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了一地的橘黃,慕儷的臉一半映著橘黃,一半隱入黑暗,神情是不符合十一歲少女的猙獰和扭曲。
慕研和慕棲雖然沒了母親,但是卻依舊過比她強百倍千倍的日子,有父親和她們外祖家的疼愛,從來就都沒缺過什么,聽說當時趙氏嫁進來的時候的陪嫁可是讓慕老太太都眼紅不已。趙氏死后,她的嫁妝單子就交到了慕老太太的手里,不過礙于將軍府的威勢,慕老太太就算是再眼紅也只能將趙氏的嫁妝老老實實的放著,分毫不敢動,待到慕研和慕棲出嫁時是要全部還給她們的。哪怕就只靠著趙氏的嫁妝,慕研和慕棲也能錦衣玉食一輩子。
慕儷手指輕輕撫過紅木匣子上面的紋路,狠吸了一口氣,心中涌起無限怨懟,她連一副粉寶石耳環都沒有,但是慕研卻是有好幾副,憑什么!?憑什么她什么都不如慕研、慕棲姐妹倆!?
——
“姨娘,我回來了。”慕玥神色懨懨的進了屋子。
王姨娘從美人榻上由著丫鬟扶著起了身。
“怎么了,玥兒好像有些不開心?”王姨娘打量著慕玥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關切的問道。
“沒什么。”她只不過是個庶女,嫡庶尊卑有別,她從小就知道她喜歡的不一定就能得到,若是她喜歡的別的姐妹也喜歡,那便輪不到她,今日亦然,她看上的幾套衣裳都被接二連三的挑走了,她只能選別人挑剩下的。
以前小時候她還會抱怨,但是現在她不會了,她的庶女身份是姨娘給她的,她不能改變自己的出生,姨娘也改變不了,她們誰都沒有錯,抱怨沒有用,只會讓姨娘傷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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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棲霞居,慕棲試了一下衣裳便讓阿奈將衣裳收進箱籠,待到杏林詩會前一日再拿出來熨好。
看了一會兒棋譜,就到了用晚膳的時辰了,看書果然時間過得很快。
用完晚膳,慕老太太身邊的丫鬟秋荷來了,給慕棲送來了一枚玫瑰晶并蒂蓮海棠金簪。慕棲笑著道謝后,秋荷就告退了,說是還要給別的小姐們送首飾去。
慕棲從來不缺首飾,慕老太太送給她的這枚金簪她也只是多看了一眼就讓阿奈收起來了。
翌日,慕研和慕棲相攜同去墨韻堂請安,前面是王氏和慕儷,慕儷的有些沒精打采的,眼底有一層淡淡的烏青,看來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
慕研正側頭和慕棲小聲的說了句話,一回頭就看到慕儷正一臉不滿的看著自己,慕研覺得她莫名其妙,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到了墨韻堂,慕老太太好像心情很不錯,難得在眾人面前笑了一回,眾人請完安后,慕老太太便擺了擺手讓她們回去。
“七妹妹你怎么了,怎么好像不高興,昨天我給你送的發簪可是不滿意?”剛出門慕瑤就問慕儷。
“我沒事,昨天晚上做了夢,沒有睡好,二姐姐送給我的發簪很好,我很喜歡,多謝二姐姐。”慕儷勉強笑了笑,想說那發簪真的是很好,可惜她卻沒有耳環可以配,不過慕瑤對自己是一片好心,她不忍說出實情。
“昨天晚上祖母給我送了一個金鑲玉手鐲,七妹妹你呢得了什么?”慕瑤笑著問道。
“一枝玉釵。”慕儷沒有什么心情,淡淡說道。
剛好這時慕研和慕棲從兩人身邊走過,慕瑤便問慕棲昨日得了慕老太太什么寶貝,慕棲如實回了她,然后慕瑤又問慕研。
“一副金鑲粉寶石耳環。”慕研禮貌性的回道,然后便和二人告辭與慕棲走了。
慕研是與慕瑤說話的,所以她沒有注意到慕瑤身旁慕儷的神情。慕儷臉色蒼白如紙,雙唇顫抖但她在極力的抿著,臉上的表情難看到扭曲,她緊緊攥著手里的帕子,指甲嵌進了肉里,血絲染上了帕子,但她并不覺得痛,心中怒火中燒,久久無法平息。
“七妹妹你怎么了?”
“沒事,二姐姐,我先回去了。”慕儷微微低頭,不想讓慕瑤看到此刻自己的表情,說罷便徑自走了。
“小姐,那么好的發簪您就真舍得送給七小姐了?”待慕儷走遠,紅茗在一旁低聲問道。
“那有什么不舍得的,都是一府的姐妹。”慕瑤站在原地,臉上依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怒氣沖沖回到自己院子的慕儷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怒意,歇斯底里地將博古閣上面的東西砸了個精光,她滿腦子都是剛才慕研說話時炫耀的語氣和倨傲的神色,對慕研來說那不過是一副再平常不過的耳環而已,她已經有了許多,只不過又多了一副而已,她毫不在意。
珍兒連忙把門關上了,待慕儷稍微平息才小心翼翼的拿起笤帚收拾滿地的狼藉。
掃到慕儷腳邊時,珍兒蹲下身想撿她坐的椅子下面的碎片,結果剛蹲下身就冷不丁的被慕儷一腳踹翻在地,不由驚呼出聲。
“啊——”
“小姐......”珍兒忍著疼痛顫巍巍的爬起來跪著,她的手剛才被慕儷踹翻時為了穩住身形本能的撐在了地面,沒想到卻撐在了碎片上,碎片現在嵌進了手掌心里,火辣辣的疼。
“啊—”慕儷從桌子上拿了一顆烏梅蜜餞,讓珍兒張嘴。
慕儷的表情好像恢復了平靜,珍兒更加害怕了,手上的疼痛已經麻木,現在的她全身冰冷,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臉際滑落,她顫抖著雙唇慢慢張開了嘴,不知道慕儷要做什么。
慕儷往珍兒的嘴里塞了一顆,覺得不夠,于是又塞了幾顆,覺得差不多了便停手起身。
珍兒含著滿嘴的蜜餞,嚼也沒法嚼,吐她也不敢,她抬頭看著突然起身的慕儷,她不知道慕儷要做什么,但是后背卻已經涌起陣陣寒意,她本能的就想要求饒,可是嘴里塞著東西讓她說不出話來,然后她看到慕儷突然笑了,帶著居高臨下的不屑和憐憫,緊接著一腳又一腳踹向了她......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慕儷累了,終于停止了腳下的動作,她出了一身的熱汗,有一種難以言狀的快感。
珍兒癱倒在地上,身子如同被巨石碾過一樣徹骨的疼,喉間涌起的血腥味和蜜餞和在一起,黏膩的口液順著她微張的嘴角緩緩流了出來,淌在了地上,一片粘稠的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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