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兩句,楚子睿抬眸,眼中劃過一道厲光。
“世子意下如何?”傅霖?fù)u了搖扇子,笑道。
“方法可行,只是……”楚子睿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那雙寒星般的眼睛,心中陡然劃過一絲不忍還有慌亂。
“世子可還有疑慮?”
“不過世子,你要想清楚,顧紅妝除了頂了一個草包的名頭以外,并無大錯,你想要退婚,不僅皇上那一關(guān)你過不去,就連周王與周王后,也定然不會同意。”
傅霖淡淡說道。
文鄞在一旁看的如墜云霧,問道:“你們再說什么啊?還有什么是不能告訴我的?”
傅霖看著他,道:“就你這個豬腦子,說了你也不懂。”
文鄞運(yùn)勢要發(fā)怒,一旁的楚子睿卻淡淡發(fā)聲:“就這么辦。”
傅霖笑笑,他就知道,楚子睿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畢竟顧家那位謫仙一般的二小姐,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物呢。
為了取消婚約,楚子睿什么事做不出來?
——
顧府門前,一位穿著普通的男人駐足于前,神色凄冷,死死的看著顧府的大門,后來他咬咬牙,正要沖進(jìn)去之后,一個人影攔住了他。
他奮力掙扎。
“你找死不成?”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宋承頓時不動了,那人見他老實(shí)了,才松開他。宋承抬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來人正是那位大夫身邊的侍衛(wèi),他曾聽他喚他夜樞。
皺了皺眉道:“你怎么在這兒?”
夜樞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這話應(yīng)該我問你吧?你怎么在這兒?”
宋承雙手死死握著拳,怒聲道:“我要去問問那個女人怎么這么心狠手辣,好歹……好歹我也是她的親生父親!”
“嘁。”夜樞嘁了一聲,仿佛看弱智一般的看他。
“你特么是智障嗎?那女人既然能殺了你全家,看見你還活著,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你不成?若是她再心狠手辣點(diǎn),恐怕你從顧府出來沒多久,就得暴尸荒野了,到時候還白白浪費(fèi)了我家公子的藥。”
夜樞冷嗤道。
雖說宋承聽不懂特么和智障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夜樞此刻的神色也知道這必定不是什么好詞,登時臉色便有些難看。
“那我就這樣算了不成?那個女人害了我全家,我難不成就得吞下這口氣?”宋承氣不過道。
“所以你就作死的跑到這兒來,嫌命太長不成?”
宋承蹲下身子,有些無助:“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夜樞嘆了口氣,到底也是個可憐人:“放心罷,既然公子救了你,自然不會讓你這么冤枉下去。”
宋承眼睛一亮:“你的意思……魏公子會幫我?”
夜樞沒好氣道:“不然呢,白救你了?怎么著也得讓那毒婦付出點(diǎn)代價(jià)才行。”
“你們……與她有仇?”宋承不確定的問道。
但是若是無愁,又怎么會如此幫她。
“嗯有仇,至于什么仇,你就別問了,現(xiàn)在先跟我回去,公子找你都快急死了。”
夜樞一把拉起他,便往一旁的小巷子穿了進(jìn)去。
此時的魏舒還不知道,夜樞已經(jīng)找到了宋承,他坐在客棧中,想著凌老對他說的話。
“你最對不起的,是樓主。”
魏舒心煩意亂的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攤開,想著陸韶華失望的眼神,心便一陣一陣的刺痛。
“師父說我對不起她?呵我有什么對不起她的。”魏舒冷嗤道。
而后猛的站起身,走到門邊一把拉開門,卻發(fā)現(xiàn)了門外站著的夜樞和他身后的宋承,至于夜樞,一只手還維持著敲門的動作。
魏舒看著他們,面無表情的轉(zhuǎn)身,走了進(jìn)去。
夜樞摸了摸鼻尖,心想公子自從來到錦城,這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
“進(jìn)去吧。”說了一聲,便走了進(jìn)去。
“哼,既然走了,還回來做什么?”魏舒冷笑一聲,若不是因?yàn)檫@個男人,他和陸韶華又怎么會……
該死的,怎么又想到這個女人了。
宋承尷尬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道:“魏公子,是我不對,我以后一定不亂跑了。”
魏舒頗為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心道若不是因?yàn)轭櫦t妝,我才懶得管你。
“怎么?你去了顧家?”他像是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你怎么知道?”宋承一驚,抖落了出來。
“呵。”魏舒冷笑一聲:“猜也能猜到。”
宋承低著頭:“是我把事情想的太容易了。”
“既然知道,以后就不要再擅自行動。”魏舒毫不客氣的數(shù)落道。
宋承點(diǎn)點(diǎn)頭,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yōu)槭裁础瓡@樣幫我?”
原本就素不相識,不計(jì)報(bào)酬的救了他一命,現(xiàn)在既然還打算為他報(bào)仇,天下間,哪有這樣好的事?
魏舒下意識的答道:“要不是因?yàn)樗l想管你這檔子破事兒!”
“她是誰?”宋承連忙問道。
魏舒暗道不好,僵硬著臉道:“你問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知道,你想要報(bào)仇,而我們,能夠幫你就是了,旁的,你不要多管。”
“可是我這心里,實(shí)在有些放心不下。”宋承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難不成我們還貪你什么不成?你看看你如今上下這個窮酸樣,還有什么值得我們貪的?”魏舒毫不客氣的說道。
宋承一慌,連忙擺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最好,自己去好好帶待著,待時機(jī)成熟,自會有人來找你,記著啊,別在單獨(dú)行動,不然,就算你給我十萬兩,也別想再讓本公子救你。”
隨后,魏舒便離開了房間。
“公子,你等等我!”夜樞喚了一聲,沖了出去。
“別跟著我!”
魏舒回道。
夜樞停下腳步,看著他遠(yuǎn)去的身影直嘆氣。
有個任性的公子真難受啊!
魏舒在大街上游蕩了許久,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走到了紅樓的地界上。
沉思了許久,才抬腳走了進(jìn)去。
“流星?”
樓梯上下來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很是可愛,不過魏舒知道,這貨就跟那五個人中的老五一樣,看著軟萌軟萌的,可是一旦動死真格來了,那就是將人往死里揍,整個一殺人機(jī)器。
陸韶華那個女人教出來的人,果然一個個的都不正常。
流星抬頭看了一眼,雙眼一亮,蹦蹦跳跳的跑到魏舒面前:“咦?公子你竟然會回來?怎么你是來找樓主的嗎?我告訴你啊,樓主她就在……”
“等等,流星,我不是來找樓主的,我是來找凌老的,你知道他在哪兒嗎?”魏舒下意識的打斷流星的話,問道。
“凌老?哦……凌老現(xiàn)在正在藥閣呢。”
流星說道。
“多謝。”道謝之后,魏舒便往藥閣的方向走去。
流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隨后搖搖頭便離開了。
站在藥閣的大門前,魏舒心情有些復(fù)雜,他這一身醫(yī)術(shù),除了跟他的養(yǎng)父魏流芳有關(guān)系以外,剩下的,都要?dú)w功于凌老的教導(dǎo),可以說,沒有凌老,就沒有如今的魏舒。
可是他最后,卻為了一己私利,離開了師父,當(dāng)真是不孝至極。
魏舒站在門前,躊躇許久,卻遲遲不敢推門進(jìn)去。
沒過一會,一道蒼老卻清亮的聲音傳來:“既然來了,就進(jìn)來吧。”
魏舒苦笑一聲,果然什么都瞞不了師父。
推門進(jìn)去之后,入眼的便是各式各樣的藥材柜子以及醫(yī)書,凌老坐在案幾后面,面前擺了幾副草藥,他伸手撥弄著,聽著腳步聲,頭也不抬的道:“來了為何不進(jìn)來?”
魏舒低頭道:“徒兒……已經(jīng)不配再進(jìn)入這里了。”
凌老抬起頭,將手中的草藥放到原位,看著他,緩緩道:“舒兒,你看人看的通透,可是看自己,卻始終有一道迷霧。”
“徒兒不明白。”魏舒搖搖頭道。
凌老笑道:“現(xiàn)在不明白,以后總會明白的,怎么今日回來,是有什么事不成?”
魏舒看著他,神色之間似有為難,半晌他才道:“師父,昨日你說……我對不起陸韶華,可……徒兒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
凌老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我就知你想要問的應(yīng)該是此事,只是舒兒,你應(yīng)該知道,師父只會醫(yī)病,可不會醫(yī)人。”
“病可以醫(yī),人又怎么不能?”魏舒執(zhí)著的說道。
“哎,病有千萬種,可俗話說得好,有一百種病便有一百種治療方法,可是人呢?人是沒有定性的,人是復(fù)雜的,人心更是莫測,找不到它的根源,又如何能治病呢?”
凌老說道。
魏舒沉默半晌,才道:“師父,徒兒只是,不想后悔。”
凌老挑挑眉,似乎有些驚訝:“哦?難得聽見舒兒你說這樣的話啊,怎么?你的心中,似乎已經(jīng)有了某些思量不成?”
魏舒搖搖頭:“徒兒也說不清楚,徒兒只是覺得,心有點(diǎn)難受。”
想到了陸韶華,就是一陣難受,還有一種想要?dú)缫磺械谋┰昵榫w。
凌老笑了一聲,走到桌旁,指著上面的草藥道:“來,舒兒,你告訴為師,這些是什么藥材?”
魏舒掃了一眼,便道:菥蓂,穿心蓮,大青葉,筋骨草,熊膽……“
”那你可知道這些藥材有一個共通點(diǎn)是什么嗎?“凌老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
雖說不知道師父的用意,但是魏舒仍答道:”無論是這其中的哪一位藥,都是祛熱解毒的藥,師父,你問這個做什么。“
凌老指了指他的心,隨后道:”舒兒,你這里……有一把火啊。“
魏舒一愣,看著凌老含笑的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只是,他握著拳:”師父,這把火,恐怕滅不下去了。“
凌老搖搖頭:”萬物皆相生相克,舒兒,心火也是一樣,只要對癥治療,一切,都還來得及。“
魏舒深深看了他一眼:”師父,我……不太明白。“
”不……你明白的。“
”有些東西,你比師父,要清楚得多。“凌老背過身,說道。
魏舒沉思了半晌,還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便道:”師父,或許徒兒真的明白,但是現(xiàn)在徒兒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凌老見他堅(jiān)持,不由得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既然你這么堅(jiān)持,那為師也就不在隱瞞了。“
”自從那件事發(fā)生之后,你便脫離了紅樓,不過樓主派了夜樞在你身邊護(hù)著你,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凌老說道。
魏舒點(diǎn)點(diǎn)頭。
”可是你可知道,你年少時,心比天高,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的人,只不過以往你有紅樓做后盾,江湖上的人也不愿與紅樓結(jié)怨,便沒有動你,可是一旦你脫離了紅樓,你以為,那些人還會放過你不成?“凌老說道。
魏舒一愣,隨后道:”可是徒兒并沒有受到……“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神色一稟。
凌老搖搖頭:”是啊,你的日子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踔猎谀切℃?zhèn)子上開了一個小醫(yī)館,可是你又是否知道,每一次寧靜的夜晚下,又有多少暗殺在伺機(jī)而動?又有多少的血腥被夜色掩蓋?“
魏舒沒有說話,神色卻悄然變得有些愣怔。
”暗影樓,孤月閣,清音坊,雁尾門,這些門派你可還有印象?“凌老問道。
魏舒想了想,才道:”記得,可是他們不都消失在江湖上了?聽說是被人一夜滅門。“
”那你可知道,這是誰做的?“
凌老道。
魏舒搖搖頭,正想說自己不知,卻陡然間變了臉色:”師父,您是說……“
凌老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是樓主做的,她為了斬草除根,又怕暴露紅樓,再江湖上引起轟動,只得只身一人殺上四個門派,雖說這四個門派的實(shí)力并不強(qiáng)大,可是想要一夜之間被血洗滿門,卻還是極為難做的,樓主她用了兩天的時間,為你解決了所有的隱患,可是自己卻身受重傷,臥床不起整整兩個月,她那般強(qiáng)橫的人,卻在醒過來的第一時間,跑去看你,可是……“
”可是我卻避之不見,還出言重傷她。“魏舒心中酸澀,他不知道,她竟然暗中為他做了這么多,而他卻因?yàn)樾闹袗篮抻谒瑢λ鲅圆贿d,重傷于她。
當(dāng)時的陸韶華,應(yīng)該是極傷心的。
因?yàn)榇撕螅荚僖矝]見過她來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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