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玄瑞筆會去了,沈可心起初也是晚上回家。
后來因?yàn)槭乱欢啵杏X有點(diǎn)兒疲倦,懶的來回趕,索性就住幼兒園的宿舍,反正新校舍有的是房子,沒事還可以彈彈鋼琴,自我熏陶。
當(dāng)然她一彈琴,那幫姑娘又粘著拜師,收徒就收徒,咱也好歹拿了專業(yè)四級,多一個(gè)會彈琴的也好,班里的音樂活動課,多一個(gè)人來執(zhí)教。
這樣一來,悅耳的、枯燥的琴聲,就會在下班后的幼兒園上空,或行云流水,或磕磕碰碰,跌跌撞撞。
反正,白天黑夜,幼兒園都充滿了生機(jī)。
她愛清靜,呆的是單人間。旁邊是二人間的宿舍,她就與姑娘們,吃住一塊,玩耍也一塊,重溫當(dāng)年女兵宿舍的時(shí)光。反正阿瑞不在家,連周末也沒回,只是去看望了阿婆,還有那干休所的毛毛而已。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
她要享受無拘無束的單身生活。
轉(zhuǎn)眼到了下旬,新學(xué)期正式開學(xué),六個(gè)班的小朋友,多了一倍的師生,多一倍的操心,忙得她屁顛屁顛。
一頭扎進(jìn),聽課查課,巡視常規(guī)。要熟悉情況,知道每個(gè)老師的的授課情況,班級的常規(guī),各科活動的開展,都只能事事親力而為。
而周園長是半天幼兒園,半天街道辦,她基本上全面負(fù)責(zé),處理園辦事務(wù),有事請示匯報(bào)。
吃住都在幼兒園,不用來回跑,她一直都處于精力旺盛的狀態(tài),說話也中氣十足,似乎有用不完的勁。
她完全成了四年前在H17醫(yī)院的那個(gè)充滿活力沈可心了。
這天,她正估計(jì)著伊玄瑞要回來了,準(zhǔn)備動身回家,偏有個(gè)家長來院辦反映情況,耽擱了一下。
等她出園門,竟碰到了來接她的伊玄瑞,杵著,看了她也不打招呼,好像他只剩下眼睛了。
“你回來了?怎么都不進(jìn)去?”她詢問著,一臉的笑意。
他沒說話,臉色很不好,只是用鏡里的內(nèi)容盯著沈可心,一起騎了車子,一路的悶聲悶氣。
沈可心看著這個(gè)沒了陽光的阿瑞,奇怪、好笑、好氣,問了也不答,索性她也閉了嘴。
好家伙,房門一推,一股怪味,夾著煙味。
“對不起,你也沒必要這么恨意洋洋的吧!”她感覺到了房間懷著的怒氣。
她本來想逗他一笑,誰知阿瑞竟吃錯(cuò)了藥:“你不想回這個(gè)家?”
“誰說的!不就是來回懶得跑嘛。”她說著,跑去開了窗,透了煙味怪味。
他悶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吧嗒著香煙,涂了一臉的火藥,卻是隱而不發(fā)。
她忙著,隨便燒了一點(diǎn)吃的,喚著也不得,拉他了也不得,最后她也來火了,什么跟什么嘛。
還小別勝新婚,誰說的?!
管自己吃了睡了。
不就沒回家,你人又不在,至于嗎?!
她也一臉的不悅。
看著他不停地抽煙,躺下又起來,伸手想拿掉他的煙,沒想他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約會了吧。”
“什么?”沈可心一把甩開他的手臂,說了聲:“不可理喻!”
再也不理他,管自睡覺了。
一屋的煙嗆味,直到沈可心嗆著咳著才罷了手。
這人怎么啦?好好地去筆會,回來怎么就這德行?還是我的阿波羅嗎?
沈可心委屈著,不就十幾天沒回嗎?我也是想輕松一點(diǎn),家里又沒人,同姑娘們一起多開心,犯天條啦?!
什么事也得問個(gè)明白吧!
莫名其妙,無厘頭,豈有此理!
還誰誰約會,我是這樣的人嗎?
然后再來一頓拳打腳踢,咬牙切齒,卻沒有深仇大恨,只有委屈,想躲在他臂彎里哭。
可惜那臂彎藏著莫名的炸藥,還有我沈家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咱們就來場角逐,半斤對八兩。
哼!
你要悶大家悶,看誰斗得過誰。
這回,沈可心也來勁了,不分青紅皂白,誰跟誰,我沒錯(cuò),咱倆就較勁!
她竟動用八百年前的魂力,刺頭一個(gè),恢復(fù)了與母親的倔強(qiáng),刺猬與斗牛士并存。
沈可心以前是不會這樣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地就與阿瑞杠上了。
怪我嗎?不怪!怪他!
腦細(xì)胞集體討論的結(jié)果,一致聲討:怪瑞兒、怪阿瑞、怪阿波羅、怪伊玄瑞,不怪沈可心!
堅(jiān)持就是勝利,抗戰(zhàn)八年也無所謂。
沈可心竟動用了***的《論持久戰(zhàn)》的精神,頑強(qiáng)對抗。
連起三天,她也回家,他也做飯,她也洗碗,也睡同一張床,呼吸著一物夾雜著煙味的空氣,就是不說話,當(dāng)做影形人。
直到第四天早上,戴眼鏡的人,終于怒不可遏,拉住沈可心,發(fā)出錦帛撕裂的聲音:“天天見面,還不還了去。
“。。。。。。。”她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甩開手臂就走,突然瞥見桌上放著的子彈。
“神經(jīng)病?你找人還去~”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也更來氣來火,開了門,拔腿就走。
她被他拉了回來,一臉的痛苦:“你們,天天在一起!”
“誰跟誰?我跟誰?”一種被冤枉的氣憤,要不是趕著上班,必會爆發(fā)的地動山搖。
騎在路上的沈可心,惱火著,差點(diǎn)與并排的自行車撞上了,剛擺平了車子,又給后面的汽車?yán)劝吹搅送茗Q國,尷尬到家人。
我堂堂一個(gè)園長,兩百個(gè)孩子的王,怎么就這么倒霉。
一想一惱,腦洞里開始琵琶反彈,管它什么曲子。
我今晚就不回家,想清了到底是怎回事再說。
心意已決,她真的就不回家,在琴房練琴,練來練去是《致愛麗絲》還有《綠袖子》。
真見鬼!
怎么就彈了他們都愛聽的曲子,還不由自主的彈了,豈有此理,剛想蓋上琴蓋。
“沈老師,有人找你!”小一班的小方老師來了,后面跟著個(gè)人。
“。。。。。。”是阿波羅,腿上射中了金箭,腦袋上插著鉛箭。
等小方老師走后,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幫她蓋上琴蓋。
她不語,默默的往前;他無聲跟在后面,他們一起回了宿舍:“我累了,不想回家。”
他也不回答,躺下就睡。
好吧,趕不走你,我總得睡。
沈可心也只好在他身邊睡下,只是再也不想說話,只想睡覺。
這兩天,她雖然精神很好,可一松懈下來就有點(diǎn)兒犯困。
一會兒,她就睡著了,睡得熟熟的。
睡在里面的人,又把睡熟的人抱進(jìn)床里,才在她身邊躺下,一直盯著她好久……
你到底怎么啦?你還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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