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睿淵的叔父,亦是沐氏宗族族長梁王當即怒叫道:“誰在后面,出來!”
然假山后面的人像是沒聽到一樣。
此刻梁王已經是氣得怒發沖冠,直接叫了人去把人拉出來。
那男子雙眼迷離,渾渾噩噩地被甩在了地上,卻也不見幾分清醒,看樣子像喝醉了。而看到男子的臉,所有人都震驚了,這,這不是端王嗎?
再見兩個人都是衣衫不整,大臣們指指點點,搖頭嘆息,這可真是傷風敗俗啊。沒想到端王平時看起來正正經經的一個人,居然也會做這種事。
韓素素來參加了年宴,她跟在沐清漪身邊,看著此刻的沐軒湛,差點叫出來,她忍不住緊捂住嘴,眼里盡是不可置信,他怎么會?
這絕對不可能,沐軒湛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
梁王恨鐵不成鋼地指著沐軒湛:“沐軒湛,你身為皇室子弟,怎能做出這種事?”
此時,沐軒湛終是有了點清醒,只不過雙眼迷離,他明明是準備回王府的,可現在又是什么情況?
而后他看到旁邊的宮女與自己現在的境地,稍一思索,心里便明白了發生了何事,臉色頓時白了幾分,原來他竟是被人陷害了。
沐軒湛忍不住苦笑,不管自己想不想斗,只要生在皇室,就逃不過權力傾軋。
“陛下駕到!”隨著王喜的通報,眾人連忙跪地叩拜,也不知是誰去把此事告知了陛下。
沐睿淵在聽人通報此事時,還不肯相信他這向來沒什么存在感的兒子會做出這種事,而現在當場看見,沐睿淵差點沒站穩,站在他身側的沐軒澈忙扶住他,道:“父皇請息怒!”
跪著的人也忙道:“陛下息怒。”
沐睿淵沒管他們,強吞下嘴里差點噴出來的腥甜,雙眼赤紅,走向沐軒湛。
這就是他養出來的好兒子,這些年來雖然由于云賢妃的關系,他對這兒子有些不喜,可是他也自認自己并無半分虧待,可為何就成了這樣?
沐染玥看著沐睿淵,眼含擔憂。夜子宸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沐軒湛神色驚恐,看向沐睿淵,顫抖著叫了聲:“父皇……”
沐睿淵定定地看著他,突然用盡全力一巴掌扇了過去,沐軒湛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半邊臉紅腫不堪,唇邊也有絲絲血跡。
他沒有去摸,只是跪趴在地,道:“兒臣犯下此等大錯,請父皇降罪。”
沐軒湛認得如此快,竟然沒有絲毫辯解,這倒是讓所有人驚訝,就連沐軒澈也略帶疑惑地看著沐軒湛,難道他真的毫不在意嗎?
在眾人面前,沐軒澈也是做足了一個好兄長的樣子,痛心疾首道:“三皇弟,你若是真喜歡這女子,求了父皇賜予你便是,為何在御花園就做出這等不堪入目之事?就算是醉酒,可你也不該……”
“我為何做了這等事,二皇兄不清楚嗎?”沐軒湛突然反問。他早已看不慣沐軒澈這偽君子的做派,曾經逼他將韓素素讓出,他忍了,現在又設計陷害,讓他名聲盡失。
而后還在這里假惺惺的教訓,他實在是不堪忍受,雖然他現在無法與之相抗衡,也不可能出來指認為其所害,可是他相信他這句話能在父皇心里埋下一根刺。
果然,沐軒澈臉色變得不太自在,但也瞬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三皇弟此話何意,莫非是孤讓你做出來的不成?”
沐軒湛輕笑一聲,沒有回答,而是向沐軒湛道:“兒臣犯下錯事,令皇室蒙羞,求父皇賜兒臣死罪。”
反正他此生活成這樣,早就想解脫了,只盼來生再不投身皇室。
聞言,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沒想到這端王竟是一心求死。沐睿淵氣得又一巴掌甩過去,胸口起伏不定,怒道:“你這個逆子!”
沒想到沐軒湛竟是這么輕易地說出賜死,那他將自己這個父親置于何地?
“陛下請息怒。”見沐睿淵這樣,眾人也被嚇得不輕。
沐軒湛不再說話,靜候著沐睿淵的處置。
沐睿淵見沐軒湛當真是一點也不想辯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道:“好,好,既然你這么想死,那朕就隨了你的意,來人……”
韓素素聽著沐睿淵就要降下旨意,當即忍不住就要沖出去,韓冽猛然將她死死拉住,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素素,別沖動,相信哥哥,陛下不會殺了端王的。”
“可是現在……”韓素素已經忍不住要哭了出來,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快忘了沐軒湛,可是現在才發現她根本做不到,沐軒湛早已在她心底生根,沒有任何人能夠代替。
韓冽也是很清楚妹妹的感情的,雖然他從來不曾干涉,但沐軒湛那般的性子卻是他所不喜的,所以后來聽妹妹說已經不愛沐軒湛時,他還挺高興,但現在看來,并非如此啊。
沐染玥也注意到了韓素素的神情,見她身邊有韓冽安慰,便也放心了不少,她就知道韓姐姐忘不了沐軒湛。她在現代曾聽人說過,愛上一個人只需要三秒,而忘掉一個人可能要花一輩子。
現在想來,這句話還挺有道理,就如她對夜子宸,韓姐姐對三皇兄。
眾人沒想到沐睿淵當真要殺了沐軒湛,可是沐軒湛根本罪不至死,梁王第一個出來求情道:“請陛下息怒,端王雖然犯了錯,但畢竟也不是大罪,請陛下從輕發落,而且今夜除夕,陛下何必如此大動肝火。”
“皇叔沒看到嗎,他一心求死,朕何不就此成全他?”
“可陛下也得按律法來吧。”梁王道。
沐睿淵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中怒氣,問道:“你當真沒有什么可說的?”
“回父皇,兒臣無話可說,請父皇處置。”沐軒湛垂眸說道。
“很好。”沐睿淵冷笑,“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朕沒給過你機會。”
“陛下?”梁王有些擔憂。
“皇叔放心,朕不會要了他的命。王喜,擬旨,端王沐軒湛,言行不端,舉止放蕩,故降為郡王,謫居慶陽。”
沐軒湛聽到這個責罰,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謝主隆恩。雖說是被貶了,但是能遠離南陵這是非之地,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沐軒湛不由望向韓素素,卻見韓素素也正看向他,眼神哀戚。
他瞬間把頭低下,埋下心中所有的情愫,此生,他們將再無見面的機會。
沐軒澈將他們倆的對視看在眼里,面上沒有什么反應,心里卻是憤怒不已,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韓素素居然還在想著這個男人。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日后他們也不會再見。
而后,沐睿淵看向沐軒湛旁邊那個早已經被眾人忽略的宮女,那宮女此刻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既是因為冷,但更多的是害怕。
“至于此女,”沐睿淵頓了一下,“杖斃!”
那宮女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陛下饒命啊,求陛下饒命,奴婢冤枉……”
也有人勸說沐睿淵除夕之夜不宜開殺戒,
但沐睿淵置若罔聞,他才不會管這些。
待那宮女被處置后,沐睿淵轉而看向眾人,語氣冰寒,竟是比這除夕夜的寒風還要冷上幾分:“今日之事,若是朕在外面聽到只言片語,今日所有人,一律降罪!”
沐睿淵登基多年,很少這樣動怒,眾人都不由打了個寒戰,然后連連保證。
沐睿淵雖然平時看著溫和,但眾人都知曉,沐睿淵骨子里也是有著帝王殘暴的一面的,當年因為慕容皇后之死,沐睿淵可是讓整個南陵城血流成河,所以沒有人敢去挑戰他的權威。
終于處理完了這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而心里也不由嘆息,好好的一個除夕夜,卻過成了這樣,這叫什么事兒啊。
沐染玥看著沐睿淵離去后,心里不免擔憂,很想跟上去看看。
夜子宸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道:“你去看看父皇吧,明早我來接你。”
得到夜子宸的同意,沐染玥立即帶著云裳去了乾德宮。
乾德宮內,沐染玥為沐睿淵探了脈 ,同時又盡力安慰他 ,有了沐染玥在旁,沐睿淵也覺得心里好受了許多。
可是沐染玥心里卻是更加擔憂,今日之事,讓沐睿淵的病情惡化了不少,看樣子,已是油盡燈枯。
不過她并未在沐睿淵面前表現出絲毫傷心。一個時辰后,沐睿淵便讓沐染玥去休息,沐染玥雖仍有擔憂,但還是聽話回了朝陽宮。
沐染玥出嫁前夕 ,沐睿淵便賜下了公主府,而朝陽宮,沐睿淵說,會一直為她留著,她隨時都可以回宮來住。
沐染玥走后,乾德宮內就只有沐睿淵了,他靜靜地回想今日所發生的事,心底悵然。
今日這事,他知道沐軒湛是被陷害的,而這陷害之人很有可能就是沐軒澈,對于他的這些兒女,他也了解得不少。
可他最終還是定了沐軒湛的罪,因為實在看不慣他這般不上進的樣子,或許在別人看來這是淡泊名利,可于沐睿淵看來,這就是不作為,身為皇室子弟,本就不該這么懦弱無為。
不過,既然沐軒湛想遠離皇室,那也就成全了他吧。
至于沐軒澈,他知道他心機深沉,可他并不覺得這有什么錯,這本來就是皇族之人該具備的,否則,又何以與那些大臣想抗衡?
但是,沐睿淵卻沒想到沐軒澈對自己的骨肉至親都能如此狠毒,以前他還以為他們兄弟之間也算是兄友弟恭,可是誰曾想沐軒澈竟然如此不念兄弟之情,對沐軒湛下如此狠手。
但是如今,他也就只剩沐軒澈這一個兒子了。
想到這兒,沐睿淵不由痛恨起自己來,子不教父之過,都怪他平日里忙于朝政,對他們疏于管教,才讓他們一個個地都失了本心,變成這般模樣。
“咳”“咳”沐睿淵覺得喉嚨瘙癢難耐,捂著嘴不停地咳嗽,看著掌心的鮮血,苦笑,看來自己大限將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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