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隱秘,你現在還無需知曉。”邋遢男人提高了聲音:“閨女,有酒嗎?”
他晃了晃酒壺,沒有聲音,顯然里面已經空了。
姬夜歡想到小世界中那一池被小狼泡過的冰水,對邋遢男人笑道:“正好,我這里還有一些。”
男人瞅了她片刻,最后還是抵不過酒的誘惑,把酒壺扔了過去。
“要最好的酒,‘云中仙’最佳,給我裝滿。”
還想要云中仙?她都沒得喝。
姬夜歡一邊用精神力操控著把池水裝進酒壺,一邊道:“你就不怕我給你下毒?”
邋遢男人道:“下毒?這世上能讓我害怕的毒,還沒有出現。”
如此狂妄的話,姬夜歡只是笑了一聲。
裝好‘酒’后,姬夜歡把酒壺扔回去,輕笑道:“多喝些,不夠我這里還有。”
邋遢男人接過酒壺,立馬猴急地喝了一口。
然后,他皺了皺眉。
那張被頭發和胡須覆蓋的臉上看不到表情,緊接著,他又喝了一口。
姬夜歡挑起眉梢。
還以為他不會喝。
畢竟是冷炎玉髓養出來的,水里的冷意可不是假。
就算再遲鈍,最多也只是喝一口立即吐出來,沒想到他竟然還喝了第二口?
難道這男人對這種水有奇怪的愛好?
邋遢男人突然把嘴里的水吐出來,卻仰頭大笑:“哈哈,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
看他不正常的模樣,姬夜歡默默收回目光,坐到木床上去。
“小子,這個在水里面泡過的孩子,你可要善待他。”
姬夜歡瞳孔再次微縮。
他只是喝了一口水,竟然就知道有人在這水里泡過?甚至還可能因此知道了小狼的身份!
“我為何要善待他?”
男人道:“善待他,對你只有好處。”
姬夜歡不置可否。
“你是什么人?”
姬夜歡依舊坐在床上,用精神力與邋遢男人交流。
她原本沒有抱希望,沒想到邋遢男人竟然直接回答了:“我是你父母的朋友。”
姬夜歡微瞇起眸。
她甚少聽人提起這具身體的父母,就連姬明武和姬傾瀾,都在刻意避開這個話題。
前世姬夜歡也沒有父母,她早已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
現在突然遇到‘她’父母的朋友,也沒有多大的探索欲望。
但顯然邋遢男人有傾訴的欲望。
他把酒壺里的水倒在一旁,緩緩道:“你現在應該十九了吧?想想,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的父親和你的母親,那可是一對神仙眷侶,當時多少人羨慕。”
他回憶了一會兒,直接跳過中間所有的情節,道:“你出生時,你父母都高興壞了……但你是個女孩。”
姬夜歡嘴角抽了抽。
這人竟然還吊人胃口?
“這其中有些復雜,你父母的結合并不被你母親家族的人接受,而你母親的家族,需要一個直系血脈的女孩。”
姬夜歡注意到他的用詞。
‘不被接受’、‘需要’。
看來這個‘需要’,下場并不會好。
“為了不讓你被他們帶走,從你出生后,就對外宣稱是男孩。是不是很好奇,這些年你是怎么瞞過外界的眼睛的?”
說不好奇是假的,但興趣并不大。
這具身體在她來之前,所做的偽裝就不多,卻沒有人對她的身份表示懷疑。
她還以為是那些人眼神不好使,或者是因為精神力不夠強大,所以看不透。
但直到發現宮璃玥和九歌都沒有看出來,她便覺得有些奇怪了。
畢竟,他們兩人可不是普通靈師。
在提問之后就等著姬夜歡詢問的邋遢男人,卻一直沒有聽到姬夜歡追問,不由暗嘆——這小子怎么這么沉得住氣?
邋遢男人道:“對了,我叫南宮言,你可以叫我言叔。”
姬夜歡不言。
南宮言道:“你真的不想知道?”
這種年紀的孩子,不是好奇心最為旺盛的時候嗎?
“你很想說?”姬夜歡聲音淡淡:“若是你真的很想說,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聽一下。”
南宮言:這孩子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你不好奇你母親的身份?”
“不好奇。”
“你不怕身為女人的身份暴露?”
姬夜歡背靠在墻上曲起腿,微側過頭看向南宮言:“比起那些,我更好奇你為何會在這種地方。”
能一眼看出她的身份、能通過一口水知道小狼的身份、不怕毒、輕易化解她的精神攻擊。
她不相信這樣的南宮言會被齊家人抓住,關進地牢里。
南宮言倒是很大方地說了:“人生在世,哪里能沒幾個仇家?我就是在這里避避風頭。”
在齊家地牢里避風頭,他還真是想得出來。
姬夜歡打量一眼南宮言的儀容:“你這風頭,避得有些久了吧?”
南宮言后知后覺地有些尷尬起來。
最初看到姬夜歡時,震驚驚喜掩蓋了其他情緒,現在被自己好友的女兒指出儀態問題,以南宮言的厚臉皮,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你又是怎么被齊家人抓進來的?”南宮言很聰明地轉移話題。
姬夜歡表情云淡風輕:“我廢了齊家大少爺的靈根。”
南宮言向她豎起一根大拇指:“干得好。”
姬夜歡很懷疑他是否真的是‘她’父母的朋友:“你好像并不擔心齊家會對我怎么樣?”
南宮言拍著胸口保證:“有言叔在,你怕什么?”
姬夜歡道:“你要出手?不怕被你的仇家認出來?”
這個自稱南宮言的人,仇家會是什么人?
南宮言毫不猶豫道:“你是阿淵的女兒,我當然會保護好你。”
再說,保護也不一定會暴露身份,這么久過去,那些仇家早該離開了。
姬夜歡:“不需要。”
南宮言卒。
這小家伙也太不可愛了!
……
地牢里沒有什么其他聲音,顯得極為安靜,姬夜歡用精神力把整個齊府都探查一番之后,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閃過地底那一抹白影。
最初遇到那頭食尸獸時,夜玨為何沒有出手?
后來他為何又出手了?
不過就算出手又如何?他確實不是曾經的‘宮璃玥’。
“北堂掣。”
一抹虛影飄飄蕩蕩地出現在眼前,北堂掣兩個眼圈烏黑,懸空盤膝坐在姬夜歡前方。
“臭女人,什么事?”
被之前那黑影控制的北堂掣此刻狀態很不好,感覺自己已經被掏空。
連說出來的話都有氣無力。
姬夜歡右腿曲起,右臂搭在膝蓋上,懶洋洋坐著。
她看著眼前面容硬朗的男人,沉默了片刻才道:“若是你回去之后,發現你喜歡的那個女人忘記你移情別戀了,你會如何做?”
姬夜歡覺得自己怕是瘋了。
什么樣的美人她沒見過,怎么就老是惦記著那冰美人呢?
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出宮璃玥坐在樹下彈琴,她躺在樹上聆聽的畫面。
陽光打在他的臉龐,仿佛為精美的瓷器鍍上一層柔美的光釉。
他偶爾會抬頭看她一眼,那雙淺藍色如湖水一般的眸中,落入了被樹葉切割后細碎的光影,如同湖面上粼粼的波光。
非常漂亮。
她喜歡吻他的眼睛,那長而微軟的眼睫會因為害羞微微顫動。
那么一個大男人,竟然還會害羞。
但現在,那雙湖藍色的眸結了冰,即便是面對她,也從不曾融化,甚至更冷。
聽到她的疑問,北堂掣完全沒有任何猶豫道:“絕對不可能!她不會喜歡上別人!”
“你倒是挺有自信。”姬夜歡嗤笑:“你消失了這么久,還不允許她喜歡上別人?”
北堂掣依舊道:“當然不會!我被困在那里也不過才二十多年,她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移情別戀!”
姬夜歡:……
只活了數十年的姬夜歡無法理解他們對時間概念的認知。
就像鳳無,她才過了幾十個生日時,鳳無已經一千歲了。
真老。
鳳無對她也像是一個老頭子一樣,所有的一切都叮囑得仔仔細細,把她的前路也安排得妥妥當當。
但她卻不是聽話的好孩子。
頑劣之事干了不少。
還記得,在她還小的時候,甚至放下豪言,要把整個仙靈界打下來,作為娶鳳無的聘禮。
最后仙靈界沒有打下來,倒是鳳無為了仙靈界,把她打了下來。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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