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石堆下滿布塵埃和小碎塊,除此什么也沒有。梅朵傻傻的跪在原地一言不發,烏云無聲,鳥兒靜默,我們卻在這死寂中聽得一絲喘息。
“朵朵……”
是梅爸爸發出了微弱的呼喚。
我們欣喜淌淚,一窩蜂沖向那聲音的源頭。
月色越來越昏暗,我看不清眼前的狀況,模糊中只見斷墻旁依著個黑影,樣子與梅爸爸相仿。
沒等我作出反應朵兒已抱住那個黑影開心的叫著爸爸。
旅潔總覺哪里不對忙打開手機電筒查看周圍的情況。
這附近全被亂石和水泥塊填埋,梅爸爸獨坐在廢墟之上,滿身是血的他身靠殘墻顯得虛弱不堪。
他是怎么到墻邊去的呢?見他滿身的泥沙定是被斷落的水泥石塊掩埋過,可是附近卻沒有人爬過的跡象。
正疑惑不解之時,就聽見梅爸爸拼足最后的力氣在說:“是光子,光子……”
“光子怎么啦?爸,你說光子怎么啦?”
梅朵心中一緊抱住父親急問,卻不料這未完的話竟是她在世界上的唯一親人留給她的最后遺言。
梅爸爸的話音量雖低卻也進了任真的耳朵,她略帶幾分嘲笑的口氣接過來說道:“還用問嗎,你爸爸身上的傷肯定是那只鳥干的,朵兒,不是我說你,你這是養鳥為患。”
雖說我對那只鳥也沒多大好感,不過僅憑一句未完的話就妄下結論是否對它很不公平,再加上朵兒對光子的感情,這個時候任真這樣直白的說法,無疑對朵兒的打擊更大。
所以,我立馬喝止:“任真,你說什么呢?平日里梅爸爸沒少照顧光子,它為什么要那樣做?”
任真不屑回道:“禽獸就是禽獸,沒有為什么。”
我和任真像兩個不懂事的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劍打起口水仗,搞得梅朵更加傷心煩亂。
最后,爭執在旅潔的喝斥聲中才算終結。
發現梅爸爸的心臟停止了跳動,旅潔一邊安排任真去開車,一邊替梅爸爸做心臟復蘇,她不想放棄最后的希望。
人就是這樣,在大自然面前我們是那么的渺小,不管旅潔怎么努力,等到與救護車相遇的那一刻醫生給我們的結果仍舊是宣布死亡。
我好后悔,為逞一時之強居然沒能在最后的時光里好好陪陪梅爸爸,失敗的人生總是分不清輕重緩急。
望著折途而去的救護車,我的惆悵也如烏云般一層一層蓋下來。
梅爸爸身上僅存的溫度給了我們錯覺,讓我們覺得他只是睡著了而已,仿佛明早醒來他就會去池塘邊釣兩條鮮嫩的禾花魚回來好好犒勞我們,仿佛明早醒來他就會像往常一樣同我們鬧鬧磕,講講他們那個年代的故事。
所以我們誰也沒有哭,只是時不時的望著窗外想見黎明從烏云中醒來。
忽的,頭上的烏云醒了過來,開始猛烈的抖動,陣陣颶風隨著烏云的抖動刮過來,車子在颶風中開始搖擺不定。
任真握緊方向盤驚道:“旅潔快幫我看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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