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渥丹不敢說出來巫醫(yī)云珠是為了復活梅櫟清才需要梅櫟桐的血的,那樣說了會亂了梅櫟桐的心。
就算是那位舉行儀式,人還不一定能救得過來,她活了那么久,還沒有聽過誰能死而復生的。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畢竟那位是她加上紫兒、風橋都抵不過的人物,如果…如果真的可以復生梅櫟清的話,那自然是比什么都好。
梅櫟桐看了一圈兒,每個人都盯著他,盯著他的手指,他不割也不行了。為了長姐,他千死萬死都肯,就算是付出那么一點血又算什么。
雖然梅櫟桐想不明白事到如今,割手指和長姐有什么關系,難道是葬儀需要嗎?剛剛那個巫醫(yī)云珠說舉行“復生”儀式,該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復生”吧?
梅櫟桐的血滴入了碗中,一朵血花綻放在水里。緊接著夏哲黑著塊臉也把手指的血液滴了進去,兩朵血花絞在一起,在一片靜謐的氛圍中顯得尤為詭異。
“焦先生你過來下。”巫醫(yī)云珠馬不停蹄地張羅著,扔給焦渥丹一個小瓶子:“這瓶子里面是櫟清的血,焦先生您帶了瓶骨草來吧?趕快把瓶骨草碾碎,等會兒混著朱砂、青枝,和一錢十五的月下露水,配料的份量你知道吧?”
“知道是知道,瓶骨草帶是帶來了,可是…”焦渥丹欲言又止。
“教主,請您把他們隨身帶著的包袱帶來,還有莘娜生前隨身佩戴的物件也給找來。”巫醫(yī)云珠緊接著說道。
“來人,把他們的包袱帶過來,要快!”周阿琳面色不善,她一個堂堂拈花教教主,還有被一個小小的巫醫(yī)支使的一天。
“莘娜隨身攜帶的東西就在本教主這里,香囊和玉佩你要哪個?”心里不悅是不悅,該做的事情周阿琳一點兒也不含糊。
周阿琳從懷里掏出來一塊玉佩和一枚香囊,謝博宇一眼就見到了那枚香囊,就是那枚他送給梅櫟清的香囊。寶藍色香囊上的絲線都卷了起來,謝博宇又是一陣心痛,可想到梅櫟清還有復活的機會,那陣心痛又被壓在了心底。
“我要玉佩,香囊你先收著。”巫醫(yī)云珠含笑看了謝博宇一眼,似乎是在安謝博宇的心,告訴他很快梅櫟清就會死而復生。
然后云珠又對紫兒說道:“紫側妃你該對這枚玉佩眼熟吧?快用冷月觀的密法,將玉佩暗藏的那道門給打開,一會兒櫟清會從那邊回來。”
“你…怎么知道?”紫兒莫名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但就是沒想起來她在哪兒見過。而且她怎么知道她們有瓶骨草的?還有冷月觀引魂陣的用料的?不是本門中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細節(jié)。
紫兒瞥了一眼拿了包袱過來的焦渥丹,只見焦渥丹取出包袱里面的那枚手釗,把手釗打開,取出瓶骨草碾碎,和上圣泉里面的人準備的和二兩朱砂、三兩青枝,梅櫟清的血液兩三滴,用一錢十五的月下露水作引子,明擺著就是為開啟玉佩準備的。
瓶骨花上沾了有親緣血脈的人的血,既可以用來安定魂魄,又可以拿來作為轉移陣法的連接。上次她們來南疆沒有用上,沒想到這次倒給用上了。是梅櫟清的,終究是梅櫟清的。
焦渥丹既然聽從了眼前巫醫(yī)云珠的話,她也跟著做吧,也許真能把櫟清給救回來呢?
“莫先生您也過來,我有話交代給您。”巫醫(yī)云珠說道,同時從手里面抽出來一張紙交給莫如是:“我還要去忙別的事情,其他人我給他們安排的還有其他事兒,也就您合適做這件事情。莫先生您請按這個上面的咒語念著,直到櫟清身上發(fā)出亮起來。”
“我,我不會持咒,會不會沒有用?”莫如是被點名叫道,沒想到自己要做這樣的事兒,如果因為自己儀式失敗了,那么櫟清…
“不會的,肯定有用,您且瞧好吧。”巫醫(yī)云珠自信滿滿地說道:“您是櫟清的先生,從小教櫟清教到大的,您不合適,還有誰合適?您就拿出以前念書時候的勁頭,把這段咒語當作四書五經來念就夠了,一定還可以亮起來的。不和您說了,我還要忙別的去,復生儀式需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焦渥丹半信半疑地依著巫醫(yī)云珠的意思念了咒語,不多時梅櫟清身上頓時亮了起來,梅櫟清穿的衣服也沒有蓋住身上的光芒。
一旁做著準備的紫兒與焦渥丹認出了這是梅櫟清在驪山山崖底下的陰河之中見過黎山老母以后閃爍起來的光芒。
緊接著巫醫(yī)云珠把梅櫟桐和夏哲的那碗血水端了過來,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小心翼翼地捧起來,往里面撒了幾把粉末。隨后捧著碗唱起來南疆流傳的古老的歌謠:
“荒丘之上,泉水之邊。阿郎的情誼比海深,為何不在奴身邊?是風卷了沙走,還是魚兒進入了縫中。一切就在手邊,卻已經不在身邊。
東嶺之花,南巔之樹。奴家的心意比樹高,為何不在郎身邊?是蝶耍了花朵,還是大樹長在了崖邊。一切就在眼里,卻已經不在身邊。
深山之虎,草原之狼。阿郎與奴終相見,相見不如不見。是虎躲在山中,還是野狼馳騁在荒原。一切就在心中,卻已經不在身邊…”
巫醫(yī)云珠清澈透亮的嗓音回蕩在籬笆院內,與籬笆院背后的圣泉潺潺的水聲互相呼應,圣泉水如蛟龍吸水一般,沖著巫醫(yī)云珠所在的地方沖過來,整個罩在了巫醫(yī)云珠身上,形成一道拱形似的水柱。
“不可能,不可能…這只有阿姐才能做到…周云珠你到底是什么人?”周阿琳被拉牡扶著才能站得住,在場的人向周阿琳投向不解的目光。周阿琳不屑于解釋,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巫醫(yī)云珠。
所有在場前來觀禮的拈花教教徒第一次見自己的教主花容失色的模樣,教徒們再次不安地騷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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