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五天過去,隨著一抹閃亮青光自道宮之內(nèi)耀照出來,蟬鳴劍上的二道劍光也是被運(yùn)煉了出來。
此刻張御之所為,絕非一般意義上的劍光分合變化,若僅是如此,于他而言卻是一樁十分簡單的事了,百道千道甚至更多都是可以。
可似這般劍光哪怕再多,也只是原來劍器的照影罷了,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修為深厚一些的修道人憑著自身法力都能擋下。
而他現(xiàn)在運(yùn)煉的劍光卻是不同,可說每一道分化出來的劍光之上都可寄托“斬諸絕”這等劍上生神之術(shù)的,所以每一道的劍光生出,都需用神用心,里面所化的氣力,不亞于再打磨出一柄劍器。
且劍光越多,所需用來承載的心力法力也便越大,若是超出了自身界限,就算可以運(yùn)煉出來,也是難以駕馭。
張御自忖以自己眼下的功行修為,分化出三道劍光為用,當(dāng)是十分合適,不是不能再多,而是多了反而成了負(fù)累,于己斗戰(zhàn)不利。
況且分化出來的劍光還要時時拂拭靜養(yǎng),要不然就會自行退轉(zhuǎn),從而失去其本該具備的威能,這也注定了他不可能一下分化出太多劍光,唯有待得功行修為再是有所精進(jìn)時,才會考慮繼續(xù)增化。
可盡管如此,卻也是足夠用了,試想在斗戰(zhàn)之中,三道蘊(yùn)藏?cái)刂T絕神威的劍光一同斬來,這又是何等威勢?這足以彌補(bǔ)攻勢之上的不足了。
當(dāng)然,若是到了斬諸絕的至上境界,一劍斬出,諸法皆破,劍光是一道還是萬道都是一樣。可等他修持到那個時候,光憑言印也能壓服別人了,那也沒必要去死盯著劍上變化不放了,故是眼下走分合之道,才是最為合適的選擇。
第二道劍光運(yùn)化出來,他并沒有急著再去運(yùn)化第三道劍光,因?yàn)檫@一步將會用時更長,也將更是消耗心力,故是他先是調(diào)息休整了一日,待得精氣神完滿之后,才是持劍在手,伸手在一撫,心光照下,繼續(xù)施為。
而另一邊,朱鳳在回到了自己的臨時駐閣后,并沒有急著去開辟道場,而是在那里做著各種準(zhǔn)備,期間她還去拜訪了一些以往認(rèn)識的同道,借了一些法器傍身,與此同時,她也是在等待著一個消息。
在差不多半月之后,明周道人出現(xiàn)在了駐閣之內(nèi),對她打一個稽首,道:“朱玄尊,人已是帶來了!彪S后他讓開身形。
朱鳳欣喜看去,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看去有些怯怯的少女站在那里,后者抬頭看了看朱鳳,對她萬福一禮,道:“瀟瀟拜見老師,老師安好!
“好。”
朱鳳走上前去,將少女的手一把攬住,又看了她幾眼,見她身上里外衣裙都是煥然一新,鬢發(fā)一絲不亂,指甲也是修飾過了,不覺點(diǎn)頭,語氣溫和道:“瀟瀟以后在這里見為師,就無需這么多禮數(shù)了。”
這是她在內(nèi)層收得記名弟子杜瀟瀟,雖然后者只是一個渾章修士,可她卻是真心喜歡這個弟子,不止這弟子知禮懂事知進(jìn)退,且她也是因?yàn)檫@個弟子之故,才能在訓(xùn)天道章之中留語,并解脫厄難。
她是真修,素來更認(rèn)天機(jī)緣法的,她認(rèn)為這個徒兒天生就與自己有著師徒緣分,故是她一到上層,就拜托明周道人,把這個弟子重新找回來了。
在又問過幾句之后,知她分別之后并沒有吃到什么苦,被尋到后也是得了妥善照拂,這才放心,對著明周道人致謝道:“多謝明周道友了!
明周道人微笑道:“朱玄尊言重了,此為明周分內(nèi)之事。”又道:“朱玄尊師徒重聚,定然有許多話要說,明周這便告退了,朱玄尊若有事,可隨時喚我!
朱鳳點(diǎn)頭道:“有勞了。”
明周道人打一個稽首,身影便即消失了。
朱鳳在他走后,牽起杜瀟瀟的手,來至駐閣內(nèi)舍之中,叮囑道:“瀟瀟,為師要去混沌晦亂之地開辟道場,你以后便在此修持,有什么不明白你先看訓(xùn)天道章,還可翻看為師留下手書,再有不明,待為師回來之后會再給你指點(diǎn)。”
杜瀟瀟應(yīng)下道:“是,老師。”
朱鳳對她的乖巧很滿意,她喚過一名神人值司,吩咐了幾聲,待都是交代好后,就化一道清風(fēng)離去了。
杜瀟瀟在內(nèi)舍中坐下,她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四周,長久以來在荒原的生活讓她沒有去碰這里任何一樣?xùn)|西。
在確定這里沒有危險(xiǎn)后,她這才在榻上小心坐下,喚出大道渾章,意識進(jìn)入了訓(xùn)天道章之中。
奎宿某處駐地自內(nèi),岳蘿完成了一天的功課,照例先去洗漱了一下,服下了一枚精力丹丸,回到室內(nèi),就滿懷期待的進(jìn)入了訓(xùn)天道章。
似是察覺到她的到來,丁盈聲音立時傳來道:“小蘿,你可是知道么,前些天幽城和上宸天侵攻我天夏,據(jù)說還有玄尊侵入到了內(nèi)層呢!
岳蘿心頭一緊,“真的么?”
她身在外層,時時面臨著外部勢力的侵攻,對于這等事可是十分敏感,需知戰(zhàn)事一起,連她這樣的低輩修士也是要出外隨軍征戰(zhàn)的。
丁盈道:“哪里不真啊,這可是老師說的,不過老師不許我們妄傳。我只和你說,你別告訴別人啊!
岳蘿一翻白眼,這不就是讓她告訴別人么?她敢說丁盈一定不止和她一個人說了這事,但她嘴上還是甜甜道:“好的,小盈,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丁盈似是還有什么事,匆匆和她說了兩句,打過招呼之后,就又去忙別的事了。
岳蘿則先是看了幾個自己一直留意的人的批言留語,而這些人無不是水準(zhǔn)高超,言語有趣,其中就包括了她上次看到的那個桃實(shí)。
她覺得這位非常有見底,現(xiàn)在這位每次說話,下面都有一些人圍著點(diǎn)評,看著非常歡樂,不過她看了下,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天這一位都沒不曾到來。
她想了想,覺得可能和丁盈說的這些天外層修士入侵有關(guān),她忖道:“桃實(shí)先生修為很高,這幾天一定是出力對抗外層修士了!毕氲竭@里,她心里不禁涌起一絲敬意。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一個符印亮了起來,道:“瀟瀟你來啦!边@是她這些天認(rèn)識的同道,雖然相互說的話并不多,可彼此卻很投緣。
她問候過后,對面也是傳來嗯的一聲。
岳蘿不以為意,這個瀟瀟雖然說話不多,但她每次說話都能感覺到后者在認(rèn)真在聽。
丁盈的聲音此刻又響了起來,并帶著一絲激動道:“小蘿,好消息,啊,瀟瀟也來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斑先生又回來了喲。
原來班先生上次是回去閉關(guān)了,現(xiàn)在據(jù)說已是修成了第四章書,功行更上了一層樓,班先生現(xiàn)在正在那里講道,小蘿、瀟瀟、快快,我們一起去聽聽!
岳蘿卻是有些不太情愿去,上次的二十功數(shù)她現(xiàn)在想起還覺得有些心痛,不過她也不忍心回絕丁盈,暗道:“只要我不私下去問,那便沒事!蓖瑫r她也是不忘提醒了瀟瀟幾句。
杜瀟瀟像以往一般應(yīng)了一聲,隨即便被丁盈請入了一個大約有上百人的道室之內(nèi)。
何禮此刻正在關(guān)注前來聽道之人,這一次是班嵐修成歸來后第一次講道,對此很是重視,他看了一下,現(xiàn)在來的大多數(shù)是舊人,不過也有幾個是新人。
他特地留意了一下這幾名新人,又翻看了一下這幾人過去的留語,如此做就可大致判斷出這些人修為水準(zhǔn),看今后值不值得去下力氣。
而此刻“瀟瀟”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因?yàn)檫@位此前留語乃是一片空白。
按理來說,一個修士只要未曾說什么激進(jìn)之言,那其留語是不會被抹去的,每一個同道都可查看其過往之言,但是杜瀟瀟的留語乃是朱鳳借托所留,涉及不少暗語,故是已然全數(shù)被遮蔽去了。
故此刻在何禮看來,這就是一個修為低弱,還沒什么根腳的修士,但他反而因此對杜瀟瀟更感興趣了,因?yàn)樗,似這樣的修士,反而最是容易成為班嵐的擁躉,是可以加以利用的。
他想了想,便主動找上了杜瀟瀟,并熱心為她介紹了一番,雖然杜瀟瀟從頭到尾就沒回幾句話,他也不在意,任誰一上來也是有警惕心的,他有的是手段消除這等警惕心。
他很懂拿捏分寸,在惹人厭煩之前就及時抽身退出了。
再是等了一會兒,班嵐得聲音便開始在諸人耳畔響起,不談其余,他的聲音溫潤平和,讓人聽得很舒心,另外,他講的東西也不算太高深,關(guān)鍵還不枯燥,有時候還令人一種豁然開朗之感。
杜瀟瀟聽了一會兒,她以往一個人在荒原上修持,根基上的東西恰恰是她所缺乏的,這些很淺顯的東西或許丁盈和岳蘿覺得是老生常談,可她卻覺得很有用,倒是用心聽了下來。
待得聽罷,她正要退出之時,何禮卻又一次找上了她,道:“道友,你覺得班先生講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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