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說伸手不打笑人臉，可楊豆豆和楊秀真卻實在是笑不出來。
面對著劉桂香這明晃晃的虛偽客套和恭維，祖孫倆心里都有點堵得慌，臉僵著，一陣無語。
屋里安靜了片刻。
等劉桂香走遠了，楊秀真不怎么平靜的心情漸漸平復，看向楊豆豆問道：“豆豆，你哪來這么多錢？跟同學借的？”
楊秀真倒是不擔心楊豆豆會被人給騙了，或是像劉桂香那般瞎猜測，以為這些錢來路不正。
雖然她沒去過B市，對楊豆豆的大學生活也不算了解，但是，楊豆豆時不時會打電話回來，所以，她是知道楊豆豆找了兼職，而且跟同宿舍的同學相處得也不錯，其中有一個女孩子的家境不錯，對豆豆也很照顧。
“沒有，不是，我怎么可能隨便跟別人借這么多錢，都是我做自己做兼職賺的。”
聽楊秀真這么一問，楊豆豆未語先笑，一腔濃烈的自豪感蹭蹭的涌上臉，剛剛劉桂香帶來的不愉快瞬間拋到了腦后，她笑嘻嘻地湊到楊秀真的身邊，一副求表揚求夸獎的模樣，“奶奶，你孫女我是不是很厲害啊？等以后有了錢，我給你買大房子。”
有錢的感覺真好啊。
這錢一掏出來，她舅婆立刻就沒話說了，還難得給了個笑臉。
雖然笑得十分的虛偽，但起碼接下來的日子不用被追債，聽她說一些擠兌人的話，總算可以耳根清凈，安安靜靜的過年了。
“大房子有沒有都無所謂，只要你好好的。”楊秀真被楊豆豆給逗笑了，咧嘴笑著說，臉上的褶子一道一道的，“先吃飯吧，鍋里悶著蘿卜臘肉悶飯。”
“好嘞！”
楊豆豆欣然應道，一蹦一跳的往廚房走去。
她們家住的是老房子，房屋破舊，但空間還算寬敞，三房一廳一廚一衛，還有個寬敞的前院，房子后面，與圍墻之間，有一塊空地，那里有個用木板搭成的雞舍，里面關著十來只雞。
“蟈蟈......”
楊豆豆拿了碗筷盛飯，一陣雞叫聲從外面傳進來，聽到這熟悉的聲響，她不禁欣然一笑。
回到家，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真好！
“奶奶，你先吃著，我去后面看看，剛剛母雞叫了一通，可能是下蛋了。”
說著，楊豆豆將兩碗飯往飯桌上一放，擱下筷子，拔腿就往門外沖，然后繞過墻角，直奔雞舍。
楊豆豆一陣風似的，跑到雞舍前，透過門板的縫隙往里面看了眼，果不其然，有一個雞蛋躺在角落里，將手伸進去就能拿到。
這是楊豆豆以前做慣了的事，她絲毫不嫌臟，蹲下身子，拉起衣袖，拿了雞蛋，接著回到屋子里，又進了廚房，把雞蛋放進裝雞蛋的罐子里，然后去洗了手。
“快過來吃飯，雞蛋放在那里又不會跑了，看你急的。”
楊秀真在飯桌前坐著，并沒有動筷，看著楊豆豆跑出去跑進的身影，眼睛里含著笑。
她這一回來，家里馬上就不一樣了，說不上有多熱鬧，但這人在身邊，能看得著，少了牽掛和擔憂，心里自然更就踏實且歡喜。
“奶奶，你住院了怎么不告訴我？”楊豆豆坐下，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端起碗筷吃了兩口飯，聲音悶悶地問。
這么大件事，她竟然被蒙在鼓里。
“小病小痛，在醫院住了兩三天就出院了。”楊秀真不怎么在意，也不想讓楊豆豆擔心，所以就此敷衍過去。
“都住院了！”楊豆豆氣悶地放下手里的飯碗，抬眸看著楊秀真，眼睛一熱，接著眼淚刷下就奪眶而出了。
“哎呀，真的，我沒事。”楊秀真急忙扯了張紙巾，抬手要給楊豆豆擦眼淚，可還沒碰到臉，楊豆豆就躲開了。
顯然是在跟她慪氣。
這孩子，從小就這樣，輕易不掉眼淚的，數次不多的幾次哭泣，卻都是因為心疼她，所以，楊豆豆這眼淚一掉，楊秀真的心頓時就像化了的巧克力一般，軟得一塌糊涂。
“唉，就得了個腎結石，去醫院做了個小手術而已。”楊秀真不得不說實話。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楊豆豆紅著眼睛問。
“醫生說是小問題，你在學校，離家這么遠，告訴你也只是讓你白擔心......”
“你不告訴我，我更擔心。”楊豆豆沒好氣地打斷道。
這種有事隱瞞著她的毛病不能慣著，必須根治。
楊豆豆眼睛里泛著淚光，直接撂狠話，“以后再這樣，我就不去上學了，就在家里守著你！”
“好，我知道了。”
楊秀真知道楊豆豆說到做到的。
干干一笑，柔聲哄著她：“保證沒有下一次，快吃飯，快吃飯，再不吃就冷掉了。”
“......”
楊豆豆抿抿嘴，看著楊秀真不說話。
“好啦，我保證，真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楊秀真再次伸手，一邊說，一邊擦拭楊豆豆濕潤的眼角。
“你可記著，說話要算數。”楊豆豆一臉嚴肅。
“嗯！”楊秀真點點頭，掐了掐楊豆豆的臉頰，“我說話什么時候不算數了，以后都聽你，省得家里發大水。”
聞言，楊豆豆頓時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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