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巳時,夏挽音的母親夏夫人便急匆匆地趕來了。
從夏家接到信的那刻起,就一直忐忑不安,夏家在江湖上的地位與慕容山莊相比可以說是相差甚遠,本來這兩家是沒什么交集的,而夏挽音之所以能嫁到慕容山莊,也是因為慕容修在游歷江湖時與夏挽音相遇,二人志趣相投,感情也就漸漸培養了起來,然后慕容修便與慕容赫帶著聘禮到夏家親自求娶。
夏家見江湖上第一世家竟然親自求娶,而且還是國戚,自然立即就同意了,兩家就這樣結了姻親,這事也大大提高了夏家在江湖上的地位。
但在慕容家面前,夏家一直以來都是唯唯諾諾的,生怕得罪了,即便慕容赫為人隨和,絲毫不擺架子。
因此當夏家家主得知夏清韻竟然做了這等事,當即讓自家夫人迅速地來慕容山莊,無論怎樣,一定要平息慕容家的怒氣,就算是讓夏清韻死也不為過。
“沒想到親家母竟然親自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也好讓我有個準備呀。”慕容赫笑著親自去迎接夏夫人。
“莊主說得這是什么話,我那孽女做出了這樣的事,我又怎能不來處理!”夏夫人道。
“母親。”“岳母。”
夏挽音與慕容修向夏夫人見了禮。
慕容赫帶著夏夫人去了正廳坐下,吩咐人去請沐染玥夫妻,同時也吩咐把夏清韻帶過來。
自那晚的事件后,夏清韻就一直被軟禁,但也沒受到虐待,慕容赫就是等著夏家來人親自處理。
“都是老身教女無方,才讓清韻鑄下大錯,還請莊主見諒。”夏夫人一臉愧疚地說道,心里氣悶難耐。
當初她怎么就把那個死丫頭蒙騙了,待她如親女無二,要什么就給什么,甚至有時候連夏挽音也比不上,現在看來,還真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親家母可千萬別這樣說,夏清韻犯下的錯,不能歸咎在夫人身上。”慕容赫道。
雖是這樣說,但是夏夫人的臉色又怎能好起來。
不久,夜子宸便攜著沐染玥進來了。
二人規規矩矩地和慕容赫以及慕容修夫婦打了招呼,而后找了個位置坐下。
夏夫人雖然從未見過這兩人,但心里也是清楚他們身份的,當即起身準備行禮。
沐染玥忙去扶著她客氣道:“夫人不必多禮。”
但因著夏清韻的事,沐染玥對這夏夫人也不免有些遷怒,只是這夏夫人看起來還是挺溫婉慈祥的。
不一會兒,夏清韻便被帶進來了,自從那日她計劃失敗后,她心里就明白,自己怕是不會有個好結果了。
她跪在地上,面色憔悴,看著坐在上首的人,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恥辱與不堪。
這幾日被關在屋子里,她也差不多想明白了,這么些年來,她不甘自己庶女的身份,又嫉妒長姐嫁了個這么好的男人,所以才一步步坐上了歪路,被心里的那些不甘委屈蒙蔽了雙眼。
而看到夏夫人后,她不由叫了聲:“母親。”
夏夫人怒視著她:“別叫我,我們夏家也沒有你這種女兒!”
夏清韻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雖然她事憑借著自己的手段才得到了嫡母的看重,但是她心里也清楚這嫡母對她是真心的。
可是她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來,想來嫡母心里對她已是失望透頂吧。
夏清韻苦笑一聲,道:“母親,對不起,清韻這幾天也想通了,是清韻做錯了,清韻不敢奢求母親與長姐原諒,更不敢奢求長公主殿下的原諒。”
夏清韻這么一說,不由讓夏夫人的心稍微軟了幾分,痛心疾首地道:“清韻啊,這么多年來,我自認自己待你不薄,可你怎么就變成了這樣啊。”
“母親,是我的錯,清韻也自知無顏茍活于世,但也請母親不要因為清韻而氣壞了身子。”
沐染玥也沒想到,夏清韻竟然這么快就悔悟了,不免有點驚愕。
夏夫人對于夏清韻的懺悔,心中既憤怒又難受,雖然不是親生,但畢竟也是自己養大的,說起來夏清韻有如此行為,她這個母親也脫不了干系。
痛苦地閉了閉眼,而后終于下定決心,向上首的慕容赫道:“莊主,清韻犯下此等大錯,您想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吧,我們夏家絕沒有一絲異議。”
這下倒也把慕容赫給難住了,若是夏夫人有意袒護他還能強勢一點,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夏夫人都如此說了,他也不好做得太絕壞了兩家的關系。
慕容赫將這個問題甩給了沐染玥,“玥兒,此事你們是受害者,你想如何處置?”
沐染玥毫不客氣道:“若是按照朝中律法,自然是該死。”
此番夏清韻的行為,讓她與夜子宸都受了不少苦,不殺了夏清韻難泄她心頭之憤,就算夏清韻現在悔改,但也不能抵了她的罪過。
聽到沐染玥的話,夏夫人幾乎快暈了過去,她本以為她這么放低姿態,而且夏清韻也有了悔改之意,沐染玥或許會饒她一命。
“不知夏夫人可有異議?”沐染玥冷聲問道。
“既然長公主殿下都如此說了,老身自然……沒有異議,本就是清韻她罪有應得。”夏夫人有氣無力地說道。
夏挽音看著自己母親傷心的樣子,心里也不免難受,雖然對于夏清韻她沒什么感情,但是想到母親卻和夏清韻有著母女情分,若是夏清韻死了,那母親她豈不是要傷心欲絕?
思及此,她忍不住就要為夏清韻求情,可是抬頭一看沐染玥緊繃的臉色,話到嘴邊卻終是沒有說出來。
換位思考一下,若是這次中招的是慕容修,那她可能也會如沐染玥這般。
說起來,沐染玥對夏清韻也可以說是多般容忍了。
而沐染玥注意到夏挽音的神色,心下不忍,而后心里輕嘆一口氣,罷了,看在表嫂的面上,她也不該做得如此絕,留夏清韻一命也未嘗不可,想來日后她們也不會再見面了。
正欲開口,卻見夏清韻笑了笑道:“那就不勞煩殿下了,清韻自行了斷。”
話落,便抽出了隨身所帶的匕首,抹了脖子。
霎時,鮮血噴涌而出,血流滿地。
所有人都被此景震驚了,沒想到夏清韻還能有這么剛烈的一面。
沐染玥還沒見過這般驚悚的場景,一時間有些腿軟。
夜子宸將她摟在懷里,道:“別怕。”
夏夫人驚叫一聲,迅速跑了下去,把夏清韻抱在懷里,摸著她的臉,眼里盡是痛苦,顫抖地喚道:“清韻,你怎么就這么傻啊!”
夏清韻微微一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斷斷續續地說道:“母親,對不起,是清韻……清韻不孝,還請母親不要……不要再為了清韻……傷……傷心了,這也是……是清韻應……”
夏清韻終是再說不出話來,手臂無力地垂了下去,身體也漸漸冰涼。
夏夫人頓時哭出了聲,抱著夏清韻,不停地喚道:“清韻,清韻……”
夏挽音看到此情此景,心里也難免悲痛,想要過去安慰母親,肚子卻突然痛了起來,她瞳孔驟然一縮,不由捂著肚子,臉色蒼白。
“挽音,你怎么了?”慕容修察覺到她的異樣,忙擔憂地問道。
“肚子……肚子好痛,應是要生了。”
而慕容赫也發現了,忙喚人去叫穩婆,慕容修當即將夏挽音打橫抱起回清輝堂。
現在所有人都顧不得夏清韻了,包括夏夫人。
產房內,夏挽音聲聲凄厲,外面守著的人更是心急如焚,尤其是慕容修,不斷地走來走去。
沐染玥聽著這叫聲,也很害怕,以后都不想在生孩子了,她知道生孩子痛苦,卻也不曾想會這么痛苦,難怪現代很多很多女子都會忍不住選擇剖腹產,但古代卻是沒那技術。
“害怕?”夜子宸感覺到沐染玥臉色不太好,問道。
沐染玥輕輕點點頭,似是撒嬌道:“怎么辦,以后我都不想生孩子了。”
夜子宸輕笑一聲:“那就不生。”
沐染玥微怔,這男人還真是會附和自己,不過雖然知道這只是玩笑話,她心里還是有絲絲甜蜜。
在這個時代,哪里能容下不生孩子的女人?
一個時辰后,產房內終于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
慕容修迫不及待地就要進去看看,卻見穩婆已將孩子抱了出來,笑容可掬地道:“恭喜莊主,少主,夫人生了個小公子,母子均安,只是夫人太累了,現在已經昏睡了過去。”
“好,好啊。”慕容赫與夏夫人連連叫好。
慕容修看著穩婆手中的嬰兒,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這就是他的孩子,是他心愛之人為他產下的孩子。
沐染玥也激動的過去看,這剛出生的孩子雖然有些皺巴巴的,但眉目間也依稀能看出慕容修的影子。
“表哥,你不抱抱他嗎?”沐染玥笑問。
慕容修這才反應過來,伸手想抱孩子,但又不知該如何下手,穩婆很有耐心地教了他姿勢。
慕容修將孩子穩穩當當地抱在懷里,心里一片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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