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沒有事情了,我們回去吧。”
景寧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失望
她本以為,那位大夫在這一帶區(qū)域這么德高望重,想必對方是每隔三天來一次這里,才會留下好口碑,然而事實證明,是她猜錯了。
既然遇不到那位江湖游醫(yī),那么便只能去會一會其他的大夫了。
景寧抿緊唇,忽然轉(zhuǎn)身對著文星問道:“文星,你知不知道這京城中哪里有大夫?最好是能夠妙手回春的神醫(yī)。”
“神醫(yī)?”
文星一愣,隨后搖了搖頭,“這,奴婢就不知道了。”
她雖然在京城中生活了這么多年,但是卻賣身給丞相府,一直在丞相府做下人,對這外面的事情自然不是十分了解。
景寧的眼中劃過一抹失望,卻也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她正要回馬車,卻忽然瞧見對面的茶館中,有人對著她揮了揮手。
那是一個男子,長發(fā)自玉冠束起,長長的落至后背,白色的袖子上繡著同樣白色的繡紋,眉目清淡,出眾俊逸。
此時她正從茶館中走出,匆匆朝著景寧的方向走來。
“鄭小姐。”
景寧瞇起眼睛,第一瞬間認(rèn)出了這位公子是誰。
風(fēng)亭。
也就是半個月前,同她一起被娉婷郡主算計的男子。
不止這些,在對方朝她走來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來一個景象,那是在上輩子的時候,她同趙郢回京城,外出散步的時候,恰好撞見鄭休寧同一個男子款款而來。
那個男子低頭,拿帕子掩住唇,咳嗽一聲。
“在下參見臨王,臨王妃。”
景寧的目光驟然一縮。
她終于知道,為何自己見到風(fēng)停的時候,會覺得對方無比的眼熟了。
風(fēng)亭,風(fēng)家的嫡子,那位傳說中被稱為天之驕子,但是卻纏綿病榻,英年早逝的天才,也是上輩子鄭休寧第一次嫁的人!
而在上輩子,他們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
所有繁雜的心緒自她的心中浮現(xiàn),但是這種心緒,在對方走到她的那一刻時,被她死死地按捺下去。
“風(fēng)公子,多日不見,不知是否安好?”
她面色如常,微笑著上前同他打招呼。
風(fēng)亭的神色有些奇怪,他咳嗽一聲,低下頭,臉有些紅:“多謝鄭小姐關(guān)心,在下一切都好,倒是鄭小姐,那日呂王府一別,距今已經(jīng)半月之久,鄭小姐應(yīng)該也是一切都好吧?”
說到這里,他的心中隱約有些擔(dān)憂。
他并不知道景寧同娉婷郡主是什么樣的仇怨,但是能夠讓娉婷郡主用這般狠毒的法子,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必然已經(jīng)到了無可挽回的程度。
他并未計較娉婷郡主半個月前對自己的算計,卻對于景寧十分擔(dān)心。
“多謝風(fēng)公子關(guān)心,我們小姐很好,只是我們小姐現(xiàn)在有急事,急著回丞相府,就不和風(fēng)公子多敘了。”
景寧沒有開口,旁邊的文星便已經(jīng)將她扯開。
“小姐,您不是急著回去看相爺嗎?相爺現(xiàn)在應(yīng)該回來了,我們就先回去吧!”
如今的小姐身上可是有婚約的,如果和別的男子走的近了的話,恐怕又會想當(dāng)初三殿下的事情一樣。
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鬟,她有必要杜絕這種事情的發(fā)生!
景寧并沒有反抗,任由對方將自己拖走了。
事實上,她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風(fēng)亭,畢竟是自己上輩子有些關(guān)聯(lián)的熟人,總是會有些不自在,尤其是這個風(fēng)家嫡子,在上輩子的時候,便給她一種十分奇怪的感覺。
風(fēng)亭瞧著景寧走進馬車。
直到簾子放下,馬車消失,整個街道再也找不到那人的身影。
他才終于垂下眸,神色沒了之前的喜悅。
......
“這個風(fēng)家的少爺,也真是夠沒品的。”
窗欞外,桃花殷殷,碧綠的爬山虎蜿蜒而下。
蕭鳶一腳踩在桌子上,整個人癱軟在椅子里,左手抓著一只豬蹄,右手拿著一只雞腿,嘴上叼著一顆葡萄。
而在她的面前,桌子上擺放著許許多多的飯菜。
她將葡萄籽吐出來,收回了搭在桌子上的腳。
“以風(fēng)家公子的身份,京城中那個千金小姐不是想著貼上去,便是皇朝的公主,在他面前,也只有被挑選的份,可是我瞧著,這位風(fēng)家公子不喜歡未出閣的小姐,反倒是喜歡別人家的家花。”
對面沒有反應(yīng)。
蕭鳶身子一歪,湊近對面位置上的男子。
“喂,有人瞧上你未婚妻,你就沒有什么想法嗎?心情如何?這位風(fēng)家大公子,也算是京城中的風(fēng)流人物,文采出眾,風(fēng)姿翩然.......”
蕭鳶沒有絲毫顧忌,諷刺挖苦,完全將自己兄長的痛苦建立在自己的快樂之上。
蕭凜冷冽的目光自她身上掃過,冷冷道:“說夠了嗎?我今日請你這頓飯,可不是來聽你挖苦嘲諷的,若是你還要繼續(xù),我便直接走了,你自己留在這里付錢吧。”
蕭鳶的膽氣頓時沒了。
她有些厭煩:“好了好了,不就是要我?guī)湍愦蚵牼皩幍膼酆脝幔窟恚屛蚁胂耄矚g什么?對了,你哪位未婚妻喜歡翩翩公子,尤其是擅長撫琴吟詩,溫文爾雅的公子哥。”
她說著,酒杯一轉(zhuǎn),眼中劃過一抹狡黠。
“大哥,你覺得這些,你有嗎?”
蕭凜默不作聲,只是眼中的神色更加冷了。
“除此之外,你的那位未婚妻挺喜歡花......”
話音還未落,沒錢的人忽然站起,提起桌子上的寶劍,轉(zhuǎn)身離開,整個動作行云流水,一舉一動竟然都有一種世家子的矜貴藏在其中。
“花銀子......”
最后幾個字,才在此刻吐了出來。
蕭鳶看著面前已經(jīng)沒了主人的座椅,聳了聳肩;“你自己沒有聽下去,別怪妹妹我呀。”
她起身,走到原本蕭凜所坐的位置上,模仿著蕭凜之前一直保持的動作,凝目望去,看見的,是景寧離去的那條街道。
她撲哧一聲笑出聲,搖了搖頭。
那一瞬間,她忽然對自己的兄長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哀——蕭凜一貫是一個執(zhí)著的人,不管是對人還是對物。
然而在景寧身上,她擔(dān)心他會摔跟頭。
更擔(dān)心他一摔,便再也爬不起來。
......
景寧回到丞相府,在即將推開房門的時候,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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