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是并未料到我會出手推他,被我掌心神力擊中,趔趄倒地,衣擺上的云圖流蘇四散開來。
我歉疚地看向他,趁他不備,迅疾將第二關(guān)古戰(zhàn)場入口以結(jié)界封死。
故是水晶般的眼眸里滿是失落,“珍珠,你為什么不要我了?是不是因為我太過聒噪?
“替我照顧好傲因。”我如是答著,只身沒入古戰(zhàn)場的濃重迷霧之中。
全是我的緣故,故是后背才會被天后所傷留下可怖傷疤。他本是桃花澗不染塵埃的河神,理應(yīng)清風(fēng)霽月皎皎生輝,我怎能將無辜的他扯入凡塵俗世之中?
我背過身,手執(zhí)軒轅劍,劈開層層迷霧,往古戰(zhàn)場深處走去。
不多時,一堵高聳入云端的城墻橫亙在我眼前。我探出一只手,輕觸壁體,才覺壁體滑膩,浸滿了烏黑黏液。
“宿主!別亂碰!”黑盒子驚呼道,“此為南海鮫人流殤之毒,若是觸及傷口,則會潰爛不止。”
我迅疾收回手,將手放在衣襟上來回蹭著。
“南海鮫人為何會在第二關(guān)古戰(zhàn)場之中?”
黑盒子答道,“六界沉沒之后,古戰(zhàn)場原有的格局被盡數(shù)打散。南海毀于一旦,南海鮫人自然要尋覓全新的安居之處。”
我原以為百年前那場浩劫,是獨屬于我和容忌的劫難。現(xiàn)在看來,蕓蕓眾生都在苦苦煎熬著。
鏘鏘——
“來者何人?”
兵刃相交之間,兩魚頭守衛(wèi)從天而降,魚尾透著銀色光澤。
“在下北璃歌,尋摯友而來。”我畢恭畢敬地向魚頭守衛(wèi)作揖,雖知古戰(zhàn)場里頭幾無良善之輩,但與人為善往往能省去不少麻煩。
魚頭守衛(wèi)交頭接耳,稍寬的眼距使得它們的長相透著幾分怪異,給人以十分愚鈍之感。
“你摯友為誰?”魚頭守衛(wèi)上下打量著我,目光紛紛停駐在我衣擺下的雙足之上。
天后將我引入第二關(guān)古戰(zhàn)場,顯然是有十成的把握能將我困住。這么一來,這些魚頭守衛(wèi)極有可能全部聽命于天后,我若是直言前來找尋花顏醉必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說起來,我和九公主也有百年未見了。今日一行,我主要是想同九公主敘敘舊。”我如是說著,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一眼它們碩大的魚頭。
“原是九公主的朋友!你且在此處稍等片刻,我等前去向王后匯報一聲,你就能進(jìn)城了!”魚頭守衛(wèi)謹(jǐn)慎言之,禮遇有加。
王后?什么時候,南海鮫人一族輪到王后掌權(quán)了?
“守衛(wèi)大哥,且慢!”我連連喚住魚頭守衛(wèi),審慎詢問道,“現(xiàn)下可是王后執(zhí)掌鳳印?”
魚頭守衛(wèi)魚目泛白,頗為驕傲地答道,“鮫王仙逝十余年,幸有王后操持族內(nèi)政務(wù),才使得鮫人一族得以歷經(jīng)重重磨難而不衰敗。”
素聞南海鮫人一族多內(nèi)斂,傳統(tǒng)守舊,女子少有飽讀詩書之輩,怎么突然冒出個才能出眾的王后?
“冒昧問一下,鮫王仙逝多久了?”
魚頭守衛(wèi)魚目翻轉(zhuǎn),思尋了許久,這才篤定答道,“一十八年!對,就是一十八年!”
一十八年?
十八年前,正巧天后只身前往南羌,提醒皇甫軒我身上有水神乾坤之力。
難不成,鮫人一族的王后和天后之間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機緣?
我如是想著,趁他們不備,披上弱水披風(fēng),悄然溜進(jìn)了城中。
剛?cè)氤牵佁焐w地的咸澀海水就將我整個身子湮沒其中,沒兩下就將我身上的弱水披風(fēng)沖至一旁。
慌忙之中,我俯下身伸手去撈弱水披風(fēng)。
然,薄薄的弱水披風(fēng)隱沒在透徹見底的海水之中,再無跡可循。
“該死!”我深吸了一口氣,潛入水底中,一寸一寸找尋著弱水披風(fēng)。
不多時,眼前忽而現(xiàn)出一雙嵌有蟠龍戲珠繁復(fù)花紋的鞋履。
這雙鞋,怎么這么眼熟?
我跪伏在地,緩緩抬起頭,忽而對上祁汜刀鋒般冷漠的眼神,下意識地彈開數(shù)米遠(yuǎn),“真是陰魂不散!”
祁汜背手負(fù)立,玄色龍袍襯得他身材頎長,周身王者氣度尤為矚目。
他彎下腰,朝我款款伸出手,“地上涼,快起來!”
我避開了他的手,防備地后退著,“你怎會在此處?”
祁汜面色一沉,大步上前,將癱坐在地上的我抱在懷里,“你在哪,朕就在哪!”
“放開我!”我感覺到他在我腰間游移的手,心下委實氣惱。
祁汜見我臉色不善,悻悻將我放下,摸了摸鼻子,悶悶說道,“東臨王成日占你便宜,你欲拒還迎。怎么換做朕,你就如此冷漠?”
容忌和他能一樣?容忌數(shù)萬年中始終守身如玉,僅憑這一點,容忌就遠(yuǎn)勝于他!
祁汜見我不搭理他,不甘心地堵在我身前,“朕替你找到弱水披風(fēng),你讓我掐一下臉,如何?”
“滾!”我下意識地以手擋臉,真不知祁汜為何總愛死纏爛打。
祁汜不滿地嘟囔著,“要不然,朕替你找弱水披風(fēng),你掐一把我的臀?”
“滾!”
我察覺到周遭鮫人一族好奇的眼神在我和祁汜身上流轉(zhuǎn),遂以手遮面,快速穿過這熙熙攘攘的巷道。
祁汜頗有些興奮地跟在我身后,刀鋒般冷漠的眼眸染上了點點星火,“歌兒,你故意將朕引至黑燈瞎火的死胡同里,是欲擒故縱吧?”
我漠然,真不知他腦子里都裝了些什么!若說他不務(wù)正業(yè),但他確確實實憑著殺伐果斷的狠勁,坐上了虛無界霸主之位。
若說他野心勃勃志向高遠(yuǎn),但他跟在我身后胡說八道的樣子像極了不入流的登徒子,真真辱沒了他身上讓人無法忽視的王者之氣。
“歌兒莫急,朕來了!”他慢條斯理地解著領(lǐng)口的扣子,旋即將我拎至僻靜的胡同窄道之中。
我滿頭黑線,掌心天雷之火蠢蠢欲動,“祁汜,我勸你趁早放開我!”
“你們女人,向來喜歡口是心非!”他將我逼至墻角,一手撐在墻壁上,另一只手將我牢牢禁錮在懷中,灼灼的眼神放著狼光,厚薄適中的唇緩緩逼近我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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