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陽光甚好,吹去了空氣中的寒冷。太上王赫連徵見夫人喝完藥休息,便抱著俶兒在王宮四處溜達(dá),身后乃是白發(fā)中官和兩個侍衛(wèi)跟隨。
漫無目的之下,不知不覺來到了宣若閣。
白發(fā)中官見太上王有意去里面,連忙走上去將門打開,佝僂著腰站在門側(cè)。
懷里的俶兒眨著紫葡萄般的水靈靈大眼睛好奇的在里面張望著,開心的拍著小手。
只見宣若閣內(nèi)的棗樹下,依舊是星闌用過的秋千,鐵鏈在鐵環(huán)中隨著風(fēng)的吹動發(fā)出倉啷啷的清脆聲。
赫連徵嘆了口氣,許是觸景生情,也許是對昔日熱鬧家庭的感慨,抱著俶兒坐在秋千上。
白發(fā)中官見太上王像是有感慨之兆,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但礙于那晚的訓(xùn)斥,只好閉上嘴巴,暗中觀察。
還沒一會兒,就聽到門外由遠(yuǎn)及近,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接到太上王的眼色,中官微微頷首,放輕腳步走到門外。
“你們作甚?”
看著眼前長長一行的人,手里或抬著,或抱著大大小小的端盤,對帶頭的曹中官問道。
“這位公公,這些都是王上的命令,要重新裝修宣若閣,還望您通融一下。”曹中官客氣的說道。
“那你知道太上王還在這里?”中官不悅的問道。
“這……”
曹中官面露難色,隨后長吁一口氣,道:“那雜家先退下,等晚些時候,再過來,莫要擾了太上王的清靜。”
“嗯。”白發(fā)中官用鼻音應(yīng)了一聲,眼里盡顯蔑視之色,一個無根之人而已。
“站住。”坐在秋千上的赫連徵聽到了外面的對話,抱起俶兒走了出來,叫住了準(zhǔn)備離開的曹中官。
“太上王有何吩咐?”曹中官恭敬的拱手問道。
赫連徵瞅了一眼身后長長的隊伍,疑惑道:“瑜兒要裝修宣若閣作甚?”
“回稟太上王,再過十二天便是小殿下的百日宴,王上決定將小殿下以后住的宮殿布置在宣若閣,前宮也忙的熱鬧。”曹中官回答道。
赫連徵的臉色緩了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瑜兒有心了,那就讓孤和俶兒一同去看看,俶兒的叔叔如何布置前宮。”
“太上王請。”曹中官將站在道路中央的宮人們?nèi)汲馍⒃趦蛇叄h首恭送。
待太上王離開之后,布置宣若閣的,依舊留下來快速布置,曹中官望著消失的背影,黃珠上泛著紅血絲。
他歷經(jīng)了三朝王上,伺候了三朝,白駒過隙,看遍了王宮這個大家庭的悲歡離合。真希望這一切都快些結(jié)束,回歸于和祥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一行人走到書房的東側(cè),便可以看到前方議事殿來來回回有很多工匠忙碌著。
“唉,看來孤真的是老了,俶兒的百日宴竟然忘了,要不是今天碰到曹中官告知,前宮這檔子事兒孤還不知道。”赫連徵有些自嘲的笑著。
白發(fā)中官走上前,陪笑道:“太上王日夜照顧小殿下和太后已然辛勞不易,忽略了百日宴也是常事。想必小殿下長大后一定會很開心,有太上王您這樣的慈祥祖父陪伴,三生有幸吶!”
“哈哈哈!”
赫連徵大笑了幾聲,搖頭不語,繼續(xù)往前走去。還記得上一次重新裝飾還是老二老三的大婚宴會上。這一次經(jīng)歷了變數(shù),國庫雖然豐盈,但是勤儉節(jié)約還是赫連家族自古就有的教訓(xùn)。
來到議事殿的臺階之上,入眼便可以看到一排排燈柱上掛滿了大紅色綢緞,鋪上百鳥紅毯,從前殿一直延伸到議事殿的丹墀。
紅毯兩邊移植了茂盛的梅花,還夾雜著紅白相間的山茶花,樹木雖枯,但是有了這些花朵的裝飾,也能感受到冬盡春來的意味。
花道的外邊,是四座隆起來的高臺,專門擺放禮炮。高臺長約百米,寬約三米。
當(dāng)赫連徵看到禮炮的數(shù)量之時,洋溢著的笑容逐漸僵硬在臉上。
二十四架禮炮,二十四架!赫連瑜這是要做什么,造反嗎!
白發(fā)中官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賊眉鼠眼的往兩邊的高臺瞅了瞅,瞬間明白了太上王為何會這樣氣憤。
興師問罪的赫連徵直接沖到書房,就看到坐在上面批閱奏折的大兒子,怒目呵斥道:“下來!”
改奏折的赫連瑜一臉霧水的看著怒氣沖沖的父親,不明所以,但還是放下紫毫,走下來作揖道:“兒臣見過父王。”
赫連徵指著外面說道:“你給為父解釋,公然擺放二十四架禮炮是要做什么?”
“呵!原來父王此次前來是為了這件事情。”
赫連瑜嗤笑了一聲,隨后轉(zhuǎn)過身望著王座,說道:“三弟夫婦下落不明,兒子這樣做,只是為了讓俶兒在未來會好過些罷了。”
“為父說過,俶兒的將來要么是郡主,要么什么都不是。”赫連徵慍怒的壓低聲音警告道。
“為什么?”赫連瑜扭過頭,看著雙目眥裂的父王反問道。
“沒有為什么,孤現(xiàn)在命令你,將二十四架禮炮改為十二架!”
“何必呢,父王。”
比起赫連徵的火冒三丈,赫連瑜倒是平和了許多。
他勾起嘴唇散漫的走到赫連徵跟前,說道:“俶兒是我的侄女,更是三弟夫婦的掌上明珠。當(dāng)初都可以將星闌,這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丫頭冊封為郡主,俶兒身上流淌著赫連家族的血液,她的父親更是英雄,封一個公主不足為過。還是說,對于公主這件事情,另有隱情?”
“混賬!”
聽到赫連瑜挑起了自己心里的傷疤,赫連徵在也忍耐不住自己的暴虐,揮起右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扇在赫連瑜的臉頰上,一道紅印躍然于臉上,嘴角也滲出絲絲鮮血。
赫連瑜朝地上碎了一口血水,手背撫上發(fā)疼發(fā)燙的臉頰,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赫連徵,笑道:“怎么,這個王宮還真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發(fā)生過?”
“你!”赫連徵還要揮起手,卻被眼疾手快的中官抓住。
見太上王動怒,他勸解道:“太上王息怒啊,息怒昂。”
懷里的俶兒被剛才的那一幕嚇得哇哇大哭,嘹亮的嬰啼聲瞬間傳遍了整個議事殿。
赫連徵被小孫女的哭聲弄得心里發(fā)疼,他忙在俶兒的脊背上拍著,好生的哄著。
“父王,俶兒的這件事情不成也得成。她的父母暫時不在,兒臣只是想讓她的權(quán)力大一點,這樣在以后,也不會被人欺負(fù)了去。封國的公主,尊貴無比。”
赫連瑜執(zhí)拗著這個固執(zhí)的想法,他不會這樣輕易的屈服。
冷靜下來的赫連徵眄視著讓他“驕傲”的大兒子,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好啊,孤可以讓你封俶兒為公主,但是,條件便是你交出王印,在承風(fēng)殿思過三年。你不是想要讓俶兒尊貴嗎,為父答應(yīng)你,待俶兒十六歲成人禮之日,便是銀龍王袍加身之時,讓她成為封國的王。至于百日宴,孤會將俶兒封為王儲。”
這番話不只是赫連瑜,就連候在身邊看戲的白發(fā)中官也狠狠地吃了一驚,他呆愣在原地,太上王這是發(fā)瘋了嗎,自古就沒有女子可以當(dāng)王的。
但隨后,想到和亓元的交易,這種驚訝也只是過眼云煙,不值一提。
“父王,兒臣答應(yīng)這件事。但是三年之中,何人執(zhí)政?”赫連瑜紅著眼睛問道。
“當(dāng)然是老二,如今的賢王爺。孤會讓他成為攝政王,今后輔佐俶兒。”赫連徵回答道。
赫連瑜艱難的頷首,泣字泣血的抱拳道:“兒臣,遵旨!”
“什么,你是說赫連徵有意封俶兒為王儲?”
還呆在衍慶宮的亓元聽到中官給自己隔空傳來的消息,驚喜的從床上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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