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你怎么查？難道綺畫會承認？”
姬夜歡眼角眉梢都染著笑，說出來的話卻仿佛帶著刀子：“原來在你眼里，我連一個侍女都不如。那么，你又有什么資格要求我留在你身邊？”
九歌眸光閃了閃，半晌道：“小夜兒，我怎么就這么喜歡你這得理不饒人的小模樣？”
姬夜歡輕呵：“然后？”
九歌輕嘆：“我現在就去處理。”
“記住，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九歌道：“都依你。”
姬夜歡攤開手：“我的東西。”
九歌無奈地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把材料拿出來交給姬夜歡：“真拿你沒辦法。”
姬夜歡看著九歌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弧度。
只是殺了綺畫，太便宜她了。
來自心上人的折磨，會比殺了她還難受。
北堂掣看著姬夜歡嘴角笑意，他分明沒有實體，都覺得一陣發冷。
這個女人，果然陰險至極。
那兩個人都是光明磊落之輩，到底是誰生出這么陰險奸詐的女兒？
拿到藥材之后，姬夜歡把東西扔到冰池中，突然改了主意向夜玨的住處而去。
“我說……你到底是誰的女兒？”北堂掣飄到上空，神色復雜地看著姬夜歡。
姬夜歡道：“很想知道？”
北堂掣嘴唇動了動。
以這女人的惡劣行徑，若他說想知道，姬夜歡肯定不會告訴他。
“也不是很想……”
姬夜歡輕笑道：“既然不是很想，那就算了。”
北堂掣：“……”
果然是個惡劣的女人！
……
國師所住的那一處庭院此刻亮著燈，應該有人，姬夜歡并未走正門，直接翻墻進去。
剛落地，便感到一陣冷意往身上鉆，入目所及，仿佛都覆了一層銀白的霜。
姬夜歡無聲走向夜玨所住的房間。
庭院中一個下人守衛都不曾見，極為清靜。
剛上了走廊，姬夜歡便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走廊另一側過來。
輕輕一翻身上了梁，走廊一側的人正好轉過拐角，走進視線中。
是一名白衣女子，臉上覆著潔白面紗，一雙盈盈水眸在月色下格外引人注目。
正是有過幾面之緣的容靜姝。
她雙手端著玉白托盤，托盤上方放著一個玉碗，玉碗中盛裝著大半碗藥汁。
離得不遠，苦澀的藥味直往鼻子里鉆。
姬夜歡眼底微露疑惑。
夜玨受了傷，難道不該吃丹藥？為何要喝藥？
玉碗旁，還有一個小碟，上方裝著幾粒蜜棗。
準備倒是挺充分。
容靜姝走得匆忙，連梁上的姬夜歡都不曾注意到。
待她離開后，姬夜歡悄無聲息地落下地面，隨之跟了上去。
……
容靜姝端著藥碗走到房間外，敲響了房門。
片刻后，房間里傳出男子清冷的聲音：“進。”
容靜姝推開房門，輕手輕腳地走進去，不曾發出一點聲音。
床上，白衣男子盤膝而坐，容靜姝把托盤放在桌上后，端著藥碗走到床前。
“玥……”容靜姝輕喚一聲，把藥碗遞過去。
夜玨閉著眼，神色冷漠：“放下。”
容靜姝手指微顫，輕咬著下唇，輕聲道：“玥，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冷漠？你明知道我對你……”
夜玨依舊閉著眼，聲音沒有絲毫起伏：“放下，離開。”
容靜姝胸口起伏了幾下，手指緊緊扣著碗。
為什么？為什么總是如此對她？
沒有為什么，他一直都這樣，沒有任何人特殊。
就算她在他身邊已經不知多少歲月，也與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
片刻后，容靜姝認輸似的放下藥碗，推開門快跑了出去。
容靜姝離開后不久，房門再次被推開。
男子頭也不抬，聲音寒冷如冰：“我說，出去。”
“國師大人想讓誰出去？”少年含著笑意的聲音在門邊響起，下一刻，清冽的淡香已經飄到鼻端。
夜玨眼睫眨動了一下，睫毛隨之輕顫，卻依舊未睜眼。
“出去。”
因為閉著眼，其他的感官更加敏銳，夜玨能感受到少年微低下頭，溫熱的呼吸緩緩灑在臉側。
耳邊響起她調侃的聲音：“你剛才咬了我，現在竟然又要趕我走？”
腦海里驀然閃過馬車中的一幕，夜玨眼睫再次顫動。
那根本不是他。
“瞧瞧，我的唇現在還是破的。”姬夜歡坐在床邊，單手撐在床上，微傾著身看他，“你怎忍心趕我走？”
夜玨幾乎就要睜眼看她的唇，卻在最后一刻阻止了自己愚蠢的舉動。
“我剛才可都看到了，國師大人對美人竟然那么不假辭色。”姬夜歡微微笑道：“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夜玨終于抬眸看她，冷漠道：“你心疼了？”
話剛出口，夜玨眸光便劇烈震動，薄唇抿得死緊，那模樣，似乎恨不得把說出這句話的自己砍死。
姬夜歡眼底是毫不掩飾的驚訝，片刻后，她笑出了聲，在男子耳邊輕道：“你若是對她好，我才該心疼了。”
夜玨目光再次被冰雪覆蓋，抿著唇不接話。
姬夜歡難得沒有再打趣他，伸出手，放在桌上的藥碗輕飄飄地飛過去，穩穩落在她手中。
“你受了傷，該喝藥了。”姬夜歡把藥碗遞到男子面前。
嗅到藥味，夜玨下意識皺了皺眉。
討厭喝藥這一點，倒是很像。
“不想喝？”姬夜歡挑眉輕笑：“需要我喂你嗎？”
纖細的手指描摹著男子薄唇的輪廓，聲音極輕：“嘴對嘴的那種。”
夜玨下意識后退，卻突然發現身體動不了，冰藍色瞳眸中，閃過冷芒。
為何總是在她面前，失了防備？
“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姬夜歡笑得像是一只得逞的小狐貍，喝了一口藥后，抬起他的下頜就要喂過去。
在姬夜歡傾身下來的前一刻，夜玨迅速道：“不必……”
……
……
夜玨猛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正要推開她，突然一道凌厲劍光猛地向姬夜歡刺過去！
“登徒子，我要殺了你！”
在夜玨反應之前，他的動作已經快過意識，迅速把姬夜歡護在身后，同時拉起床上雪白的錦被把她蓋住。
被錦被整個罩住的姬夜歡：……？她就這么見不得人？
容靜姝在門口看到夜玨被‘輕薄’時，就氣得身體發抖，此刻又看到夜玨衣衫凌亂都還不忘護著那登徒子，更像被潑了一盆冰水，全身冷得發寒。
玥竟然會護著輕薄他的人！
“玥，你……”容靜姝身體哆嗦著，長劍被凍成冰，在手中一寸寸斷裂。
就像她的心一樣，被一寸寸凝結，然后碎掉。
完全是下意識護著姬夜歡的動作，連夜玨都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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