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以后,于特通知我陳墨可以出院了,對于他我實在提不起性質(zhì)敷衍,說了句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我跟權(quán)煜商量了一下,想要過去看一眼,權(quán)煜答應的很痛快,為了讓他放心,我特意讓他開車帶我來,然后再載我回去。
即使是不方便和陳墨見面,最起碼,在他看得見的地方和陳墨接觸,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寬慰吧。
權(quán)煜表示對我有著足夠的信任,所以堅持在車里等我,我見他堅持也就不多說什么了,說了句:“我快去快回。”就自己拿著事先買好的花束先下了車。
正要走進病房,卻抬頭看見里面站了幾個人,腳步不禁頓了頓。陳墨坐在病床一角,臉色還是很蒼白,右手扶在腹部,看起來痛感還是沒有消失。一向平和的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
有一個中年女人在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著什么,臉色不是很好看。陳墨只是應付著哼了幾聲并不多說話。于特立在一邊背著手站著,只是看著也不出聲,對那位中年婦人應該也是有一些敬畏的。背對著我的還有一個長頭發(fā)的姑娘,因為是背對著我站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沒想到病房這么多人,現(xiàn)在進去了,覺得會很尷尬,打算悄悄把花束放在門口就走,剛彎下腰,卻對上了陳墨望過來的眼睛,我一時緊張,手里的花束都掉了,趕忙彎腰去撿。
順帶著感到里面有幾道視線落在我身上,正要假裝走錯病房,用手里的花擋著臉想要退出去,里頭的陳墨喊了句:“阿柔,來都來了,傻站著干嘛,怎么不進來。來,過來坐。”
我直起腰的功夫,用眼角瞄了他一下,見他用他閑著的左手拍了拍病床,示意我過去。
這下是真的騎虎難下了,被他大聲這么喊了一句,想假裝不認識是不可能了,要走也實在是走不了。在花束下面扯了扯嘴角,努力醞釀了個笑容以后抬起頭呵呵笑了兩聲,說道:“這不是走路絆了一下嘛,差點摔倒還沒來得及進去。”
說話時背對著的姑娘轉(zhuǎn)過身來,那眼里的怨毒之氣將我生生冰的一個激靈。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位眼神可殺人的長發(fā)美女正是多年前安排了一場大戲,讓我和陳墨因著誤會而分別多年的肖琳。
幾年未見,她比印象中更瘦了一些,五官依舊清麗,只是眼神里的不友好卻比多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看她臉上精致的妝容依舊沒有遮住的戾氣,足以證明,這些年她也并不快樂,對我的恨意只怕比大學時代更深了幾分。
她看見我時眼睛里飄過的那一絲驚訝和憤怒,相信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感受不到的,接著,她再次用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不友好的語氣說道:“甄柔,多年未見,你還是這個毛躁的樣子一點沒有變。而且,總是這么陰魂不散,你到底。。。”
“肖琳。”于特及時出口制止了他。
我冷下了一聲,回道:“肖琳,多年未見,你還是這個自視甚高的樣子一點沒有變。而且,陳墨倒霉的時候似乎都有你在附近。”
現(xiàn)在的我雖然已經(jīng)決定放下過去,但是畢竟是她害我有了一段痛苦的過往,害陳墨遠走他國不能回來。以前是我窩囊,被她擺了一道尚不自知,也沒有能力去反抗。但是多年后的今天,她還想再繼續(xù)欺壓我,我是絕對不會忍讓的。被一道雷劈一次是天災,劈完了不長記性再被劈一次的那就是自己做出來的人禍了,老天爺給我們一條命不是讓我們在一個糞坑連著跌進去兩次的。
“噗嗤”陳墨不厚道的笑聲遠遠地飄了過來。隔著幾個人,意味深長的看著我,但是并不說話,估計也是沒想到,現(xiàn)在我在肖琳面前竟然半點不落下風,似乎準備好了是要看一場好戲。
肖琳臉色鐵青,咬著牙沒發(fā)作,估計要是在陳墨和這位不怒自威的中年女人面前拿捏著自己的面子,還想維持住自己高貴的大小姐的形象,這做作的樣子也是幾年如一日,看著就叫人后脊背發(fā)涼。
不過,她表里不一的樣子,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所以也沒想讓她討到一絲便宜去。
旁邊的中年婦人,一直沒有出聲,但是一雙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不知多少遍了。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位中年女人應該就是陳墨的母親。
陳墨很快驗證了我的猜想,眼前這位富貴的女人正是他的母后。因為陳墨的一句:“媽,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就是差點變成你兒媳婦的姑娘,也是你上次要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甄柔。”
這位貴婦人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眼神定在我的臉上,并不接話。有錢人的太太大概都有這個通病,喜歡以退為進,觀察別人,然后一舉出擊將其拿下。
陳墨用的’就是’一詞很有深意,這說明我的存在不是第一次在他媽媽耳中出現(xiàn)了,于特說,多年前他的父母用我的前程給他施壓讓他留在美國,對我的存在肯定她是熟悉的了。
只是當初可能料定了我不是她們家的對手,因此連我的名字都不屑于知道。直到后來權(quán)煜推掉了無數(shù)人的相親,她的母親退而求其次允許別人介紹我這個平民給她兒子,那時候我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入她的耳朵,只是,她應該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她親自介紹的相親對象竟是多年前他們聯(lián)合起來拆散的女孩。世事無常,真是變幻莫測得很。
不過陳墨敢這么氣定神閑、直截了當?shù)卦谒赣H面前說起我的身份,證明他之前說的,已經(jīng)培植好自己的勢力,不在被任何人擺布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不過,這也和我沒有太大干系了。如果是多年前的我,還會因為愛著陳墨而擔心在她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局促不安,現(xiàn)在反倒很坦然了,在她凌厲的眼神總并沒有落于下風。
抬頭用工作中常用的職業(yè)笑容,淺淺鞠了一躬:“阿姨,您好,我是陳墨的大學同學,聽說他今天出院,過來探望一下,沒想到你們這么多人在這,實在是打擾了。我手頭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打擾你們團聚了,這就先走了。”
說罷不等他媽有什么反應徑直從肖琳身邊走到陳墨身邊,將花送到陳墨身前:“陳墨,看到你恢復的挺好的我就放心了,你好好調(diào)養(yǎng),我就先走了。”
眼前的男人沒有伸手要接過花束的意思,眼睛直直盯著我,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是誰告訴你我恢復的挺好的?我恢復的一點都不好,看到這里了嗎,刀口沒長好,時不時就往外滲血,喘氣都抻的疼,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更加疼的厲害。”一只手指著另外一只手捂著的地方,臉上依稀是多年前惡作劇的神情。
我不想接他的話茬,杵在那里好一會兒,就這樣僵著,我的手不收回,陳墨也不接過去。最后于特伸手將花接過去放到床頭的柜子上。我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說了句保重就逃難一樣的走了。
后面聽到陳墨氣沖沖的喊了幾句我的名字,似乎是站起來要來追我,被他媽拉住了,又聽到他喊疼的聲音,我腳步頓了一下,忍住沒有回頭,假裝什么都沒聽到,只是想趕緊離開這個讓我不舒服的地方。
剛走到醫(yī)院門口,肖琳快步攔住了我的去路。
用涼颼颼的語氣說道:“甄柔,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長出一顆廉恥心,還在纏著陳墨,甚至于處心積慮的安排著去和他相親。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你配不上他,所以你再怎么陰魂不散也是沒有用的。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不然到最后難堪的注定還是你自己。”
聽到這番話我不僅沒生氣反而笑了出來。感情是把多刄劍,誰往上靠誰流血,我不想搭理你了,你自己送上門來,那我也沒有要忍氣吞聲的必要了。
“肖琳,我也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一樣不識趣。死纏著陳墨的到底是我還是你,你我心知肚明。以前在學校你自導自演的那出悲情戲碼不也沒拿到陳墨對你的好感嗎,只是讓他更加厭惡你而已。我配不上他,只是因為我家境不如你和他。在我看來,你更配不上她,因為你的內(nèi)心太骯臟,手段太卑劣。在我消失的這幾年里面,你日日在美國同他有交集,難不成你拿下了他的真心嗎?如果是的話,我就祝福你,因為陳墨現(xiàn)在同我確實也沒什么太大的干系。但是,看目前的情形,你似乎處境也尷尬的厲害。這其中的各種辛酸苦楚,你我心知肚明吧。在一個不愛你的人面前拼命想要表現(xiàn)自己的滋味好受嗎?你就不累嗎?”
肖琳明顯是慌亂了,憤怒地說:“你說什么?”
我冷哼一聲,接著說道:“看來于特沒有告訴你,當年你和他安排的那出戲,前因后果,他全都告訴我了。你是怎么利用眼淚騙得了于特的同情,怎么利用手段讓我看到你貼在陳墨身上的畫面,怎么假裝自殺將陳墨封鎖在醫(yī)院,怎么造謠中傷我的身世和清白,這一切的一切,于特全都告訴你了。肖琳,你算計了這么多年,始終沒有得到陳墨,更是連這么愛你的于特都已經(jīng)背叛了你。你覺得你贏了什么呢?肖琳,以前我恨你,但是,現(xiàn)在,我更可憐你。”
肖琳精致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絲慌亂,狡辯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意思,你別拿自己臆想出來的事情陷害我。他甩掉你跟我去美國是因為他厭倦了你,你不要在這自作多情。”
我看著她的慌亂反而底氣更足,繼續(xù)說道:“我自作多情?你不用再跟我裝無辜了,我不吃這一套,事到如今,真相究竟是什么樣子對以后局勢的發(fā)展也沒什么影響了。我只知道,終其一生,你也不可能追的上陳墨。因為,你就是不配。”
肖琳眼里的驚慌開始被強烈的憤怒取代,猛地上前幾步,抬起手掌作勢要來打我,我剛要拿手來遮擋,卻看見肖琳已經(jīng)提前一步被人制住了。
捏著她手臂的手指孔武有力,大拇指根處的黑痣格外明顯,是權(quán)煜,肖琳手掌舉到半空的時候,他就提前制住了她。
其實,即便他不來,肖琳的這個巴掌,我也不會讓她落下來,現(xiàn)在的她說不定還是那個被愛恨沖昏頭腦的她,但是如今的我,卻再也不想給她第二次傷害我的機會了。但是權(quán)煜及時趕到,還是讓我很安心。
權(quán)煜將我攬進懷里,抓著肖琳的手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用冰冷的口氣說道:“這位大姐,我從來不對老弱婦孺動手,你可別逼我。”
肖琳想要掙脫,但是用了幾次力氣都沒有掙開,惡狠狠地說道:“你是誰,別來多管閑事,小心給自己招來禍事。”
權(quán)煜要是吃他這一套就不是權(quán)煜了,權(quán)煜果然很給我面子,馬上就印證了我的猜想,空著的另外一只手用力攬了攬我的肩膀,戲謔的回道:“這位大姐,你還真是說錯了,我這就不叫多管閑事,你要動手打的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正是我的女人。我這人什么都好,就是見不得有人被人家欺負,尤其是愛人被人家欺負的話,被我看見了那我真是連殺人的心都有。你要么現(xiàn)在就滾,要么,我不介意讓你看看,男人不紳士起來是什么樣子的。”
我在權(quán)煜的胳膊底下憋著笑看熱鬧,肖琳氣的臉色發(fā)紫,強忍著沒有發(fā)作。權(quán)煜氣人的本事我可是領(lǐng)略過得,別的不說,他一口一個大姐的叫著就已經(jīng)讓肖琳很難堪了。
肖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仰頭跟權(quán)煜說:“放開我。”
權(quán)煜冷冷的笑了一聲,說道:“你不說我也不打算握多久,不干凈的東西握久了,容易過敏。”說完便將她甩在一邊,然后將我攬的更緊了一些。
肖琳捂著自己的手腕,恨恨的說:“甄柔,好手腕,這邊揪著陳墨不放,那邊又勾引其他的男人,簡直是不知廉恥。”
我回敬道:“我是不是好手腕這個不好說,但你的手腕現(xiàn)在卻是很紅啊。”
現(xiàn)在是輪到權(quán)煜被逗的笑出聲,補了句:“這位大姐,雖然咱倆不熟,但是我以男人的角度奉勸你幾句,我們男人,對自己拼命送上門的女人從來都不感興趣,大姐你得不到男人的時候不要光埋怨別人,也適時的自我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貼的太緊了。給人家一點空間人家才有余力去欣賞你身上的優(yōu)點嘛。然后再說說我吧,我是從頭到腳苦苦追了很多年才把甄柔追到手的。你仔細回味一下這么多年失敗的經(jīng)驗,是不是因為你錯就錯在你認為男人需要勾引才會上鉤,所以才屢戰(zhàn)屢敗,白白浪費了大好的光陰,生生熬成了黃臉婆。”
肖琳臉色難看,哼了一聲就不再接話,而是轉(zhuǎn)身踩著高跟鞋飛奔離去。臨到樓梯拐角的時候回過頭來,看著我冷笑了一聲,讓人忍不住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權(quán)煜替我拂去身上的雞皮疙瘩,安慰了一句:“不要跟這種女人計較,看這架勢,她多年求而不得,恐怕已經(jīng)是瘋了,這種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你以后要小心一點。沒有我的時候,千萬別見她。”
我順從的答應了一聲,心中還在為權(quán)煜剛才爆棚的男人味而叫好。被肖琳攪和的有點煩躁的心情也跟著明朗了起來。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