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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的燃情歲月 7.相聲與飯桌文化

作者/肖邦亂彈琴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其實,說心里話,姚遠(yuǎn)是真的不愿意抗抗去改變什么。

    有他在,抗抗永遠(yuǎn)都不用想那些讓人學(xué)壞和傷腦筋的事情。他會替她想,讓她永遠(yuǎn)保持著心里的那份純潔。

    姚遠(yuǎn)早就在心里發(fā)誓,他會愛抗抗一輩子,照顧她一輩子,跟她上不上大學(xué),有沒有文化,甚至是笨還是聰明,都不會有任何關(guān)系。

    在這個晚上,姚遠(yuǎn)就把自己這些心里的話,都推心置腹地跟抗抗講了。

    抗抗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靜靜地聽他講心里話。

    聽完了,抗抗就咧著嘴笑,然后說:“這個世界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也有很多的污濁,這個我從插隊的時候就知道了。現(xiàn)在我只是不想這些,就像你說的,不愿意想,因為想了心里會難過好久。”

    就看著姚遠(yuǎn)說:“我不愿意想就可以不想,是因為我知道有你啊,你會保護(hù)我,所以我才可以不想。只是我怕你嫌棄我什么也不懂。你既然都這樣說啦,不會嫌棄我,我干嗎要上大學(xué)啊?上大學(xué)就要和你分開四年,我想著都害怕。我就想你這樣抱著我,一輩子也不要松開我。”

    姚遠(yuǎn)就那樣抱著她,哄著說:“咱不上大學(xué)啦,我天天這樣抱著你,抗抗就是大傻,大傻就是抗抗,一輩子也不會分開。”

    抗抗突然就不去夜校的補習(xí)班了,姜姨還納悶?zāi)亍?br />
    這每天一到下午,大傻就催著吃飯,唯恐耽誤了他寶貝媳婦去上學(xué)。這好好的怎么就不去上學(xué)了呢?

    終于有一天吃飯的時候,姜姨就忍不住問:“你們怎么不去上學(xué)了?”

    抗抗就沒好氣說:“我不考大學(xué)了,這下你滿意了吧?也不用天天給我臉子看了!”

    姜姨就不干了,高了聲兒訓(xùn)抗抗說:“你本來就不該考大學(xué),不考就對了!”

    接著就說:“你不考大學(xué)就不考吧,跟我發(fā)什么脾氣呀?我早就不讓你考,你可也得聽啊?這會兒是你自己決定不考的,又不是我攔著你不讓你去,你還怨得著我啦?”

    抗抗還想說什么,姚遠(yuǎn)就趕忙攔下她,對姜姨說:“媽,抗抗最聽你的話了。這不她看你不高興,就決定不考了嗎?”

    姜姨沒好氣說:“她愛考不考!她要上大學(xué)我不高興,那是我的事。啊,我心里不高興,還得臉上裝高興哄著她啊?我可沒你那賤毛病!可她不考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呀,干嗎對我這個態(tài)度?”

    姚遠(yuǎn)就說:“媽,是這么回事兒。抗抗吧,她又有了。她想要這個孩子,所以,就決定不考了。”

    姜姨的臉立馬就變了笑容,一臉欣喜地看著抗抗問:“真的啊,多暫的事兒?”

    抗抗翻白眼看她媽,撅著嘴不搭理她。

    姚遠(yuǎn)就搶過話來說:“就這幾天,才發(fā)現(xiàn)。過兩天我騰出空來,再帶著她去醫(yī)院看看。”

    聽說抗抗有了,姜姨就不在乎抗抗的態(tài)度了,點著頭說:“搖搖也滿了周歲了,我一個人就能帶她,你們只管著肚子里這個就行。

    這回應(yīng)該就能生個大小子了吧?大傻你有空去你爸媽墳上看看,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媽反對抗抗上大學(xué),其實也是怕耽誤了要孩子。你們姚家就你這一個獨苗,搖搖又是個女孩,抗抗再去上學(xué),這不把傳宗接代這個大事兒給耽誤了嗎?”

    抗抗坐在那里,想想她媽說的話,覺得滿有道理。自己去上大學(xué),一去就得四年,的確就耽誤生孩子了。

    大傻雖說不在乎這個,可自己這么做,就當(dāng)真對不起公公、婆婆的在天之靈了。還是她媽想的長遠(yuǎn)。

    想到這里,心里也就釋懷,不再和她媽別扭了,把搖搖從她媽懷里拖過來說:“來,媽喂你,讓姥姥吃飯。這么大了,得學(xué)著自己吃飯,知道不?”

    姚遠(yuǎn)看著抗抗不生氣了,就趁機(jī)對美美說:“你以后回來,得替你姐多干點活了,她帶著孩子,就不能再去廚房了,煙熏火燎的,對孩子不好。”

    美美就撇嘴說:“這才剛懷上,廚房就不能下啦?我們車間里的女工,都快生了,還挺著個大肚子干活呢!我姐啥時候讓你慣的這么嬌氣啦?”

    姚遠(yuǎn)說:“好啊,姜美美,你說的這句話我可記住了。將來等你有了的時候,我看你嬌氣不嬌氣?”

    姜美美說:“我這輩子打算一個人過了,還不要孩子了呢!”

    姜姨就生氣說:“你們倆胡說什么呢?美美還是個閨女,大傻你咋跟她說這個?”

    姚遠(yuǎn)知道自己又犯忌諱了,立馬嘿嘿傻笑著閉嘴。

    姜美美一臉得意,剛想說話,也被她媽說一頓:“你個死丫頭,胡說什么你?誰家閨女有當(dāng)一輩子老閨女的?你要是自己找不著,媽就給你找!我看你趙嬸子家那大小子就不錯,年紀(jì)輕輕的,就是鑄造車間的工段長了。哪天我托人給你說說他,你們見個面?”

    抗抗就插話說:“美美是大學(xué)生啊,咋能找工人呢?再說干鑄造翻砂的,那活可臟了。沒聽人家說嘛,寧死不嫁翻砂匠,白天弄一身,晚上弄一炕!”

    姜姨想想說:“也是啊,鑄造翻砂那活太臟太累了。可你趙嬸兒那大小子,小伙子長的好啊,人也老實,和美美滿般配的。要不大傻你去找找張代表,讓他給調(diào)個輕快工作?你是他干兒子,你說話他肯定能答應(yīng)。”

    姚遠(yuǎn)就搖頭說:“這個肯定不行。我不能為這個讓張代表以權(quán)謀私,再說張代表也不是那種干部啊。再說啦,抗抗說的沒錯,美美是大學(xué)文化,將來找對象,最少也得和她學(xué)歷一樣才行啊。要不然,兩個人哪里會有共同語言?找工人,那肯定不行的。”

    姜姨不服氣說:“你趙嬸子她家大小子可不是工人,是干部。”

    姚遠(yuǎn)說:“干部也不行啊,沒有學(xué)歷,文化程度達(dá)不到,他怎么能配上美美呢?”

    抗抗就又插嘴:“大傻,聽你這意思,我也配不上你是不是?看來我還得上大學(xué)!”

    姚遠(yuǎn)就趕緊說:“咱們可不一樣。你高中畢業(yè),我小學(xué)畢業(yè),是我配不上你。”

    姜姨聲音就高了:“這說美美的事兒呢,抗抗你跟著瞎攪和啥呀?你妹妹歲數(shù)也不小了,是得找婆家了,這可是正事兒!”

    美美終于讓這一家人給說不耐煩了,“啪”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大聲喊:“我自己的事兒,用不著你們管!我還不到二十三周歲,啥叫歲數(shù)也不小啦?以后吃飯再說我的事兒,別怪我跟你們翻臉!”

    姜姨家里吃飯,就總是這么熱鬧,跟說相聲差不多。

    這個時候,已經(jīng)絕跡了的相聲,又在村頭那個大喇叭里出現(xiàn)了,成為了這個時代老百姓唯一可以娛樂的節(jié)目。

    好多人都豎著耳朵,專門跑到街上,就為聽大喇叭里播送的相聲。因為這個相聲,是礦機(jī)廣播站用自己的唱片播放的,收音機(jī)里卻依舊聽不到。

    姚遠(yuǎn)不喜歡這個時代的,這種帶著濃濃政治色彩的相聲,他覺得太假,太做作了。

    他覺得,姜姨家里吃飯的飯桌上,那才是真正的中國人的文化,比現(xiàn)代的相聲都好聽。

    他深愛著這個飯桌,也愛著飯桌上的每一個人。而且,現(xiàn)在,他也成為了這飯桌上的一個真正成員,早就把自己從聽眾變作演員了。

    吃過了飯,掃地刷碗收拾。抗抗還是和以前一樣,和美美一塊兒干,姜姨則抱著搖搖進(jìn)里屋,上炕和搖搖玩。

    姚遠(yuǎn)也跟著進(jìn)屋,逗搖搖說話的同時,和姜姨說些閑話。

    姜姨規(guī)矩多。在她看來,男人在家里幫著女人干家務(wù),是沒出息的表現(xiàn)。只有家里需要出力氣的活,比如和煤泥攤煤餅,拉車、蓋小棚一類的泥瓦匠人的工作,才是男人該干的。

    所以,姚遠(yuǎn)與其在外屋看著抗抗和美美干活,不如干脆進(jìn)里屋陪著姜姨和搖搖。

    又說會兒話,抗抗和美美收拾完了,都進(jìn)屋里來,姜姨就會說:“沒事兒你們回自己屋吧。”

    姚遠(yuǎn)這才抱著搖搖和抗抗一起回自己那邊,享受自己的小夫妻生活,睡覺的時候,姚遠(yuǎn)再把搖搖送回這邊來。

    這種規(guī)矩,在現(xiàn)代估計已經(jīng)沒有了,現(xiàn)代人估計也受不了這個。

    姚遠(yuǎn)有時候也受不了,可他在這個時代,心里愛著姜姨這些人們,受不了也只好忍著,只能入鄉(xiāng)隨俗。

    姚遠(yuǎn)和抗抗帶著搖搖走了,美美和她媽坐在炕上。美美看她的專業(yè)書,姜姨就捺鞋墊。

    這種鞋墊,不是市場上賣的那種,而是用廠里拿出來的棉紗,一點點把各種顏色的線拆出來,搓成顏色不同的粗線。在鞋墊的基礎(chǔ)布料上,事先畫出圖樣,有瓜蔓植物,也有牡丹、杜鵑,或者黃鸝、孔雀一類的花鳥圖案。

    捺的時候,根據(jù)不同的圖案,用不同顏色的棉紗線。

    先用錐子在鞋墊上扎一個孔,再用大號縫衣針引著粗棉紗線過去。就這樣一錐子一針地,把整個鞋墊用這些顏色不同的棉紗線填滿,極費功夫。

    一雙鞋墊往往要捺上半月,手快的也得一個星期。

    捺完之后,再用鋒利的薄片刀子,將鞋墊從中間割開來,才能成為一雙。

    而割開的鞋墊正面,擰成股的粗棉紗線散開來,就變成毛茸茸的,帶著各種色彩的花鳥圖案,栩栩如生。且鞋墊放到鞋里,穿起來感覺十分柔軟舒適。

    估計現(xiàn)在三十歲以下的人們,是很少有機(jī)會見到這種工藝品一般的鞋墊了。

    這天晚上,姚遠(yuǎn)帶著抗抗走了以后,姜姨和美美,兩個人各自坐在炕沿一邊,各自做著自己的事的時候,姜美美卻突然,放下手里的書,抱怨姚遠(yuǎn)說:“姐夫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姐要上大學(xué),怎么能這么不小心,讓她又懷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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