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鳳羽的歸來,他與秋若雪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定在了一個月后。
與此同時應(yīng)七皇子要求,皇帝又下了一道圣旨,冊封劉語桐為七皇子妃。
彼時大街上又多了一波談資。
“哎呦,沒想到這個第一美女這么好福氣哦!”
“是啊,聽說這門婚事是七皇子拿戰(zhàn)功求取的呢!”
“哎呀,是我就要幸福死了!
“聽說早先七皇子就看上人家了,這不趕上劉語桐母親過世,生生的等了三年呢!”
“沒想到七皇子是個這么重情的人!
“……”
總是新事更能吸引人的注意。
本來一個月的準備時間對秋若雪來說是絕對充分的,奈何她錯誤的預計了古代的大婚流程,或者說世家公子小姐大婚的繁瑣。
量尺寸,選頭飾,挑手鐲,各種類型花樣的衣服鞋子細到質(zhì)地花紋隔三差五的就要來詢問試穿一遍,更有各種禮儀規(guī)程,還有那“黑暗”的少婦書籍……
這樣一來,她與鳳羽本來好不容易久別重逢的,又硬生生的被分開了一個月。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思念的心早已分不開彼此,再遠再近,在心里,在眼里。
盼望著盼望著,終于就剩一天的時間就要大婚了。
這一日,秋若雪難得有了清閑,午飯過后,她決定去一趟祠堂祭拜她的母妃。
好巧不巧,鳳親王府內(nèi),鳳羽也出了大門騎上馬準備去上清寺,祭拜他的母妃。
秋王府祠堂內(nèi),空空蕩蕩的內(nèi)堂被成排的蠟燭點的通亮,前方供位上立著秋王府歷代祖先的牌位,秋若雪看著她母妃的牌位虔誠的磕了三個響頭。
梅花林里,枝繁葉茂的樹林環(huán)繞,獨獨一座華麗冷清的墓室,鳳羽跪下來注視著他母妃的墓碑,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秋若雪:“母妃!”
鳳羽:“母妃!”
秋若雪:“明日我就要與鳳羽成親了,母妃知道的,他很好……”
鳳羽:“明日我就要與小雪成親了,母妃沒有見過她,她很好……”
……
末了,秋若雪擦了擦眼淚,起身回了雪苑。
鳳羽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起身,出了上清寺,上了馬,啟程回府。
走近雪苑的大門,秋若雪看著這熟悉的院落,莫名的不舍起來,她并沒有立刻回屋,大婚的流程,禮儀她早已熟記于心,東西也早已備齊全,只等明日了。
她在院中徜徉了一圈又一圈,這里待了三年多,好像很多事都有一種先入為主的感覺,穿越而來便住進了這里,至此它便成了她的一個寄托。
這里的一花一樹一草無不承載著她的歲月,她隨手撫摸著這一切,轉(zhuǎn)瞬又坐上了這個小巧精致的秋千上。
這里是她的另一個溫暖的避風港灣,沒事的時候經(jīng)常在這里小坐。
她蹬蹬腳,快速搖蕩起來,一臉的笑靨如花。
明日就要嫁人了,這個世界真的好玄幻,她來到這里也有三年多了,老天爺給的眷戀太多。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鳳羽在做什么,這一個月來他是忙得不可開交,竟然連一次面也沒見過,真郁悶,明明都已經(jīng)回京城了,愣是到現(xiàn)在還沒好好說過話。
轉(zhuǎn)念又想到明日成親的事,秋若雪一時心跳加速起來,還真的很緊張呢,他就是她未來的伴侶了——
方才還一臉憧憬模樣的秋若雪猛然間換了一副詫異的臉色,停下了搖擺的秋千。
前方不知何時站立一位男子,怔怔的看著她,風雅霸氣,正是池星闌!
秋若雪握緊秋千的花繩,語氣微沉,“將軍怎么來了?”
池星闌也不在意此時她的冷漠反應(yīng),溫聲道,“來看看你!”
秋若雪心里冷哼,這人還有完沒完啊,要說他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祝福他們,她是萬不會相信的,畢竟他上一次還點過她的穴道,占了她的便宜,“謝謝將軍,既然已經(jīng)看過了,那就請便!”
池星闌眼眸微傷的看著她,“你就這么不想看到我?”
秋若雪也不回避他的眼神,“對!”
池星闌扯了扯嘴角,再次自嘲的笑了。
沉默,沉默。
秋若雪跳下秋千,準備回屋,她不想再與他糾纏不清,世事變化,她能做的只能是絕然。
卻見池星闌猛然間換了一副臉色,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秋若雪停下腳步,偏頭,呵斥,“這你是干什么,難道將軍不知道明日我就要成親了嗎?”嘆了一口氣,又接著平靜的說道,“你弄疼我了!”
池星闌眉目憂傷,終是松了手,“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么我們之間會變成這樣?”
秋若雪內(nèi)心也很是抓狂,眼前這個人執(zhí)念太深,如果前秋若雪還活著怕也是一種幸福吧,可是,偏偏又換成了她,“早先我已經(jīng)說了,天意弄人!”
池星闌驀然提高了嗓音,“可是你欺騙我,你說你失憶了,我一直等你,等你恢復記憶,恢復我們之間的記憶……”說著說著他在邊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無助,落寞,哀傷充盈著他的周身。
秋若雪頓時無語問蒼天,這深深的無力之感遍布全身。
只聽他又接著說了起來,嗓音掩飾不住的迷離,“很多次我都想過要放手,可你們就在我眼前,我越是見到你們恩愛我越是控制不住自己,你知道那是一種怎么樣的折磨,原本你是我的!”
話落,抬眸看著她,側(cè)身而立的她,還是記憶中熟悉的容貌,那微微撅起的小嘴,仿佛看到了當年她假意生氣的模樣,風吹著她的秀發(fā),他真想過去好好為她……
他壓住自己心底的沖動,抱起頭來。
秋若雪凝眼,他說的何嘗沒有道理呢,卻聽到他又繼續(xù)說了起來。
“邊關(guān)三年,你與鳳羽鴻雁往來,每每見到他收到你信時愉悅幸福的模樣,我仿佛看到了當年的我,那些年我在青西,也是你,一直書信陪著我……”
秋若雪聽著他深情的回憶不想讓他再沉陷下去,大吼,“別說了!我不是她,她已經(jīng)死了!你什么時候能夠面對現(xiàn)實!”
池星闌帶著哭腔,“現(xiàn)實?”伴著冷哼,一步步逼退她,“那你告訴我,什么是現(xiàn)實,現(xiàn)實是你就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現(xiàn)實是你要嫁給我的好兄弟為妻了?”
秋若雪被她逼的退無可退,猛的推開氣勢如山的他,“現(xiàn)實是我不是秋若雪,我來自千年之后,你的愛人已經(jīng)死了!
池星闌戲謔的笑了笑,“你和她我早已分不清,你比她笑的時候更甜,你比她性子要活潑,你比她活的更灑脫隨性,你的種種同樣牽動著我的心!”
擲地有聲,鏗鏘有力,還有那逼人的眼神。
秋若雪猛的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個木木吶吶的池星闌說起情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秋若雪看著他,不同于他的言辭鑿鑿,她音色清淡,“我心里只有鳳羽,今生只會有他!
聞言,池星闌后退了半步,呆呆的看著她并沒有說什么,半響,蕭然的轉(zhuǎn)身離開了雪苑。
待秋若雪走后,鳳圻突然現(xiàn)了身,他拱手對著后面的人影說道,“世子剛剛為什么阻止我,萬一池將軍真的……”
鳳羽盯著遠方漸漸模糊的人影,剛剛她的話是那么平淡但他聽的卻是十分堅定,他緩緩開口,“沒有萬一,去吧。”
次日,鳳羽世子與第一才女秋若雪要成親的消息早已遍布大街小巷。
清風陣陣,紅妝十里,嗩吶隊走前鋒,鳳羽一身正紅色喜服坐在同樣裝飾喜慶的駿馬上神采飛揚。
圍觀的人群看著他如此傾天之姿,無不羨慕大紅花轎里的新娘。
花轎內(nèi),秋若雪也是一身正紅色喜服,此時的她又緊張又激動,又——困頓,心里感慨,成個親太不容易了,當然,對于外面的雀躍歡呼聲她竟隱隱有一絲自豪感。
大紅花轎被抬至鳳親王府大門便停了下來。
鳳羽翻身下馬,直接走到了花轎前,將手伸進了花轎里,秋若雪將她的手放在他手上,起身,出了花轎。
門外一陣起哄聲,不知是誰帶頭撒起鮮花來,一時鮮花雨紛沓而至,場面十分唯美。
秋若雪踩著細細碎碎的花瓣輕輕握緊了他的手,算是對他此舉的一個回應(yīng)。
鮮花雨是他們在外游歷的時候她隨口一說,沒想到他記在心上了。
她還說過,大婚之日她不要牽著大紅花繩,她要牽著他的手拜天地。
隨著他二人踏入大門,外間的客人也一并的進了府內(nèi)。
這其中還有身份尊貴的太子殿下,此時的他臉色不明,大體還是溫和的。
隨著前方司儀大喊:“吉時到,拜天地!”
大堂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只有司儀高亢嘹亮的聲音久久回蕩: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送入洞房——
隨著新人離開大堂,上座的鳳親王立時起了身,拱手對著前來的客人說道,“今日犬子大婚,承蒙各位抬愛前來祝賀,本王不甚榮幸,還請各位就座,吃好喝好!”
下面立時有人附和,“王爺客氣了!
“大家坐坐坐……”
大家都很清楚,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鳳親王,以后見面也是難咯。
鳳民孑本以為鳳羽大婚并不會知會他,沒想到他還是放下芥蒂,邀請他出席,他看著滿宴賓客,心里滿足了。
但他心里深知,他這個父親是失敗的。
今日怕也是他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鳳親王府了。
將軍府內(nèi),池星闌正一個人在院中喝著悶酒,桌底下已經(jīng)空出了三四個酒瓶,恍恍惚惚之間他瞟見遠方一抹倩影,身高體形無不與秋若雪相近,他驀然一陣欣喜。
暮色來臨,鳳親王府內(nèi)的賓客漸散,轉(zhuǎn)眼便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新房內(nèi),安靜的只剩鳳羽與秋若雪。
鳳羽走過去,撩起秋若雪的紅蓋頭,終于見到了他的新娘。
兩人相視一笑,鳳羽收起眼中的驚艷,遞過酒杯。
兩人默然的喝了交杯酒。
“娘子今日真美!”
這是第一次,秋若雪聽到稱贊有了嬌羞的模樣。
鳳羽見她這般,心跳加速起來,伸手為她取了頭上的飾物。
而后輕輕的撫摸住她的臉,秋若雪的心也快速的跳動起來,還不等她有任何反應(yīng),鳳羽的唇便覆了過來。
不同于以往的矜持與克制,這一吻,纏綿而又悱惻。
秋若雪總是被他帶著不斷的回應(yīng),舌尖交纏間好似在一個黑暗的世界,不斷的找尋,不斷的深入。
火熱的身心,漸漸的沉淪……
轉(zhuǎn)瞬,房內(nèi)的燭火全滅,地上落滿了新婚的袍服,嬌嗔的呼吸聲漸起。
將軍府內(nèi),池星闌看著走近的秋若琪,突然冷了臉,“是你,你怎么來了?”
秋若琪明顯是有備而來,坦然的說道,“將軍不必如此有敵意,我不過是受人之托,過來看看將軍!
聞言,池星闌有了片刻的驚喜,難道是她,驀的又搖搖頭,不可能,她與秋若琪向來不和,遂沉聲問道,“是誰?”
“是太子妃,她怕將軍難受,特意托人從宮中給我?guī)г,讓我過來看看!鼻锶翮髡f完,臉上沒了之前那般坦然。
不過是她說了慌,她今日來確實是有目的的,讓她過來看看的確實是太子的妃子,但不是太子妃,是她的妹妹,太子側(cè)妃。
此時的池星闌有點暈沉沉,說到池玉茉他便放下了戒備,他這個妹妹對他向來體貼備至,他也知道她此舉之意,語氣溫和起來,“坐吧,要喝酒嗎?”
秋若琪一改往日的拘泥,爽快的回道,“好!”
池星闌有一瞬的錯愕,仿佛她就是她,不自覺的也說了一個“好”字。
秋若琪方才的灑脫不過是今日來之前為自己做了決定,她要嫁給他,她一定要嫁給他!
如果如她預想他在借酒澆愁,那她的計劃便有了成功的可能。
喝酒不就可以為接下來的事壯壯膽?
池星闌漸漸雙眼迷離起來,幾重影在他面前錯開又重合。
是她,不是她,還是她……
秋若琪好似有點醉了般,臉頰生了紅暈,驀然間喊了一聲,“池大哥!
池星闌抬眸,臉上蔓開了笑意,跌跌撞撞的起了身,“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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