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玠還真的沒走,而且頑強且始終以無視的姿態(tài)應(yīng)對大楊流玉還有小羽的眼神兒攻擊。他們?nèi)齻人只要見到了宇文玠,就會以一種陰森森的眼神兒盯著他,他們很外放,瞎子都看得出他們的惡意來。
不過,即便如此,宇文玠也始終保持同一狀態(tài),他可以說是徹底的無視了他們?nèi)齻,這種高傲的姿態(tài)更讓人生氣,即便是泥菩薩也得被氣的從河對面跳過來。
拿他沒辦法,即便是白牡嶸,她也不能把他扔出去吧。他有手有腳的,如果想走,自己就走了。如果不想走,把他趕出去,他也得換一張臉再跑進來。那個時候,他搖身一變成了別人,大家又都不認(rèn)識他,反而是以這張臉更安全。
宋子非和大司伯商議的事情有進展,大司伯請來了附近兩個寨子的另外兩個大司伯來到了他家,談的便是這合作交易之事。
宋子非自然是欣然前往,雖說來的人不多,但能請來兩個,已經(jīng)是朝前邁進了的很大一步了。只要這回能成功,他們嘗到了甜頭,那么接下來其他寨子聽到風(fēng)聲,即便不去請,也會上趕著來的。
這次是宋子非自己帶人去的,白牡嶸沒參加,她也把宇文玠留下了。宋子非去談生意,也算是機密了,不可讓這個人跟著。
不過,待在這里也是無事,她有心想去夷南河關(guān)口,但不能帶著宇文玠去,所以大家就都悶在家里曬太陽了。
夷南的太陽真的是很烈,這個季節(jié)皇城應(yīng)該都飄雪了,可是這里依舊很溫暖。就是夜里時,吹過的風(fēng)有些涼,但這種涼根本不算什么。
陪著白牡嶸一同在院子里曬太陽,流玉就坐在她身邊,不時的看一眼坐在兩三米開外的宇文玠,這個其貌不揚的人就像癩皮狗似得,一直待在這兒不想走。這幾天她和大楊趁著白牡嶸不在時,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他卻充耳不聞,臉皮真是厚到了一定的程度。
小羽去忙活做糕點的前幾道程序了,她做的特別好,和這寨子里的一些婦女們學(xué)習(xí)的,又添加了一些白牡嶸喜歡吃的東西,兩相結(jié)合,味道特別好。
看著天空瞇著眼,白牡嶸覺得自己要被曬化了。也不知道她再這么曬下去,會不會變黑。如果到時和這里的夷人變成一樣的膚色,再站到宇文玠旁邊,那得多可笑。
扭頭看向在那邊和她一樣曬太陽的人,白牡嶸無聲的笑了笑,“真是無聊,咱們進山溜達溜達吧。這個季節(jié),山里很多野果都成熟了,正是可以吃的時候。”
流玉立即點頭,“昨天我還瞧見寨子里的年輕人從山里扛回來一大坨山蕉來,都變黃了。”
“走。”白牡嶸說做就做,站起身,甩了甩自己的裙子,然后扭頭看向宇文玠,“你去不去?”
宇文玠轉(zhuǎn)眼看向她,雖說不是自己的臉,但他平靜的氣質(zhì)卻是真的,一如既往。
“走吧。”起身,他走了過來。
流玉幾分不樂意,不過也說不出什么來,她總是不會當(dāng)著白牡嶸的面反駁她說話。
走出院子,然后順著臺階下去,走到下面鋪出來的路,再往深山的方向走,這條路白牡嶸是十分熟悉的。
那時也進過山,只不過是沒有走的太遠,當(dāng)時跟著的夷南兵不讓她再往里走,因為很容易和別的寨子進山打獵的夷人碰上。
當(dāng)真是風(fēng)和日麗,青山綠水,滿眼皆是青翠的顏色。
新鋪的路只有一段,很快就直達山下,從這兒往山上走是有路的,三個人走進去,始終是白牡嶸在前帶路。
山中茂盛,無論是樹木亦或是蒿草都長勢旺盛,一些在北方?jīng)]有的植物都伸展著身姿,其實白牡嶸來了這么長時間,也不認(rèn)識那些稀奇古怪的植物。
往上走,雜草勢頭愈發(fā)旺盛,白牡嶸在前走路先掃腿,完全就是土匪般的開路形勢,給后面的人開出了十分容易走的路。
流玉跟在白牡嶸身后,她幾次跟白牡嶸進山,其實基本上都是這樣的,她也習(xí)慣了。不過如今后面跟著個人,她就不是很開心了。作為一個男人,這個時候難道不應(yīng)該去開路么?反而走在后頭,心安理得的,簡直一無是處。
從一個高坡上走下去,陽光也灑了下來,蒿草茂盛,樹木沒有幾棵,這一片倒是挺適合曬太陽的。
往下走,白牡嶸和流玉的眼睛也在蒿草叢之中快速的尋找,有很多不可多得的野果都在這種朝陽坡。
不過,走路也是謹(jǐn)慎的,因為山中多毒蟲毒蛇,當(dāng)?shù)氐囊娜巳羰沁M深山的話,都會隨身帶著草藥。
宇文玠跟在她們身后,不太懂她們到底在找什么,他是幫不上忙的,因為他根本不認(rèn)識,在山里找東西,他也沒什么經(jīng)驗。
驀地,只聽得流玉叫了一聲,然后就伸手指著某個地方原地蹦跳。
白牡嶸和宇文玠一同看過去,隨后她就樂了,“別說,還真有漏網(wǎng)之魚。”話落,她就走了過去。
流玉也跟著,宇文玠倒是走近了幾步后就停下了。看著白牡嶸彎身從一株不知名的植物上揪下來一個黃橙橙的東西,是野黃梨。此物酸刺,氣味兒倒是清香,但并不好吃。
揪下來,單手托著,白牡嶸轉(zhuǎn)過身來,“真是有運氣,居然還能碰到這么一個熟透了的鳳梨。哎呀,這氣味兒真香,熟透了的就是好。”
“接下來咱們再找找,肯定能找到更多。這寨子里的年輕人都不屑于這近處,都往深山里面跑,反倒是讓咱們撿了便宜。”流玉開心的過去接過來,雖是長得不大,但是黃橙橙的,真好。
“這就叫撿洋落,撿到手就是占便宜,舒坦。”白牡嶸也沖著流玉擠眉弄眼,特別像風(fēng)流不羈的公子,而且由她做出來還真是有幾分倜儻。
流玉抱著鳳梨笑的開心,和白牡嶸繼續(xù)往山下走,搜尋。
很快的,白牡嶸就瞥見了一株植物,齊腰高,但是風(fēng)姿綽約的。葉子雖是不繁茂,可是上頭卻掛了同是很多的黃橙橙的小家伙,一個個像小燈籠似得。
看見了那株植物,白牡嶸就樂了,走過去,她一手托起來一個,“真是難得一見啊,咱們今天的運氣真好。”
流玉走過來,一看到那黃橙橙的果實,她就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識的閉緊了嘴。
她們倆挪不動腿似得,宇文玠也跟著走了過來,看著那些果實,顏色是很好的,只是他不認(rèn)識。
“這是什么?”都墜在細細的枝條上,壓得枝條都彎腰了。
白牡嶸將托著的那個揪下來,然后滿臉笑,“這是山里很珍奇的果子,今年春天時,我只吃過一回,還不是特別新鮮。流玉當(dāng)時也吃了,是不是很好吃?”
流玉看著白牡嶸的臉,然后她點了點頭,“嗯,好吃,特別好吃。”
宇文玠微微頜首,這里的確有很多東西他不曾見過。再說,他也的確不會亂吃東西,即便是新鮮的蔬果,他也不會隨便入口。
白牡嶸刷的從袖子下的袖箭綁帶下抽出一把匕首來,匕首短且薄,外鞘是皮質(zhì)的,一瞧便是這夷南常用的樣式。
把匕首抽出來,果然是很短很細,她一手托著那黃橙橙的果實,另一手持匕首在最上層削下來薄薄的一片,誰想到里面竟然是空的。也就是說,果肉其實只有外面這一層而已。
將那削下來的一片放進嘴里,白牡嶸嚼了嚼,之后就挑起了眉頭,接下來繼續(xù)削第二片。
依舊是薄薄的,然后遞給了流玉。流玉一手托著鳳梨,另一手接過,放進嘴里。眼睛是彎著的,她閉嘴咀嚼,看起來很享受。
削下第三片,這回白牡嶸遞給了宇文玠,并擺出了一副他愛吃不吃的樣子,反正她自己吃的挺開心的。
宇文玠倒是沒有太多的表情,接過來,他看了看,又聞了聞,然后才放進嘴里。
白牡嶸和流玉都盯著他,親眼看他嚼了兩下之后眼睛發(fā)直,兩個人立即扭頭開始往外吐。
宇文玠也彎身把嘴里的東西吐出來,一時間,他嘴里好像爆炸了似得,好辣。
眼淚不請自來的從眼眶里飚出來,宇文玠本就吃不了刺激性的東西,他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掉了。
白牡嶸和流玉也一樣,兩個人邊吐邊慘叫,她們倆忍了好久,就等宇文玠吃下去。
流玉其實完全是被迫的,上次吃這玩意,她們就一人嘗了一點點,就辣的舌頭沒知覺。剛剛一聽白牡嶸說的話她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就是想騙那小子。
三個人彎著腰,各自被辣的不成樣子,宇文玠汗都流出來了。
白牡嶸吐著舌頭,一邊把流玉手里的鳳梨拿過來,用匕首切了幾下,然后直接將一小塊塞進嘴里含著。又切了一塊給流玉,她含著鳳梨一邊抖肩膀,辣死了。
各自臉通紅,但一瞧宇文玠那樣兒,卻都又開始笑,總算是糊弄住一個白癡了。
含著鳳梨,白牡嶸一邊看著宇文玠在那兒彎腰抬不起頭來,愈發(fā)覺得好笑。雖是舌頭還不太舒服,但是止不住的高興,眼睛彎彎。
眼睛都紅了,宇文玠微微直起腰來,一眼便看到了幸災(zāi)樂禍的白牡嶸。她兩腮鼓鼓,一手托著削開的鳳梨。即便是覺得那東西不好吃,但眼下也顧不上了。
他朝著鳳梨伸出手,白牡嶸卻迅速的把手挪開。旁邊流玉動作更快,直接把鳳梨給拿走了,還跳開幾步,生怕他過去搶。
白牡嶸更是笑的不得了,他臉上貼著假皮還是那個顏色,但想必他的真臉必然已經(jīng)紅到爆炸了。還真是遺憾,這時候沒露真臉。
那時在彧王府,他騙她吃那酸的要命的蜜餞她可還記著呢,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話極其有道理。
宇文玠已經(jīng)被辣到耳鳴了,腦子里面嗡嗡嗡的響,他極力的忍耐,但是這玩意兒真的忍不了。
瞧白牡嶸那兩腮鼓鼓又笑的得意的樣子,他一步上前,一手繞過她的頭,扣住她后腦。歪頭,他直接親上了她的嘴,幾乎只是唇瓣相貼的同時,他的舌頭就撬開了她的嘴唇,鉆入她口中。恍若攻城的將軍,快速的把她嘴里的那塊鳳梨搶了過去。
他一切動作快而準(zhǔn),白牡嶸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只是睜大了眼睛。直至他退開后,她才咽了口口水,然后盯著他席地而坐耳朵通紅的樣子,就嗤笑了一聲,還挺聰明。
倒是一旁直觀一切的流玉被震驚了,眼睛忘記眨不說,連呼吸都忘了。
好半晌,她才因為憋得喘不過氣而回神兒,繼而怒氣涌上來。快步的走過來,她猛地一腳踢在宇文玠的腿上,“膽大包天的東西,你干什么呢?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非禮我家小姐。我告訴你,你完蛋了,今兒非得把你手腳都剁下來扔到這山里喂野獸。”
宇文玠卻是根本沒理會流玉的恐嚇,只是將從白牡嶸嘴里奪來的鳳梨咬碎,緩和了嘴里的疼痛。他渾身都是汗,腦子里仍舊在嗡嗡嗡的響。
白牡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抬手拍了拍流玉,“別嚇唬他了,他都被辣的失去半條命了,可以理解。”
“小姐,他非禮你。他也不看看自己長什么樣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一步登天想瘋了吧。”流玉橫眉瞪眼,白牡嶸連宋掌柜的都不一定看得上,這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東西。
白牡嶸摸了摸她的頭示意她喜怒,如果她知道這人是宇文玠,不知得嚇成什么樣兒。那時在皇城,每每看到宇文玠她都害怕,這會兒離開了那地方,估摸著也是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可是誰又想得到,如今她破口大罵的這個人,正是當(dāng)初她害怕的要死的那個。
蹲下,白牡嶸歪頭看著宇文玠,他這假皮還是黃不拉幾絲毫沒變,只不過耳朵是真的爆紅。
看來真是被辣的不成樣子,這嬌嫩的小身板,還真是有點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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