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輪值的日子，師兄突然跑過來大發威風，故意幫著犯錯的宗門弟子，師兄這是何意？難道是看我不順眼，故意來讓我難堪？”四長老胸腔不停起伏，憤怒地瞪向林長老。
“本長老不是想打壓你，只是想了解清楚事實真相。可你一而再地轉移視線，侮辱授課長老，難道不應該受到懲罰嗎？”林長老自然不會畏懼。
這時，門外聚集了一大幫長老弟子，都是被四長老派人請過來的。
四長老之所以請這么多人過來，就是為了狠狠地懲治顏零一番，讓她顏面掃地，同時也能體現自己的威嚴。
“怎么門外來了這么多人？”林長老看著外面黑壓壓的一片，疑惑地問道。
有一名懲殿弟子如實回稟，“回長老，是四長老命弟子去請附近的長老弟子過來，觀看懲殿行刑。”
“荒唐！懲殿有規定，只要不是觸犯了門派的底線，行刑必須在私下里進行。你們今天這么做，是想把犯錯的弟子逼上絕路嗎？你們有沒有把懲殿的規矩放在眼里！”林長老瞪大了眼睛，指著剛才回話的懲殿弟子怒罵道。
有腦子的人都聽的出來，林長老真正想罵的人，是四長老。
是以，四長老的臉色更加“繽紛”。
一般來說，只要不是犯了背叛宗門或者是在宗門內行兇的大罪，懲殿懲罰弟子都會給他們留面子，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
畢竟這些犯了錯的弟子，將來還是要在宗門里繼續生活的，不能讓他們被同門指指點點。
就連上次被逐出宗門的幾個人，也只是在宗門里宣布了他們的懲罰，并沒有當場行刑。
而顏零這次只是跟同門有了一點矛盾，四長老就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來懲罰她，林長老簡直對四長老太失望了。
林長老不是笨人，他很快就想明白，為什么四長老要這么針對顏零。
不就是因為上次，自己幫顏零說了句話，四長老懷恨在心嗎。
林長老甚至懷疑，心胸如此狹窄的人，究竟能不能當懲殿的長老。
“長老，弟子有話要說。”百里莫卿突然站了出來，對林長老行了一禮道。
林長老是知道百里莫卿的，他擺了擺手，“不必拘禮，有話就說吧。”
“弟子曾偶得一塊記錄石，剛才發生的事情，弟子全部記錄了下來。”百里莫卿拿出一塊瑩白的記錄石，作勢要交給林長老。
四長老想要劈手奪走，百里莫卿靈活地往旁邊一躲，沒讓他得逞。
林長老手上傳來一針吸力，百里莫卿手里的記錄石，直接到了他手上。
“師兄，這些弟子不經過我們的同意，就在懲殿里使用記錄石，必須嚴懲才行。師兄請把記錄石給我，我這就把它當場銷毀，以儆效尤。”四長老大義凜然地說道，仿佛他不是為了一己私心，而是為了懲殿的規矩。
林長老冷笑，“本長老只是不屑于耍陰謀，可師弟千萬別誤以為，本長老是個傻子。”
接著，林長老在記錄石里輸入靈力，剛才發生的情形立刻出現在眾人眼前。
林長老這次是氣急了，直接把影像放在了懲殿外面，懸在半空中，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到。
影像一開始，就是四長老盛氣凌人的質問。
之后發生的事情，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懲殿的長老居然這么偏心？一點都不公正。”
“這個長老為什么一直針對顏零師妹啊，明明證據不足，還一定要給顏師妹定罪。”
“誰知道呢，原來懲殿也這么黑暗，以后我有什么不平的事，都不敢來這里求他們主持公道了，免得把我自己給搭進去。”
林長老越看，臉色越陰沉。
他本以為，這件事確實是顏零魯莽傷了同門弟子，四長老只是趁機加重了對她的懲罰。
可沒想到的是，在整件事情完全沒有調查清楚的情況下，四長老就武斷地定下了顏零的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要不是今天水長老跟著過來了，看情況不對勁給自己傳消息，那么從今天起，懲殿的第一起冤假錯案就要出現了。
顏零和百里莫卿兩人，雖然天賦高，但年齡擺在那里，所以修為并不高。如果自己來晚一些，四長老真的很有可能會強行把顏零帶下去行刑，那后果...
林長老閉上雙眼，深呼吸了兩下，壓抑住胸腔的狂怒，“何武，李城，你們兩個，去找當時在場的人過來，問清楚事情的經過。”
“長老，當時弟子也在場。”有一名女弟子弱弱開口。
“把你看到了的事情，如實說出來。”林長老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不那么嚇人。
女弟子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一開始，尹聽霜攔住顏零，罵她是...是饑渴的騷蹄子，勾引自己的道侶林清遠。”
“顏零替自己辯駁了幾句，說看不上林清遠那樣的人，是林清遠一直纏著自己。她還說，讓尹聽霜管住自己的狗，不要纏著她。”
“尹聽霜很生氣，突然拿出簪子，想要劃花顏零的臉，卻被顏零躲了過去。顏零又給了尹聽霜幾個巴掌。”
“后來尹聽霜就說要去懲殿告狀，路上跑得太快，還把臉摔腫了。”
林長老銳利的眼神看向尹聽霜，“你確定臉上的傷口，都是顏零弄的？”
尹聽霜咬咬牙，點了點頭。
林長老又看向那個作證的女弟子，“當時顏零除了扇尹聽霜巴掌，還有沒有做其他事情？”
“沒有，后來顏零就和兩個朋友一起，去上了常識課，我一直走在她們后面。再后來，她就被懲殿的長老帶走了。”那名弟子搖了搖頭說道。
她跟顏零她們住在同一排院舍，而且跟顏零在同一個房間上常識課，所以當時恰好觀看了全程。
“長老，弟子可以證明，她說的是真的，當時弟子也在場。”
“沒錯，一開始是尹聽霜先動的手，她還拿著簪子。”
“顏零只打了尹聽霜幾巴掌，沒有做其他事情。”
漸漸地，有更多人站了出來，七嘴八舌地還原了當時的情況。
“尹聽霜，你口口聲聲說臉上的傷口，是顏零弄的，那你可敢向天道起誓？”林長老已經基本上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對著尹聽霜陰沉地問道。
尹聽霜當然不敢發誓，“這...弟子不想輕易發誓，畢竟事關性命。”
“你不用發那么狠的誓言，只要說‘亂說假話嘴巴會爛掉’之類的就好了。”顏零“善解人意”地幫尹聽霜提建議。
尹聽霜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嘴巴真的爛掉。
她這個動作，跟此地無銀三百兩沒什么區別。
到了現在，事情的真相已經水落石出了。
林長老的視線轉向四長老，看得四長老腳底發涼。
四長老趕緊上前撇清自己，“師兄，我是真的沒想讓顏零毀容，只是想給她點小小的懲罰而已。”
“本長老眼還沒瞎，耳朵也不聾。你都已經親口下了命令，難不成還會反悔自打嘴巴不成？”林長老冷哼一聲。
“雖然我說讓人把顏零的臉毀了，但我也不是真心想害她，我都打算好了，行刑之后，趕緊給她請煉丹師，保證不會留下痕跡。”
四長老這話，把包括水長老林長老在內的諸位長老，都差點驚掉了下巴。
“那我讓人把四長老的臉毀了，再替你醫治好，你可愿意？”顏零似笑非笑地看著四長老，嘲諷道。
“你！本長老是為你好，你小小年紀不敬師長，狂妄無比，再這樣下去早晚要吃大虧的。你看看你來宗門才一個多月，已經惹出了多少事端！”四長老臉上的肥肉震顫，咬牙說道。
四長老屬于那種思想很古板的人，在他眼里，就算他說的不對，也不允許弟子反駁，因為他是師長，是前輩。而且他堅定地認為，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雙方都有責任，一個巴掌拍不響。
所以上次林長老說顏零沒責任的時候，四長老就憋著一口氣，藏在心里。
在四長老心里，他認為自己這次做的沒錯，他是在教育顏零，讓顏零以后不要這么狂妄自大愛惹事。
“四長老莫不是眼瞎心盲了？上次的事情和這次的事情，錯都不在我，憑什么說是我惹的事？”顏零白了四長老一眼，不客氣地反駁道。
“那為什么別的弟子都沒事，總是你這里有事？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不反思一下自己做錯了什么，反而怪別人總來找你的麻煩，不覺得很可笑嗎？”
“別說什么一個巴掌拍不響，我之前扇尹聽霜的時候，不就是一個巴掌嗎？不僅拍得出聲，還能拍得很響呢。還有，有的人就是看不慣別人過得好，非要因為自己的嫉妒而使壞，難道錯誤不在使壞的人身上，反而在被欺負的人身上？這是什么道理？”
顏零脊背挺直，條理清晰地跟四長老辯論。
“顏師妹說的沒錯，明明就是別人的錯，為什么要讓受欺負的人反思？”
“而且一個巴掌確實能拍得響，哈哈。”
“如果以后不管發生什么，都是被欺負的人的錯，那我們干脆都去當惡人，去欺負別人好了！”
大部分頭腦清楚的弟子，都聽懂了顏零的話，表示支持。
四長老一噎，被顏零堵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簡直目無尊長！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最后，四長老只能擺高姿態，強行裝作“我不在乎我無所謂我很大度”的樣子。
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四長老臉都被憋紅了，憋屈的很。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懲殿來處理，讓門外的長老弟子都散了吧。”
林長老有些疲憊地揮了揮手，讓眾人散去。
如果四長老后來不那么強詞奪理，林長老還是想再給他一次機會的，畢竟四長老為懲殿工作了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可萬萬沒想到，身為懲殿長老的四長老，自身的想法都這么奇葩，林長老只覺得一陣頭疼。
“師父，我們去外面等你。”顏輕縱對顏零眨眨眼，和百里莫卿一起出了懲殿。
水長老也跟他們一起出去了，邁出門檻之前，失望地看了懲殿一眼。
林長老頓覺老臉一陣臊得慌，面子有些掛不住。
現在，懲殿正廳里，出了幾名懲殿弟子之外，就只剩下林長老，四長老，顏零和尹聽霜。
“尹聽霜，此事因你挑釁顏零而起，而且是你先拿利器試圖傷人的，所以這件事的主要責任在你身上。”林長老揉了揉眉心，緩緩開口。
“可我又沒劃到她。”尹聽霜不滿地嘀咕了一句，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不管劃沒劃到，只要你動手了，那就是有錯。你應該慶幸還好這次沒劃到，不然你肯定會被逐出宗門。”
尹聽霜這才安靜了下來。
之后，林長老接著道：“顏零雖然沒有太大的過錯，但你打了尹聽霜幾巴掌，還是要負責任的，罰你上交五百點數，當做對尹聽霜的補償。”
顏零點頭，沒有異議，五百點數對她來說就是小意思。
尹聽霜一臉竊喜，沒想到自己這次還能白得五百點數。
可聽了林長老的下一句話，她高興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尹聽霜出言辱罵并蓄意傷害同門，事后還擅自加重臉上的傷勢，試圖陷害顏零，罰尹聽霜上交兩千點數，抄寫門規一百遍，并將此事在門內公開。”
“憑什么罰我這么多，罰顏零這么少？”尹聽霜很不服氣。
“憑你犯的錯誤多。”林長老耐著性子解釋道。
如果他不是懲殿長老，真的會忍不住一巴掌把尹聽霜給拍飛出去。
尹聽霜還是很生氣，但她不敢再跟林長老叫板。
宗門的規矩不多，但抄上一百遍也并不輕松。
而且林長老還說會把這事的真相和處置結果公開，還顏零一個清白的同時，也是在給尹聽霜第二重懲罰。
“對了，抄寫要在這個月結束之前交上來。”林長老又補了一句。
說完之后，林長老就讓顏零和尹聽霜一起出去了。
他要好好想想，該怎么解決四長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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