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千凝站在辦公室外,看著梁子遠指尖的動作,又看了酣睡的厲明謙,沒有繼續(xù)走進去,省得那拐棍噔噔噔的響,吵醒了剛睡的人。
梁子遠慢慢的走出來,“報告出來了?”
“許日陽的血液里,含有大量的汞,經(jīng)過化驗,證實了,里面的成分是朱砂。”
朱砂的作用廣泛,其中之一就是具有辟邪的作用,所以在農(nóng)村,這樣的東西并不難找,而在中醫(yī)里,它又具有鎮(zhèn)定的作用,多用于心神不寧,心悸,失眠,治療驚憂思慮,但它具有毒性,禁止加熱。
從血液報告中判斷,許日陽體內(nèi)的朱砂,足以致命。當(dāng)然,這也就是造成他急性腎衰竭的住院原因。
即便沒有發(fā)生后來的事情,他也沒辦法看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陽。
是誰如此等不及,先下毒,后又在他的脖子上抹了一刀?
“出于好奇,在等待鑒定結(jié)果的時候,我比對了秦悅和許日陽的DNA,發(fā)現(xiàn)他們屬于父女關(guān)系。”
秦悅的母親許沁和許日陽是堂兄妹,三代以內(nèi)旁系血緣親戚,是禁止結(jié)婚的。
而此前,他曾表示許沁是一個漂亮的美人胚子,是全村許多年輕男子的女神,前來求親的人絡(luò)繹不絕,只可惜最后她卻選擇了‘遠嫁’,讓當(dāng)時的男青年非常遺憾。
想必,許日陽也是其中之一。
至于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事,許沁是怎么懷上這對異父姐妹的,只怕只有當(dāng)事人才知道。
“師父,有一個問題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么許日陽也會給女兒取名為‘悅’字?他是有意暗示大家,秦悅和秦雪長得不像,是因為秦悅是他女兒?”
“不排除這可能性,但這個問題不重要。”梁子遠回頭看了厲明謙,“你也累了,一天一夜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說。”
“那……”蒲千凝還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這家伙估計還要一兩個小時才能醒的,等他醒了我會轉(zhuǎn)告他的。”
轉(zhuǎn)告…什么?
蒲千凝有些奇怪,梁子遠已經(jīng)將蒲千凝的手機,塞進她的包里,“好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你那腳千萬別碰水哦!”
蒲千凝看著那打了石膏的腳,無奈的苦笑,“知道了。”
等厲明謙睜開眼睛,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看著自己身上的紅色玫瑰花的毛毯,以及空蕩蕩的辦公室,心底不由一喜。
這是她的被子嗎?
把被子往上拉,放在鼻尖嗅了嗅。
“不用聞了,這是我的被子。”
“怪不得那么臭。”
“就應(yīng)該任由你在這躺著,活該感冒。”
厲明謙左顧右盼,用肢體語言來回避對梁子遠的感謝。
“不用看了,我已經(jīng)讓她先回去了。”梁子遠點燃了一根煙,敲了敲桌子上的化驗報告。
厲明謙揉了揉臉頰,立刻起身去拿,他倒要看看,梁子遠在買什么關(guān)子,隨之眉頭一緊,“什么意思?”
梁子遠把自己的筆記本推上去,“這是我剛才列的幾個死者的名單以及與他們相關(guān)的人。”
“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沒有想明白,林貞臻除了跟楊晉有關(guān)之外,跟秦、許兩家有什么關(guān)系?”
厲明謙認真的看著他,“你是想到了什么?”
“你不是也想到了嗎?”
“你又知道?”
“就你那性格,要是沒有頭緒,會一坐下就睡得著?”
這話就沒有任何的專業(yè)了!
厲明謙還沒來得及反駁,手機就響了。
“厲隊,出事了。”
醫(yī)院里,秦悅正在搶救。
“到底怎么回事!”厲明謙的臉色很不好看。
站在他眼前的一男一女兩個年輕的警員也答不上來,低著頭看這里的鞋子。
梁子遠拍了拍他,讓他別再這里教訓(xùn)下屬,給他們留點面子。
厲明謙咽下所有的怒火轉(zhuǎn)身,看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窗戶看里面的情況。
儀器上,跳動的小圓點,已經(jīng)連上了一條長長的線。他不知道那儀器的名字,可他知道那條線代表著什么——死亡。
心外壓、強心針、電擊,已經(jīng)沒有辦法改變結(jié)局。
“宣布死亡吧。”醫(yī)生看了自己的手表。
隨著秦悅的死亡,無疑給這個剛有頭緒的案子,重新蒙上了一層灰。
“說吧,到底怎么回事。”厲明謙早已經(jīng)咽下的脾氣,此刻就不會再爆發(fā)。
可兩位年輕的警員,依然瑟瑟發(fā)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從何說起。
梁子遠清了清嗓子,“別緊張,慢慢回憶。”
“我們到了以后,按照要求,一人在外一人在內(nèi)。”男警員說道,“考慮到秦悅是女生,我在里面不方便,所以就讓小靜在里面陪著。”
女警小靜點頭,“因為當(dāng)時秦悅在輸液,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抬頭看一下她的吊針情況,以便能夠及時叫護士。
大概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最后一瓶吊針打完了,護士過來拔針,那個時候,秦悅還好好的。
我當(dāng)時還問護士,秦悅什么時候夢醒。然后護士告訴我明天早上她能睡醒就不錯了。
我還說,為什么會那么久才能醒。
護士就反問我,如果我被綁了幾天,也會想好好的睡一覺吧?
我想想也對,就沒再問了。
可是,到了晚上八點多,我就感覺秦悅很不對勁,然后我馬上叫護士過來,沒多久,醫(yī)生也來了,他們就把我們趕到外面去了。”
男警員點頭,“情況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這段時間你們也沒有離開過?”
“我去過兩趟廁所。”小靜道。
男警員:“6點多的時候我下樓買了兩份盒飯。”
“但是我們都保持著有一個人在這里。”小靜補充。
“除了護士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進出過病房?”
“沒有。”
厲明謙與梁子遠對視一眼,現(xiàn)在還沒有開始尸檢,他們也不知道秦悅是怎么死的。
“秦雪有沒有來過?”
“沒有。”
梁子遠:“基本情況我們都已經(jīng)了解了,這樣吧,你們也別太著急,先回家好好的休息,明天早上來了以后,把整件事情詳細的寫成一份報告,交給厲隊。”
兩人不敢動。
“去吧。”厲明謙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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