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圍三三兩兩的百姓議論紛紛,子陵面色難看的搖著頭,不再多說一句話,轉身提著袋子,準備撥開圍觀的人群離開這個多事之地。
他只有一張嘴,完全不是周圍心懷叵測之人的對手,風向哪邊吹,他,無從阻止,也無力阻止。
這,就是輿論的悲哀。如澪水濤濤,匯入江海,無從復返。
“他死了,他死了!”眼尖的人看到地上被匕首穿腔的人靜靜地躺在地上,血泊涂久了衣物,已經許久沒了反應,失聲的大叫著。
聞身后響起一道驚慌失措的聲音,子陵不悅的轉過身,就看到那個胸口插著匕首的人翻著白眼,似是沒了生息。
出于本能,他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快速走到死去的人面前蹲下來,試探著這個人的脈搏。
但是,指腹上除了逐漸散失的溫熱,沒有絲毫脈搏的跳動,這一感覺讓子陵心里剎然一涼。
這個人,他,真的死了!
身著灰布的男人見機連忙大叫道:“定賢伯府殺人了,定賢伯慫恿手下殺咱們老百姓,是奸細,是奸細!”
周圍的百姓聽到幾個這樣叫,起先是一個兩個,最后見往前走的人多了,便一哄而上沖向了呆愣在原地的子陵,一頓拳打腳踢,嘴里謾罵著定賢伯府是奸細,蓄意挑起戰亂的訛語。
就在眾人圍在中間怒聲沖天之時,幾個隱匿在人群中的人悄悄的離開了原地。
“做的不錯,回去告訴父親大人,我的任務已經完成,這幾日盡量不要再聯系。”
一個偏僻的角落里,戴著深色斗笠的女子遞給了面前之人一個令牌,囑咐他們盡快離開王城。
“小的這就去稟告老爺,還望大小姐在這里平安。”灰布男人低頭哈腰的說著。
“嗯。”那女子冰冷的應了一聲,黑紗之下,看不清她的容貌。
“姐姐,子陵哥哥被人打了!”從前廳顛著屁股快速跑到梅園的小承,小臉兒緊張不已,還沒到閣樓,便大聲的叫了出來。
躺在床上養傷的星闌微微睜開雙眼,吃力的坐起身拉開帷幔,一道刺眼的陽光讓她感到萬分不適,許久才恢復過來,忍著痛緩緩站起身披上外套打開門。
“姐姐,你受傷了嗎?”候在門口的星承看著走出來的姐姐,臉色不似原來的紅潤,就連嘴唇都沒有絲毫血色,憔悴到了極點,擔心的問道。
星闌掛著勉強的笑容,疼愛的摸了一下星承的臉蛋,溫和的說道:“姐姐沒有受傷,只是睡的時間久了,不太適應而已。”
“哦”星承懵懵的點著頭。
“你說子陵被人打了?”回過神的星闌蹙著眉頭有些吃驚的問道。
“是的,子陵哥哥被人圍毆,姐姐快去看看吧。”小承急切的說著。
星闌微微頷首,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往前廳走去,小承也快速的跟了去。
“哼,那幾個家伙肯定是故意挑起矛盾的,要是我,非得給他把腦袋擰了!”大侍衛罵罵咧咧的聲音在前廳里傳出老遠。
“大哥說的是,子陵,你就是手太善,真是辜負了你一身好武功,要是我,就要揍得他認罪!”老三怒呵道。
“就是就是”一屋子人附和著。
“都給我閉嘴!”
走到前廳的星闌實在是聽不下去這幾個血氣方剛的男人的氣話,心煩意亂的罵道,受了重傷,元氣不足,就連大聲呵斥一聲都顯得蒼白無力。
“星……星闌,你這是怎么了?”大侍衛看到面無血色的星闌,連忙走上去想要扶著她坐在椅子上,卻被星闌推開了雙手。
她走到子陵跟前,用盡全力拔出老四腰上的劍指在子陵的脖子上,氣得氣息不穩,壓低聲音,咬著牙齒罵道:“你為何要殺人!”
“我……%”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子陵不敢直視星闌那雙怒火中燒的眼睛,迅速低下頭一言不發。
“說!為什么要殺人!”星闌顫抖著身子再一次怒吼道。
剛才路上小承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了自己,她真的是快要氣炸了,這幾日本來就不太平,子陵這個舉動無疑是火上澆油,讓事情變得更糟。
“快說啊!”星闌第三次怒吼道,氣得她揮起劍直接砍在了旁邊的桌子上,一道只有半寸的印跡。曾經可以用刀砍斷百年樹干,震破石頭的右臂此刻因為重傷而發不出力。
“星闌,莫要生氣,莫要生氣。”大侍衛跑到星闌面前笑呵呵的拍著她的背,試圖讓星闌的氣焰消散。
子陵見星闌真的生氣了,頭垂得更低了,滿是瘀傷的雙手反復擰著早已破爛的衣裳,面如死灰的弱弱的開口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那個人是他們的同伙,欺人太甚,我就——就殺了……”說到最后,聲音成了蚊子叫一樣,小到聽不清。
原來,在那穿灰布的男人乘人之危,謾罵定賢伯是奸細的時候,子陵早已忍不住怒氣,直接抽出刀戳進了那人的心口,當場斃命。隨之而來的,便是黑暗之中的拳打腳踢。
“好,好樣的,你做的真對。”
星闌扔下手里的刀,喃喃道,緊閉著雙唇的她脖子上早已青筋暴起,推開扶著自己的大侍衛,搬起旁邊的桌子,用力的砸在地上,哐當一聲,摔成了兩半,揚起了木屑。
“星闌!”幾名侍衛見星闌已經控制不住情緒,連忙將星闌的四肢控制住。
“姐姐,有話好好說,你不要生氣了。”星承頭一次見這樣暴戾的星闌,連忙抱住星闌的腰,揚起被眼淚浸濕的小臉蛋哽咽道。
“星闌啊,子陵也是為了咱們定賢伯府的影響才會這樣著了人的道,你也要諒解。”大侍衛連忙向子陵求情著。
“你們要和我作對嗎!”星闌怒吼道。
“你們知不知道,現在王城謠言四起,定賢伯是奸細這個罵名已不再是一天兩天,少數人掛在嘴邊的訛語,而是整個王城!王城啊!現在戰事緊急,就算子陵殺了蓄意挑起矛盾的人,那在百姓眼中能說的清嗎,能說的清嗎!這是要火上澆油!”
沙啞的嗓子早已被喊破,星闌吼完了自己身上僅存的力氣,只是覺得腦袋眩暈,昏倒在地上沒了意識。
“星闌!”耳邊傳來他們著急的聲音,但對于早已不省人事的星闌而言,什么都聽不見。
瞬間,定賢伯府便亂了套,只有子陵怔愣在原地,紅著眼睛。他不明白他做錯了什么,那些人為的就是給定賢伯府摸黑,他這樣,只是震懾罷了。
“星闌,你終于醒了。”昏迷了許久的星闌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凝安的笑顏。
“來,你受傷了怎么都不說,還是內傷,比外傷更讓人擔心,剛才請了大夫給你看了一下,元氣虧損的嚴重,心脈不穩,再加上剛才你氣過頭,無疑是雪上加霜。這是熬制好的湯藥,早點喝上,昂。”凝安說著,便端起熱乎乎的湯藥想要給星闌服下。
瞅著嘴邊黑乎乎的湯藥,鼻尖傳來難聞惡心的氣味,星闌皺著眉頭撇過臉去。
“良藥苦口利于病,星闌聽話。”凝安好脾氣的繼續勸道,用湯匙攪了一下湯藥,再一次舀了一勺,放在星闌的嘴邊。
見凝安這樣,星闌也不忍心拒絕,只好張開嘴將藥喝了下去,結果因為胃里沒有食物而惡心的干嘔了起來。
“星闌,你沒事吧?”凝安見機趕緊放下藥碗,輕輕的拍著星闌的背。
“屬下參見王上”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只見赫連澤急匆匆的打開門,入眼就看到星闌趴在床邊干嘔著。
“你讓開。”他斥退了床邊的凝安,凝安點點頭連忙將位置挪開,站在旁邊。
“闌兒,我來給你看看。”
赫連澤說著重新扶著星闌平躺在床上,替她把著脈。
短脈象形似龜,藏頭露尾脈中筋,寸尺可憑關不診,澀微動結似相隨。
赫連澤大手摸著星闌的額頭,只覺得忽冷忽熱,端起碗嗅了一下里面草藥的成分,搖著頭走到桌子前,提起筆,寫下了藥房遞給凝安,說道:“讓門外的侍衛按照這個藥單去買藥,一個時辰之內必須熬制好。”
“嗯”凝安點點頭,接過藥單就往外走去。
“闌兒?”赫連澤重新坐在床邊看著昏昏沉沉的星闌輕聲喊道。
“嗯?”神智有些模糊的星闌虛弱的應了一聲,但她著實覺得很累,想要睡過去。
“闌兒,醒來,陪我說說話。”赫連澤抓著星闌的手,卻發現她的手上綁著紗布,輕嘆了口氣。
“阿澤,我要睡覺,好累……”半醒半昏迷的星闌喃喃道。
剛才干嘔,又讓她覺得腦袋里暈暈乎乎,渾身無力。
“闌兒,我給你講故事好么,別睡著了。”
赫連澤擔憂的說著,闌兒定是和江湖中人交過手,他剛才才知道闌兒中了寒冰掌。
寒冰毒讓身體里的真元氣大虧,更嚴重的,會讓人的行為方式變得極端。
如今天下修煉寒冰掌的,只有途門。那個和天燼帝國一同崛起的,江湖第一大殺手機構。這些日子,闌兒究竟經歷了什么?想到這里,他的心不由得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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