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軍山的人一分為二,一半的人帶著一半的糧草返回了定軍山,另外一半的人由嚴孜青帶頭,返回了戰場。
趁著夜色,嚴孜青吩咐人把契丹人的衣服都脫了下來,扒開死去的宋兵的衣服穿上,裝成宋兵,也不說話,一進去就開打。
原本已經呈現敗局的宋兵,因為有嚴孜青的加入,很快就反敗為勝,不到一個時辰,除了詹臺明亮等少數人逃走外,契丹人全部被誅殺。
這時的樹林,早已經是尸橫遍野,滿地狼藉了。
黃陵裕在詹臺明亮逃走后的第一時間就急忙的奔過去看糧草,清點,發現少了一半的馬車,另外一半被契丹人趕走兩個時辰了,肯定也追不上了。
趙覓也過來了,說:“還好,還好,好歹還有一半!”
好歹還留下來了一半。不至于是死罪。
黃陵裕滿身的血,這是才想起來那些后來突然冒出來的宋兵:“郡王爺,汴城的援軍不是到了嗎?怎么沒有看見首領?”
趙覓一頭霧水的說:“援軍?沒有看見,剛剛有探子來報,說契丹人正在攻打汴城,汴城根本就分不出來援軍。”
黃陵裕的眼里都是疑惑:“那剛剛突然出現的士兵是怎么回事?找人來問問。”
舉目四望,哪里還有突然出現的士兵?一個個的都消失不見了。
黃陵裕伸手揉眼睛,難道是他眼花了嗎?可是也太真實了吧?明明就是那么大一隊人馬。
趙覓也是莫名其妙,看著這殘酷的戰場,心頭就發冷,突然像想起來什么一樣,說:“不會是......不會是鬧鬼吧?”
之前佘敬奉命來剿滅定軍山時的士兵說,定軍山不遠處有鬼,是個女鬼。
難道,來幫他們的也是鬼魂?
黃陵裕的眼神沉著,緩緩的說:“郡王爺,世上本來沒有的事,不要自已嚇自己。”
趙覓尷尬的笑,卻比哭還難看:“我,就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這個玩笑,沒有人笑。
“去,仔細的查看一下,有沒有什么異常?”黃陵裕比趙覓靠譜的多,馬上就吩咐人查看。同時大概估算了一下人數,能站起來的人數也就兩萬人這樣。
心里有點發堵。
回頭問趙覓:“郡王爺,汴城的仗打完了嗎?”
趙覓苦笑:“不打了。但是契丹大軍就汴城不遠處扎營了,只要是汴城的士兵出來,就會遭到契丹人的砍殺,他們援助不了我們了。”
現在這情況,糧草已經被堵在了這里,契丹人那是虎視眈眈,不搶到糧草是不會退兵的了,詹臺明亮逃走,半日的時間,就能回到契丹軍營,到時候,會有更多的契丹士兵來搶糧草。
黃陵裕皺著眉頭,良久,才說:“快!我們連夜返回,穿過臨安城,從定軍山下往汴城去!”
趙覓嚇了一跳:“不是說定軍山有強盜土匪嗎?萬一.......”
黃陵裕苦笑:“郡王爺,我們再往前走,這一半的糧草就是直接送給了契丹人了,要是從定軍山走,還有一半的希望。我們只能賭一賭。聽說汴城守將中侍郎大人,和定軍山的大當家的有點交情,派人去告訴中侍郎大人一聲。”
他們只能賭一賭,定軍山能把契丹大軍攔在汴城,想必也是不希望大宋子民生靈涂炭的。
或許,賣中侍郎大人的一個面子,讓他們過去,也是一個希望。
至于白天的那兩撥打劫的土匪,就是一幫烏合之眾,他黃陵裕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的。
于是,馬車又調轉頭,一路浩浩蕩蕩的往回走了。
剛剛派出去查看的士兵,已經回來,立在黃陵裕的身邊報告:“大人,發現很多尸體的外衣不見了,有契丹人的尸體也有大宋人的尸體。”
契丹人的尸體外衣也不見很多了?
那之前趕走一半糧草的也有可能不是契丹人?黃陵裕隨后又拍了自己的腦袋,那后來的契丹人,既認識詹臺明亮,又會說契丹語。
現在說他們不是契丹人,連黃陵裕自己都不信。
那肯定是契丹人!
他雖然聽不懂契丹語,可是也能聽得出來,那就是地道的契丹語。
“大人,前面有馬車架子擋住了道路!”
黃陵裕正百思不得解的時候,又有人來回報。他親自下了馬,來到那些車架子那看了良久,除了發現這些車架子就是自己的糧草車架子外,別的什么都沒有發現。
皺眉沉思了幾個瞬間,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單手扶額。
還是先保住這一半的糧草再說吧,那丟失的一半,怕是找不回來了。
“打起精神來!快點走!”黃陵裕催著道,自己也上了馬,快步走前面開道去了。
在這深秋的早晨,有著大霧,層層霧靄如縹緲的仙女衣裙,也遮擋住了人們的視線,大霧中,細小的雨粒打濕了肩頭,能見度也不遠。
定軍山,卻是一片喜樂宴宴,早起的人們,臉上的笑就像盛開的花一樣,滿足而美好。
嚴孜青也是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他伸伸懶腰,把桌子上的飯菜端著,找徐天姣一起用早飯。
人剛剛轉過小道,還沒有到達賬房,就有一個看守大門的人大步的跑過來,“大當家的,那個中侍郎大人,又來了。”
哦,來的還挺快。
“來的人多嗎?有沒有帶什么東西?”嚴孜青問。
守崗人說:“那中侍郎帶了十幾個士兵,抬著兩個箱子,看起來還挺沉。已經吩咐過門房,讓他在大門外等著。”
嚴孜青瞟一眼這個守崗人,倒也機靈,還知道把人攔在外面,“嗯,那讓他等等吧,一個時辰后,再讓他進來。”
“是。”那人說,轉身就想往外走。
嚴孜青,叫住他,“等一下!我記得你是叫做曾阿牛?”
曾阿牛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來,想不到他們堂堂的大當家的,還能記得住他這么一個小人物,忙驚喜的說:“是叫這個名,小時候,爹娘說賤名好養活。”說起爹娘,眼里有落寞和追憶。
嚴孜青知道,他的爹娘應該是不在世了。他轉了話題:“那你識字么?”
曾阿牛說:“小時候家里窮,倒是沒機會識字。”
“好吧,你走吧。”嚴孜青說,暗自嘆一聲可惜。人是機靈的,可惜不識字。
賬房那里,方有才已經給他說過很多次了,說庫房忙不過來,讓他多叫個人去幫忙。原本的何義,現在主管山崖底的那部分賬務,山寨上也確實忙不過來了。
嚴孜青尋思著找個識字的去,結果問了一大圈,沒一個識字的。沒辦法,只好讓他的小岳母方麗娘先幫著記記賬。
可是這小岳母頭幾天才被徐仲勛把脈出來,有孕兩個月了。
徐仲勛老來得子,這可高興壞了,天天變著花兒的哄方麗娘高興,就怕她磕著碰著了,哪里還肯讓她去賬房操心那些事?
可是方麗娘擔心哥哥累著了,又那么跟嚴孜青提了一下。嚴孜青壓力山大,實在是山寨找不到識字的啊。
最近,賬房那里,都是徐天姣去幫忙的。
這可把嚴孜青心痛壞了,徐天姣還要忙藥物的事,又要去賬房那里幫忙,她實在是太忙了。人都瘦了。
嚴孜青自已也很忙,山寨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他做決定,還要應付一些突發事情,也實在是幫不上她的忙。
哎,嚴孜青嘆了一口氣,看著托盤里的紅苕玉米粥,和三個雞蛋,兩碟菜干和幾個包子。這些早飯,也是公共廚房里的人送來的。
怕她來不及吃,趕緊送去。
昨天的那些大米,要記賬分發下去。徐天姣和方有才現在就特別的忙。
當嚴孜青把吃食送來的時候,方有才還愣了下,才想起來還沒有吃東西,丟下一句:“我去廚房吃東西去了。”就想開溜。
人家小兩口恩愛,他還是知道給他們留空間的。
嚴孜青叫住他,好心的提醒他說:“現在廚房里沒吃的了。”
山寨的廚房,過了飯點,那是一點吃的東西都沒有了的。
方有才愣了愣,說:“那我去麗娘那里吃。”
整個山寨里,也就徐天姣所住的院子和袁猛所住的院子有單獨的小廚房,嚴孜青住的院子沒有廚房,他的所有吃食都是由專門的人從公共廚房里給他送的。
剩下的所有人要吃飯,都是去公共廚房排隊吃,過時就沒有了。
方有才出門去了。
嚴孜青把東西放桌子上,含笑說:“嬌嬌,來。先吃飯吧。”
徐天姣忙了那么久,忙的時候沒有感覺,現在看到吃的,肚子也咕咕響了。
她放下賬冊,端起粥,看嚴孜青一眼,“你也吃啊。”
嚴孜青剝好一個雞蛋,放徐天姣碗里,也端起一碗粥喝。
徐天姣看著那雞蛋說:“今天,怎么那么高興?連雞蛋都給吃上了?”
雞蛋在山寨可是個稀罕物,就算是有,也先緊著夜南珠和方麗娘這兩個有孕的,還有小秋烔。
就算是嚴孜青和徐天姣,也是難得吃上一個,今天倒好,一下子就有了三個。
嚴孜青笑道:“今天難得高興,我特意叫人煮給你吃的,你一天吃一個。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多吃點。你要是喜歡吃,我叫他們每天給你煮一個。”
徐天姣趕忙說:“我不愛吃!以后不用煮了。嚴大哥,你也吃啊,還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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