自己當成當事人的青提,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座位道:“來都來了,二位不打算坐會兒么?”
阮礪點點頭,正要邁步,那北門嘯卻出言道:“坐就不必了,我此次來是來找荔枝的。”
言罷,只見北門嘯轉(zhuǎn)頭瞟了身旁的阮礪一眼。
嘿,現(xiàn)在才知道心急了。
之前早干啥去了。
這一下看得阮礪莫名其妙的,好在這倆人先前關(guān)系也是極為不錯的,阮礪便直接開口道:“北門兄,找荔枝便找荔枝,你看我作甚?”
話里納悶之意明顯。
北門嘯卻沒接話,而洛墨見熱鬧看夠了也就開了口,人是向著阮礪道:“阮公子,你此次過來可是來找青提的?”
“正是。”阮礪坦然道。
“好罷,”洛墨點點頭,心說此事還得由當事人來,便轉(zhuǎn)頭對旁邊的青提道,“青提。”
余光所見,北門嘯松了口氣。
待青提起了身走到阮礪跟前,洛墨也沒了接著瞧的興致,還是眼下那青瓜對她的吸引力更大,便朝著荔枝揮了揮手臂,然后便轉(zhuǎn)過身去自顧自地吃東西了。
至于待會兒會發(fā)生什么可不在她的在意范圍之內(nèi),總歸這四個年輕人再怎么的也拆不了左丞相府的房頂,任由他們自話自說便是。
只是莫名感覺自己當了一回燈燭是怎么回事,仿佛還是那一盞最亮的。但想來也是,兩只貓兒出去了,兩名本陪在自己周圍的青提荔枝說不得也要出去,沒準不多時這院子里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不說那阮礪瞧見青提裊裊地往自己走來心下正忐忑著,就論距離洛墨不遠處的荔枝和北門嘯二人,一個在涼亭里頭坐著,另一個則在涼亭外杵著,竟是誰也沒有挑破了話頭。
就連老神在在享受美食的洛墨都不禁覺得有點不對勁了,誰讓荔枝這家伙平日里話那么多呢,突然話少了成了個悶嘴葫蘆,而其對面那個許多場合應對自如也跟著一道成了個悶嘴葫蘆,這讓人不覺得奇怪都難。
悄莫偏頭一看,只見荔枝正用一雙大眼瞪著北門嘯呢,而那北門嘯便站在原地任她瞧。
看著是一副淡定模樣,事實上北門嘯的心里頭也在打著鼓,就是不了解他的人難以辨認罷了——荔枝這是怎的了,為什么光看我卻不理我,莫不是生我氣了?
背對著二人,洛墨也不好明目張膽地探,畢竟八卦只能在背地里八卦,若是放到明面上了,那二人定不會如常表現(xiàn)不說,自己也要少了不少樂子。換句話說,就是想法設法地找樂子。
沒辦法啊,誰讓這種日子鐘離卿被事耽擱了不能來陪自己呢,自己就只能自娛自樂了。洛墨晃了晃腦袋,感受著時有拂過皮膚的小風,心下只覺閑適,心道若是再來上一壺老酒那便再好不過了……可惜,如今有孕,為了腹中胎兒還是忍忍為妙。
一個瞪,一個等。
直到那雙大眼里頭氤氳出了霧氣。
約莫那北門嘯也不曾見過女子如此,當即便慌了神,上前數(shù)步道:“好端端的你哭甚么?”
“要你管!”荔枝頗為傲嬌地扭過了頭。
“好罷,”北門嘯有些無言,然后還是試探著問道,“那你想不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去外面瞧一瞧,想必心情會好些。”
“不想!”
荔枝又把頭轉(zhuǎn)到了另一邊。
洛墨沒憋住,噗嗤一笑,好歹在最后關(guān)頭掩住了嘴,可眼已經(jīng)彎成了個月牙兒,只道二人互動果真滑稽。一個傲嬌一個懵逼,也不知道是誰的情緒不對,而誰又不知道該如何作為。
“恩……那,那我先走了,改日再來帶你出去。”北門嘯垂頭道。
看不出心情如何,總歸語氣帶了點異樣,但若說失落也不是失落,叫人描述不出來具體是個如何心情。
話畢,那北門嘯果真便要轉(zhuǎn)身了,這時荔枝終于道:“誰讓你走了!”
女人真是難伺候。
洛墨不由如是想到,順道又檢討了自己一番,有鐘離卿在的時候自己也曾有這般表現(xiàn)么?不管怎么說,先在心頭否認了,然后再接著聽。
“那你想要如何?”北門嘯沒轉(zhuǎn)身,說道。
“你不是說要帶我出去玩么,怎么,又不算數(shù)了?”
“不是你說……”
“人家什么時候說了!”
這回洛墨忍不住了,瞧見荔枝離了涼亭范圍,便手撐在桌邊獨自笑得花枝亂顫。
就聽二人又遙遙地說了幾句,然后只有破空聲傳來,那偌大的庭院里頭就少了兩個身影,如有聽力極好的人到這兒一聽,可能還能夠窺到那位蠻國二皇子的低聲喃喃:
“剛才不是她說的么不想出去,怎的一轉(zhuǎn)臉又改了主意,真是叫人搞不懂,難不成……這便是父皇口中所說的‘女人心海底針’?這哪里是大海撈針,分明是海底撿芝麻。”
那邊兒位于前頭的北門嘯徑自微皺個眉頭,顯然這事兒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卻沒留意,其實自己身后那個眼里本透著薄潤的少女此刻正露出狡黠一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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