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開提起長劍，越握越緊。
少女不解的看著路開，不明白他突然提劍是什么意思。她越來越覺得路開的言行舉止變得異常。
“咕嚕。”
路開又咽了一口口水。
路開問道：“你有沒有害過人？”
少女瞪大了眼睛看著路開。
路開再次問道：“你有沒有走出這片大山，出去害過人？”
路開的聲音開始變得冷漠。
少女搖了搖頭說道：“我前面說過，有修仙門派的約束，就連山里面的大妖都不敢隨意出山害人，我區(qū)區(qū)一個小妖，如何敢出去為非作歹？”
路開再次問道：“那你有沒有害過人？”
其實這個問題不用問，路開非常肯定，這狐妖一定害過人。憑她之前找自己時，那勾引人的手段，絕不是第一次使用。他之所以這樣問，是想讓少女親口告訴他，她害過人，是一個為了修行不折手段的妖精，這樣，路開才能讓自己有足夠的理由把劍刺下去。
少女已經(jīng)感受到了路開的殺氣，有些畏懼的說道：“我確實害過進(jìn)山來的人類。”
路開問道：“你們妖怪，果然都是一群為了修行而不擇手段、漠視生命的人！”
路開手中的長劍開始泛著寒光。
少女不知道路開為何突然之間就動了殺心，她沒有逃，路開給她的震撼實在太大，讓她以為，自己便是上天入地，都逃不過路開的掌心。
少女說道：“那些被我害死的人，都是他們咎由自取。倘若他們不貪圖我的美色，又怎么會被我吸食陽氣？倘若他們能夠及時回頭，又怎么回氣盡而亡？作為一個小妖，我做這些，也不過是為了存活下去。弱肉強(qiáng)食，我不變強(qiáng)，早晚都會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
路開冷冷的說道：“你的話說得不對，你可以變強(qiáng)，但不可以通過殘忍的手段以犧牲別的生靈的生命為代價達(dá)到目的！這，是魔道！”
少女低下頭。
“前面我也說過了，我愿意追隨公子，甚至愿意獻(xiàn)出自己的妖丹。如今公子要殺我，我也只能認(rèn)命。”
少女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害怕。
真正面對死亡的時候，沒有生靈不會害怕。
路開的劍慢慢指向少女的喉嚨。
“我要讓你死個明白。我殺你，是因為你腦中沒有善念，胸中沒有善心。你，可明白？”
少女茫然的搖頭說道：“我不明白。”
路開的劍動了動，終究沒有刺下去。
若是在少女幫助他之前，他可以因為少女要害他，少女是狐妖，沒有絲毫負(fù)擔(dān)的把劍刺下去，事實上他也確實這么做了，只是最后沒有殺成。而現(xiàn)在，少女有恩于自己，即便這狐妖少女該死，也不能因自己而死，這一點，路開想得明明白白，所以他不能下手。
做人求的是逍遙，怎么才能夠逍遙？那就是心無掛礙。路開若是此時動了手殺了這少女，他這輩子心里面都會有一個解不開的疙瘩。
路開的劍尖輕輕點了一下，對少女說道：“你走吧，我現(xiàn)在不想殺你。我希望你走之后，好好想想今晚我對你說的話。倘若我下次見你依然沒有善心，我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少女完全不知道路開從拿起劍要殺她，再到現(xiàn)在放了她，經(jīng)歷了怎樣的掙扎，她呆呆的看著路開，不知道路開唱的是哪一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走。
路開的劍突然閃過一道寒光，然后，少女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路開把劍對著自己的肚子，然后用力，狠狠的一劍刺了進(jìn)去。
“噗！”
長劍刺破肚皮，從路開背后穿出。
血流出來。
路開悶哼一聲，緊緊握著劍柄，跪倒在地上。
少女驚叫一聲，連退了好幾步，震驚的看著路開。
“公……公子……”
少女臉色發(fā)白，腦袋嗡嗡嗡作響。
“你……你還不走么？”路開艱難的抬起頭看著少女，猛然大吼一聲，“快滾！”
少女的身體抖了一下，慌忙站起來后退。
路開大聲吼道：“小妖精，你要記得，時刻保持一顆向善之心，否則我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你！快滾，給我遠(yuǎn)遠(yuǎn)的滾開，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少女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路開一眼，眼中有震驚、有不解，更多的是驚恐，直到路開再一次叫她滾蛋，她才轉(zhuǎn)過頭，變回那只白毛狐貍，向森林深處竄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狐貍消失在林中后，路開臉上露出凄然的笑容，他說道：“那狐貍雖然心中無善，但也沒有惡心，它雖然有錯，但也幫了我的大忙。剛才我也說過，要報答它幫忙之恩。盡管狐貍什么要求都沒有提，我卻不能忘記。這一次，我饒它一命，算是對它的報答。”
“萬物都有生存的權(quán)力，它不過是剛開了靈智的小妖，無人教化，哪里懂什么善惡，給它一次向善的機(jī)會，這有何不可？”
“隨意剝奪他人的生命，這和妖魔又有什么區(qū)別？我饒它一命，既是報答，是感恩，也是行善之舉，是善心使然！”
“我沒有錯！”
“叫我保持善心的是你，叫我拿起劍去殺生淪為惡魔的也是你，你若是現(xiàn)在便殺了我，我不服！”
“你若是殺了我，那只能說明，你也不是什么善類，更不是什么狗屁劍神，你也不配提善心這種東西！”
在這生死關(guān)頭，路開已經(jīng)豁出去了。他雖然害怕帝成陽殺了他，但是，即便是死，他也要守住自己想要堅持的東西。人可以茍活，但卻不能把所有東西都放下委曲求全，要不然，那個人和一頭野獸又有什么區(qū)別！
帝成陽發(fā)出一聲冷笑。
“你算什么東西，也配給我說教？既然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
路開的手一下把長劍抽了出來。
“噗！”
劍很鋒利，根本不同多大的力氣，長劍就脫離了身體。
血飆出來，灑在前面的火堆上。
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之內(nèi)，路開依稀記得，自己這樣死了幾次了。每一次，都是這樣鮮血淋淋。
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吧？
“這操蛋的人生！”
手腳漸漸失去力氣，眼前一黑，路開倒在了地上。
鮮血還在不停的從他的肚子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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