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大學主校建在郊區，距離濱江路并不是很遠，二十分鐘的車程差不多就到了。蘇傾還沒琢磨出一個中樂透的絕妙表情，車開到學校門口，卻發現并沒有誰來注意她的變化。
校內停了三輛黑色商務車，而門外盡是圍堵的媒體。
蘇傾一時愣神。
“喲，蘇老師，”大門的保安收回望向教學樓的視線，連忙按下遙控，把門打開，“你這車換的，我還以為走錯了呢。”
“買張彩票，不小心就中了，不過李叔，”蘇傾探出頭去，問道，“這是怎么回事？領導視察？”
“嗨，你見哪個領導來帶著這么些媒體？前些日子的新聞沒注意？”李叔說著，把手機掏出來，上下劃了幾回，遞過去，“喏，你看。”
蘇傾也不客氣，接了手機，看著娛樂頭條上的幾行大字。
【驚！詞曲女王竟不識字！】
【白鳥歌唱又用錯成語！】
【天籟魔女自稱喝過酒精，味道醇香！】
……
所有文字幾乎都圍繞著某位娛樂巨星毫無知識文化展開，蘇傾一點兒都不覺得意外，劃了幾下，遞還回去，“這怎么了？”
“哎，你翻到最低下。”
看李叔不接，蘇傾只得拿回來，劃到最低——
【白虹女王自考京西大！自我升華指日可待！】
配圖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短發女人走上教學樓階梯的背影，拍攝時間，一小時前。
“……”
“這么大明星來咱們學校讀書，教學樓下邊都快被媒體堵死了，”李叔收回手機，“也不知道保安隊的什么時候來，這根本沒法上課。”
蘇傾默了默，轉了方向盤開進學校，“謝了李叔。”
超跑的馬達聲成功被媒體喧囂聲蓋過，蘇傾從車庫上來，學校保安已經齊齊趕到，把媒體都擋回了校門，教學樓外一時空蕩，可只要走進去，就會發現所有學生都圍在一個教室門口。
他們互相交談著，拿手機左拍右拍。蘇傾對了對教室號，硬著頭皮走進去。
“誒！蘇老師！”
蘇傾回頭，看向與數名保鏢站在教室門口的年級組長。
年級組長小聲湊近，“人來的突然，沒能來得及告訴你，這位的時間緊湊，只能對的上你這門重修班。反正人家本就是做個樣子，不認真學，你也別為難。”
“恩，我知道。”
蘇傾做事一向靠譜，年級組長總算把話交代完，呼出口氣，把門口學生都疏散出去。
門被關上，可教室內還在閃光燈不斷。圍著倒數第三排某人簽名的學生排了一條長隊，看見蘇傾進來，猶猶豫豫地仍是沒走。
“怎么，沒聽見上課鈴？”蘇傾拿起話筒，聲音穿透整個教室，“站著的人，一律取消考試資格。”
一聲下，所有人立馬回到座位，哪怕是離自己座位遠的，也都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本就是重修，再掛一次，可就不能畢業了。
教室恢復安靜，雖然大部分人都偷偷拿起手機拍照，但畢竟沒有聲音，蘇傾也不介意。她只想快點把課上完。
“好，那我們開始……”
“老師——這么嚴肅好嚇人啊，”白虹翹著二郎腿，慢悠悠簽完手中的to簽，笑著看向講臺上的人，“坦然自若才能讓學生喜歡，不是么？”
不愧是得過白馬賞的聲音，略顯沙啞又十分純凈的余韻，聽得人心底一陣舒暢。
蘇傾翻了頁書，掃她一眼，“成語都能用錯的人，最好保持安靜，”她指向幻燈片，“上節課我們講到，疾病診療過程中需要考慮個體差異性和患者主觀需求……”
蘇傾一向以溫柔好脾氣著稱，學生們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冰冷地說話，一時不敢大氣出聲。只有白虹聞言后皺著細眉思索了片刻，問旁邊的助理：“我成語用錯了？”
助理：“呃，好像是有點……”
“……醫學有人文屬性，也有與藝術的共通之處，從這個角度來討論異同，我們在上節課講過，現在請一個同學來回顧一下，”蘇傾翻了翻名冊，手指停在一個名字上，抬眸望向講臺下，卻發現前兩排是空著的，“童忻又沒來？”
童忻，四天前找她討論過情感問題的女生。自那次過后，她經常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瞪著大大的眼睛聽課，不過，她已經有兩節課沒來了。
蘇傾掃了掃后排的學生，看著以前總與童忻坐在一起的女生，“童忻怎么沒來上課？”
女生站起來，“不知道。”
“我記得你們一個寢室的？”
“一個寢室，也不一定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呀，”女生無所謂一笑，攤攤手，“她都不回寢，誰知道她去了哪？”
不回寢？
蘇傾一個皺眉，還想要問，就被一個聲音給打斷了。
“蘇老師還是那么喜歡逼問呀，人家都說不知道了，還要繼續問，”白虹瞇了瞇眼，“一點都沒變。”
“白虹，”蘇傾看過去，“注意言辭。”
“我就這么說話，幾年沒見，不習慣了？”
“分清場合，這是學校。”
“學校怎么了？你能來教書，我還就不能來聽課了？”
對話你來我往，明譏暗諷，話里有話，氣勢一個比一個冰冷強硬，學生們聽著這二人說話，都感到有些背脊發涼。
站著的女生愣愣地，沒搞清楚發生了什么，呆呆坐下去問同桌：“蘇老師，認識女神？”
“……”蘇傾與那固執且僅有三歲智商的人較勁，自己也覺得沒趣，輕嘆口氣，繼續上課，“這個點我們上節課有談到，系統醫學……”
“喂，你還沒回答我……”
“給我閉嘴。”
“……”
被那令人窒息的眼神猝不及防一瞪，白虹瞬間沒反應過來。愣了會兒，才小聲嘟噥：“聲音大了不起？”
……
叮——咚——
下課鈴終于響了。
不僅是老師，學生們也都松了口氣。他們看著這倆低氣壓的成年人，不敢多留，反正照片都拍了，下了課，連忙抱著書包走了出去。沒過幾分鐘，教室里就只剩下蘇傾與白虹兩個人。
保鏢助理都被請了出去，教室一片寂靜，僅余投影儀關閉的嘀嘀聲。
蘇傾拔下U盤，把書本裝進包里，只見白虹兩手插在口袋里，邁著兩條長腿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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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傾傾示威預警（手動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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