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和老金走了,一方面通知生死道同道今晚的飯局,一方面安排人收尸。
秦昆雖然崇尚暴力美學(xué),但不是那種滿腦子肌肉的家伙,還沒自大到以為溜溜彎就能撞見對方的地步,畢竟在霧州市這種地方,要找一個連靈偵總局都沒察覺的黑魂教,無異于大海撈針,他必須依靠當(dāng)?shù)氐淖焦韼煛?br />
秦昆不知道今晚會來多少人,也不知道他們會帶來多少幫助。
江湖遠(yuǎn),廟堂高,秦昆所見到的江湖同道,除了斗宗之外,幾乎所有人都不愿意和靈偵總局打交道,以靈偵總局的名義邀請他們,必然會碰一鼻子灰。
只能借著扶余山的名頭。
當(dāng)然,他們?nèi)绻粊恚蔷偷糜H自上門拜訪了,江湖救急的事,你連面子都不給我,也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送走了愁眉苦臉的二位門客,秦昆坐在椅子上沉思起來。
這群黑魂教的驅(qū)魔人,既然能無聲無息地潛入霧州,無聲無息地滅掉了當(dāng)?shù)仂`偵科,這一定是早有預(yù)謀的,現(xiàn)在他們也會無聲無息地躲在某個角落,等待下一次出手。
他們一定有什么身份作為掩護。
“小李,一會這些同事的尸體,由你負(fù)責(zé),跟著殯儀館的同志一起去一趟。”
科員小李木訥地點著頭,臉上淚痕未消。
“蒙隊長,我記得霧州市,是不是還有一個荀家?”
秦昆開始,做第二手準(zhǔn)備——借助世俗的力量。
華夏生死道,哪怕是斗法,都有約定成俗的規(guī)矩,不得借用世俗力量,但和那群蠻夷邪徒,沒必要講這些規(guī)矩,既然黑魂教有身份掩護,那么一些手眼通天的世俗勢力,應(yīng)該會有奇效。
荀家!
蒙隊長聽了這個名字,打了個激靈:“當(dāng)然!那是霧州市勢力最大的家族。清代是皇商,民國時支援過革命,民間聲望很高,霧州商會名譽會長,就是荀家的老爺子。秦先生和荀家還有交情?”
蒙隊長怔住了,荀家的背景,讓他們這種特殊身份的安全部門都要和氣相待,以前負(fù)責(zé)霧州的姚組長,某次遇到位犯了人命案的神漢,一路查到荀家,硬是被總局那邊給壓下了,勒令到此為止。
后來那位神漢離開荀家,在外地逍遙時被抓住,這事拖了半年才解決。由此看出,荀家的面子,分量絕不一般。
這秦先生到底是什么來頭,霧州市的地頭蛇,都認(rèn)識嗎?
秦昆思忖了一下:“應(yīng)該算有交情。讓他們幫個小忙,估計不會推辭的。開車,我們?nèi)ヒ惶塑骷摇!?br />
蒙隊長眨著眼睛,秦昆看到他沒挪步,狐疑道:“不想報仇嗎?”
蒙隊長眼睛一紅:“想!但是……”
蒙隊長猶豫了一下,問道:“我們?nèi)ツ膫荀家?”
哪個荀家?
這把秦昆問住了。
“還有……別的荀家?”秦昆不明所以。
“沒,但是荀家一分為二,荀老爺子,以及目前的掌舵人荀天云住在一起,二兒子已經(jīng)去世。小兒子荀天城自成一家,與本家若即若離。”蒙隊長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說了出來。
秦昆道:“我需要的是荀家當(dāng)?shù)氐膭萘兔Γ擒魈旌拥拇蟊緺I似乎是在魔都,不過沒關(guān)系,該拜訪的還是得拜訪的。”
魔都那次,秦昆等于救了荀天河一命,在臨江,又幫荀天河平了一次家族中人長瘡的蠱事,兩恩在手,找他們家?guī)忘c忙不會過分,管他是本家還是分家,恩主上門,荀家的待客之道如果讓人不滿意的話,秦昆有的是本事讓他們學(xué)會怎么對待恩主的。
……
今晚,荀天城喝了酒。
作為一個集團的負(fù)責(zé)人,云河集團進(jìn)軍魔都商界,他是先頭軍,但隨著根基穩(wěn)穩(wěn)扎下,本家竟然要收回一些權(quán)力,荀天城非常憤怒。
可是話從父親口中傳出,荀天城的憤怒又顯得比較蒼白。
“爸!我哪點比我哥弱?”
荀天城也將近40了,在父親面前,還是像個孩子一樣,西裝革履的大老板,帶著醉酒后的微醺,耍酒瘋一樣,不甘地咆哮。
“天城,你哥善守,你善攻,這是我老早提過的。魔都的產(chǎn)業(yè)目前不宜擴大,你哥接手,正合適。”
“但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好,魔都的產(chǎn)業(yè)我哥接手,我認(rèn)。那在霧州,我也要當(dāng)一個屁用不頂?shù)膾烀聠幔俊?br />
一個搖椅上,一位老人腿上蓋著毛毯,安靜地品著茶,淡淡道:“我已經(jīng)說了,你哥善守,守成的事,你參與就是添亂。讓你做個混吃等死的富翁,不好嗎?”
“我不想混吃等死!”
砰——
房門被一腳踹開,一位嘴唇緊抿地中年人走進(jìn)來,狠狠瞪了一眼荀天城:“老三,爸的意思,是讓你把心思用在弟妹的肚皮上。你該有后了。”
荀家目前的掌舵人,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天然的威嚴(yán),荀天河一滯,竟然無法反駁。
荀天云拎著弟弟的衣領(lǐng),寒聲道:“你以為我要跟你爭權(quán)奪利?你動動自己的豬腦子,你有資格跟我比嗎?讓你去魔都,是因為爸覺得在那邊開疆拓土,比霧州守成容易,讓你滿足那些可笑的自信后,迅速找個時間休息下來,安心造小孩。”
荀天云推開弟弟,屋子里,一個傻呵呵的孩子坐在那,讓荀天云心中一痛。這是他的獨苗,一年前還算正常,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傻掉了,沒有原因,也查不出來原因。
為此多少個日夜荀天云都在煎熬中難以入眠,但無濟于事。
“世桑已經(jīng)是這幅鬼樣子了,你嫂子也得了失心瘋,我不能拋棄他們,荀家的家業(yè),得由你的孩子繼承,老三,你懂不懂自己該做什么?!”
荀天城被罵的狗血淋頭,踉蹌走了出去,該愛還是該恨,不是一個將近40歲的人考慮的事。
這畢竟是他的家啊。
電話突然響了,荀天城一怔,一個從來沒主動聯(lián)系過的號碼。
秦昆!
荀天城酒醒了一下,這個年輕道士他是知道的,況且救過自己,在魔都如果沒有他,自己都不知道會被那根冥器毛筆荼毒成什么樣。
“喂,秦上師?”荀天城清了清嗓子,“你怎么有空找我了?”
“荀老板,我在霧州市,有些事需要你們家?guī)兔Α臀医o老家主知會一聲,半小時后,前來拜見。”
荀天城一愣,這么急?
“我就在家里。”
“那太好了,一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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