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夜,很冷,也很黑。
徐天姣早早的就說要休息了,把如煙等一眾的丫鬟婆子都趕了出去。
若有所思的如煙,皺眉思索了一下,感覺不太對勁,但是,因為白天表小姐的事,她盡量的不往徐天姣的跟前湊,現在也不好無緣無故的去湊。
只好退了出來,想一想,還是不放心。
吩咐人守好徐天姣,自己往外面走去了。
把人都趕走說要休息的徐天姣,卻沒有休息,就這樣和衣倒在床上,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床幔,腦子在想著無數的可能。
不知不覺中,已經是后半夜了,夜更黑,天更冷了。
外面,隱隱約約的有嘈雜的聲音,好像有很多人在奔走,有人喊:“抓刺客!抓刺客!”
原本就沒有睡著的徐天姣,一下子就爬了起來。
外面,如煙在輕輕的敲門,說話的聲音也很小:“夫人,您睡著了嗎?”
徐天姣聽到這個聲音,馬上又倒在了床上,拉開被子,蓋好,閉上眼睛,放低了呼吸。
不一會兒,就聽見輕輕的開門聲,徐天姣感覺到如煙進來了,越發的呼吸清淺,和睡著了也沒有什么區別。
進來的人確實是如煙。
也沒有點燈,就這樣輕手輕腳的進來房間,看看徐天姣睡得香甜,尤還不放心的彎腰看了看床底,和衣服柜子。
那些能藏人的地方都看過了,也確定了沒有人藏在這里。
才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外面,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如煙,里面沒有什么異常吧?”
如煙回答:“沒有,夫人睡著了,就不要進去打擾她了。”
男聲說:“嗯,這次這刺客,不知道是沖著誰來的,主子?小王爺?還是......夫人?”
如煙說:“連瑯,你不要命了?連主子們都敢編排,小心主子扒了你的皮!”
那叫連瑯的男聲,嘻嘻一笑,說:“這不是主子沒有在這么?大家都看出來了,我們這個夫人,很奇怪。如煙,你近身侍候著她,難道沒有感覺到奇怪?”
怎么沒有感覺到奇怪?
從來就不打算成親的主子,突然說要成親,對象還是個誰也不知道來歷的神秘女子。
而這個女子,主子非常重視,不單單是男人對心上人的那種重視,還有別的什么感情在內,就像,就像有求于人一樣。
可是就那么一個弱女子,也沒有看出來,有什么特別的,主子為什么要有求于她?
而徐天姣本人,雖然說再過兩天就要成親,可是一點都沒有要做新嫁娘的那種嬌羞,反倒是冷著臉,連主子都不待見。
這兩人,不像是正常的要成親的男女。
不過想想也是,要是正常,主子也不會吩咐把夫人軟禁了,四周還有大量的暗衛,隱在暗處,日夜守候了。
這樣子,是生怕誰來搶走夫人似的。
照白天徐天姣自己的說法,也不過是個獵戶的女兒,就算有未婚夫,也可能就是一個獵戶,就算不甘心,又能奈何得了主子么?
而且,主子娶夫人,是為正妻,而不是側室,妾侍。
要知道,主子身為五王子,正妻是有很多限制的,不但條件極其苛刻,還需要皇帝皇后的同意,程序也非常的復雜。是什么讓主子私自決定娶這個女子的呢?
這女子也不是絕色天仙,只是清秀可人罷了。
如煙想不通。
可是她深知,主子這樣做自有主子的理由,為人屬下,做好主子交代自已的事情就好了。
所以,如煙嘆口氣,說:“連瑯,我們做好主子交代好的事就好了。其它的,不能操心。”
不是不用,而是不能操心。
剛剛說完,突然聽見如煙說:“誰在那里?”
外面傳來了交手的呼呼風聲,不像一兩個人,倒像是一大隊人在交手。
很大的動靜。
這下,徐天姣想裝睡著,也裝不下去了。
她爬了起來,正想開門出去看看,卻聽見外門有人驚叫:“主子小心!快保護主子!”
外面的刺客,看來很不好對付。
徐天姣猶豫了一下,還是快步的過去把窗戶給打開,然后就繞回來,躲在了門背后。
她剛剛躲好,房門就被推開了,剛好把徐天姣掩在了陰影里。
趙勝大馬金刀的快步走進來,說:“夫人,你沒有被嚇到吧?”
掀開被子一看,哪里還有人?
摸摸被子里,還是熱的。
目光所及,正對面打開的窗戶還在微微的顫抖。
眼神發暗的趙勝說:“追,他們肯定還沒有跑遠,一定要把夫人給追回來!”
跟在趙勝身后的幾個屬下,再次跟著趙勝越過窗戶,腳步聲越來越遠了。
門前的打斗聲音,也漸漸的沒有了。
躲在門后的徐天姣,大氣也不敢出,就那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聽著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的靜謐。莫名的心里發慌。
她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房門。
外面的一片漆黑,因為在黑夜里時間久了,也能看到一點事物。
不遠處,走來了一隊人,拿著火把,劃破了暗夜里的黑。
徐天姣趕緊閃身,躲入身后的假山凹陷處。
那一隊人,沒有發現她,往前走去了。
提起來的一顆心,現在才放下來,徐天姣暗暗的舒一口氣。
可是,還沒有等這一口氣完全落下去,身后就有一只手,伸向了她。
徐天姣嚇一大跳,剛要驚叫出聲,就聽見一女聲說:“不要叫,不要叫。是我,表小姐。”
哦,是對徐天姣說晚上等她的那個紅衣少女,現在是一身黑衣,正取下臉上的面巾,露出來那熟悉的臉,好讓徐天姣看清楚。
徐天姣輕聲說:“你怎么現在才來?我可是等了你很久。”
表小姐,也就是營州的富商洪運發的女兒-洪玲,說:“哎呀,你當這府邸是那么容易進來的?我花錢雇來的那些個打手,都是酒囊飯袋。剛剛挨近,就被嚇跑了,要不是府里后來出現了刺客,我還不能趁亂出現來找你呢。”
“哦。”徐天姣說:“我還以為刺客是你派來的呢?”
洪玲懊惱的說:“我可沒有那么大的本事。”
徐天姣疑惑說:“那刺客誰派來的呢?”
會不會是嚴大哥?
洪玲說:“管他誰派來的。我帶你出去吧。”
洪玲對這地方很熟,帶著徐天姣七拐八拐的,很快就躲開人來到了一處偏辟的地方,爬上那圍墻邊的大樹,說:“從這里跳下去,就出了表哥的府邸了,你想去哪就去哪。”
這時的徐天姣,才知道,她太貿然了,什么都沒有計劃好,就這么毅然的逃出來,這山高路遠的,她一個弱女子,該怎樣回到定軍山呢?
不管了,先出去再說。
已經先一步跳下去的洪玲,傳回來一聲:“哎呀,怎么......”
聲音嘎然而止。
徐天姣輕聲問:“哎,你怎么樣了?是摔著了嗎?”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又那么黑,伸手不見五指的,真怕摔著了。
沒有人回答,四周安靜的可怕。
莫名心驚的徐天姣,不知道是跳還是不跳。
不跳,難道回去和趙勝成親么?
不行,不行。
還是跳吧。
圍墻外,終于傳來洪玲的一聲喊:“不要跳,快跑......”聲音再次嘎然而止。
可是洪玲的這一聲提醒,還是晚了,徐天姣已經隨著墻頭,往下滑了,聽到洪玲的話,又想往上爬回去。
結果是,一只腳勾住了墻頭,一只手也抓住了墻頭,誰知道手和腳都不穩,就橫著往下摔了。
徐天姣心里有無數個哀嚎,不帶那么倒霉催的。
這下,會不會摔個半身不遂?
答案是不會。
因為摔下來的徐天姣,有人接住了她。
一個一身錦衣,清麗絕冷的男子。伸開雙手,結結實實的把徐天姣接住了。
這個人,徐天姣認識。
嚇得她一下子就掙扎著跳到了地上。
那是陰柔美貌,手段冷絕的小王爺-趙笠。
站到地上的徐天姣,定了定神,這才看清楚,原來圍墻外面,站著許多的人,有趙勝,如煙,后面還有一大堆的黑衣人。
趙勝捂著洪玲嘴巴的手,慢慢的放了下來。
洪玲自知闖的禍不小,這時候,也顧不上徐天姣了,她的腳步,不動聲色的往后移去。
趙笠看到是徐天姣,瞬間的愣怔過后,馬上就說:“徐姑娘,是你啊。自上次一別,本......我是茶不思飯不想,卻怎么也找不到你,想不到你到北地來了,你是來找我的嗎?”
聲音那個深情溫柔。
起了一地雞皮疙瘩的徐天姣,暗暗的打了一個寒顫,這個小王爺,不是一直想把她......的大白給弄到手的嗎?
怎么現在卻是轉了性子,表現得對她有情義一樣。
徐天姣想起在馬車上,趙勝的那一番話。
這趙笠和趙勝。雖然是親叔侄,歲數也差不多。
可是他們貌合心離。
趙勝帶著徐天姣來北地,說不定是瞞著趙笠的,或者說是故意隱瞞了徐天姣的身份。
所以,趙笠在這看見她,才會愣怔。
原來,趙勝軟禁她,不讓她出門,不僅僅是防止她逃跑,防止嚴孜青來救她,還防止趙笠來搶她。
當然是因為她能控制野獸。
想入神的徐天姣,遠遠的看去,就像是默認了趙笠的話一樣。
不遠處的趙勝,這會兒的臉黑得快和黑夜融在了一起,冷著聲音,說:“小王叔,這位就是我和您說的鐘情的女子,我們后日就要成親了。歡迎小王叔來喝喜酒。”
鐘情......
不,不,不。她和趙勝一點兒都不鐘情!
趙勝卻對著徐天姣說:“夫人,別和相公鬧矛盾了,趕緊過來,婚禮上,有什么不滿意的,我們回去再說,我什么都依著你。過來,我們回家吧。”
趙勝的口氣,就像哄熱戀中的情人。
可是,徐天姣卻知道,不是。
隨著趙勝的話,徐天姣不但不過去,反而往后退了幾步,從正面趙勝的地方看,就好像徐天姣依偎在了趙笠的懷里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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