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凌千亦聽到這個字,眼前就浮現出了那個一直樂呵呵的,積極面對人生的管家。
管家的親人在上一次戰亂中被大炮直接炸得粉身碎骨,沒有一點遺留。當初是赫連瑜在這里隨著她爹歷練,在這里安置府邸,從軍隊里得知有這一號人,這才將他從炊事房提拔,成為碎葉城城主府的管家。
他的年紀和長輩們相仿,歷經了包括這一次,兩次的大規模戰亂,當初他的英勇無畏在軍隊中小有名氣,現在回想起來,凌千亦頓時覺得她面對的這些人,都是英雄,從戰場上活下來,保護百姓的,活英雄。
翌日傍晚,在校場練兵的浲常明接到城主府的來信,緊皺的眉頭終于微微舒展。隨手將長戟放在軍械架上,騎著馬往城主府內而去。
信紙上,府上的侍衛告知了地牢里的那位已經招了,這個消息對于浲常明來說就是救命的稻草。
相信那個狡猾的老狐貍,經過了刑具對他的“洗禮”,不安分的心也會收上一收,不敢再輕易的欺騙他們。
地牢里,早已被刑具折磨的體無完膚的管家,此刻正像是一塊破抹布一樣掛在刑架上,半昏迷著,白色的褻衣上全是觸目驚心的紅色血跡,被鹽水侵蝕的傷口泛著黑色。
浲常明接過士兵遞過來的手套,戴好之后扼住管家的下巴,用力捏著。
昏迷中的管家只覺得顴骨脫位,下巴好像要碎了,疲憊的睜開雙眼冷冷的瞅著眼前的逆賊,一言不發。
“聽說,你招了!睕统C髡Z氣不明,故意問道。
“哼”
管家冷笑了一聲,身上的傷口早已被鹽水浸的沒了知覺,吃力的張開嘴巴,沙啞著聲音說道:“我敢拒絕嗎。”
浲常明目光深沉的盯著管家許久,終于松開手將手套脫下來扔在地上離開了地牢!罢覀大夫把他的傷口處理一下!
泛著白光的出口傳來了一句這樣的話之后再無聲息,諒他也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作對。
“胡叔叔,現在已經八個時辰了!焙蛟谀緱U前的凌千亦看著太陽照射在地面的影長,有些心浮氣躁,匆忙的走到軍帳里稟告道。
“在等一個時辰,咱們就去洼地!笨粗貓D的胡將軍轉過身對凌千亦命令道。
“是!”
一個時辰在現在看來,是飛逝般的速度,凌千亦雙眼放出希翼之光,聲音響亮的接受命令之后走到軍賬外。
遙望著快要西斜而去的太陽,以及被煙硝彌漫的,遙遠的碎葉城,握在環首刀刀柄上的右手緊了緊,咬著起皮的嘴唇,目光堅定的看向遠方,爹,女兒來了。
城主府后花園,管家身上纏滿了紗布,套著外套,忍住身上的痛意,將堵在墻上的干草挪了出來,露出來一個只有三尺高的拱形洞,看著黑乎乎的里面。
浲常明彎下腰往里面瞅了瞅,而后站起身,右手始終緊握著腰上的佩刀,疑惑道:“這里面是糧食?”
“回大人,正是!
管家早已沒了原來諂媚的模樣,一副你愛信不信的表情,冷淡的回應道。
浲常明看著管家這個態度,也不去計較那么多,失敗的人,才會露出這樣妥協的死人態度,伸出手示意管家前頭帶路。
漫長的暗道走了快一盞茶的時間,前方依舊黑乎乎的什么也沒有,浲常明抽出佩刀搭在管家的脖子處一邊走著一邊說道:“如果你再敢騙我,你會死的很慘。”
“小人怎會欺騙大人!惫芗夷_下沒有停留,繼續拿著火把往最里面走去。
“哼哼,諒你這一次也不敢!”
浲常明提著的心終于微微一放,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五十名士兵,在自己前面拉過來三個,當著自己,以免發生什么不測,自己也好逃脫。警惕的跟著管家的腳步,一丈丈往暗道深處走去。
終于,三刻鐘過后,在不遠處的拐角發現了久違的光亮,管家摸了摸胸口,卻發現沒有拿鑰匙。
“給!睕统C鲝难鼛先∠乱淮匙遞給管家,得到鑰匙的管家打開鐵柵欄,領著其余人來到一塊空曠的地方。
浲常明看到這里四周都被黃土堆砌,形成一個小洼地的模樣,在地上有很多磚墻草頂的房子,便示意旁邊的士兵走到跟前查看一番。
“大人,這些都是糧草和火藥。”那士兵端著刀面上的小麥粒,有些激動的大聲說著,走到浲常明面前讓他檢驗一番。
浲常明滿意的往四周看了一番,對管家說道:“你倒是很忠心啊,要是不施刑罰,你這張鐵嘴是什么都蹦不出來!
“呵呵,大人過獎了!惫芗以揪徍偷恼Z氣突然變了味兒,陰陽怪氣的回應著浲常明的話。
“嗯?”
感覺到管家語氣不妥的浲常明,在這個時候依舊沒有放下對管家的警惕,剛轉身的他只覺得腰上一緊,管家便利索的將他的佩刀抽了出來,往浲常明的脖子上砍去。
“畜生!”
浲常明低咒了一聲,不慌不忙的取過侍衛的佩刀硬生生的就將快到脖子上的刀刃一擋,反彈了過去。
管家露出仇恨的目光,呲著牙,用盡全身力氣將暗道口的一根木柱砍斷,一只天燼帝國的白色鹿皇旗幟因為烈風的原因被一只牢固的繩子拽著,在半空中快速上升了起來。
“不好,中計了!”浲常明看到隨風搖擺的旗幟,心中警鈴大震,往暗道內撤退,但是還在往出來涌的士兵們根本沒有聽到浲常明的話,浲常明被這些爛人給逼得急眼,只好轉過身應對不測。
“老賊,休要逃跑!”管家一把拉住浲常明的胳膊,將他從人群中里面拽了出來,二話不說揮起手臂朝賊人砍去。
“你個畜生!”浲常明忍無可忍,抽出旁人的刀,一刀就將管家的右臂,連著皮肉,經脈,骨頭全數砍斷,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啊——!”管家被瞬間襲來的疼痛影響,重心不穩的跪倒在地上,在厚重的黃土里打著滾。
殘肢涌出了血柱子,安靜的躺在那里。
就在浲常明準備手刃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之時,突然覺得胸口一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的他緩緩低下頭,看著穿透了自己心臟的箭矢,濃厚的腥味涌到了嗓眼里,鮮紅的血絲溢出了唇角,遲鈍的轉過頭看向旁邊的墚上。
那個萬惡的家伙——
浲常明在心里不甘心的罵道。麻木過后便是一股股剜心的痛楚襲遍全身,跌倒在管家面前,臨死之際依舊是圓瞋著雙目。
“管家!”在手刃完叛軍的凌千亦立刻跑到即將昏迷的管家面前,扯下袖子綁在血流不止的傷口上。
“凌……凌丫頭來了……”昏昏沉沉的管家虛弱的開口說著,他看到了希望,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沒了意識。
“管家,你給我醒來啊!”凌千亦一邊著急的止著血一邊擔憂的吼道。
“凌丫頭,你先起來,讓他們將管家送到防線。”收拾完叛軍的胡將軍一把就將凌千亦拉了起來,侍衛騎馬速度快,想來管家還是有救的。
凌千亦看著遠去的管家,目光一滯,立刻撒開胡將軍的手往暗道內跑去。
“胡文,你和他們幾個快去追千亦!”胡將軍對旁邊的兒子命令道。然后騎著馬朝碎葉城而去,跟上軍隊的速度。
穿過長長的甬道,凌千亦一路上早已殺紅了眼,麻木的看著城主府內叛軍的尸體,往地牢沖去。
“爹!爹?”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牢凌千亦大喊道。
閨女?這是閨女的聲音?坐立難安的凌將軍欣喜的站起身,雙手抓住柵欄,沙啞的嗓子喊道:“閨女,閨女,爹在這兒!”
“爹!”
凌千亦循著聲音跑到一個牢房前,旁邊的火把雖然昏暗,但她卻是真真實實看到了多日未見的父親,用環首刀砍斷了上面的枷鎖,打開門撲進了父親的懷抱,這種失而復得的喜悅讓凌千亦痛哭了出來。
“爹,女兒來救你了!爹——嗚嗚嗚”
凌將軍也是流出了熱淚,在戰場和刑具面前從來不會低頭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女兒不負重望,攻破了碎葉城救出自己,欣慰的摸著孩子的頭,干裂的嗓子早已發不出任何聲音,眼角的皺紋因為喜悅而布滿。
趕過來的胡文將牢里的叛兵全數斬殺,微喘著氣,看到還活著的凌將軍,跪倒在地上朝著凌將軍磕頭,隨后直起身子紅著眼睛道:“凌叔叔,晚輩來遲,讓您受苦了!”
“不苦不苦,只要碎葉城回到封國的手里,不苦啊!”
凌將軍扶起早已泣不成聲的閨女,贊許的拍了拍胡文的肩膀,感嘆道:“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碎葉城被賊人所占,如今回歸,叔叔怎么能說苦?該是樂啊!”
“對,樂!”胡文激動的點點頭。
“嗯!绷枨б喑橹,看到老頭兒沒有什么大礙,癟著嘴道:“你個死老頭,擔心死你閨女了!”
“哈哈哈,走,咱們出去說!”凌將軍豪爽的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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