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沙啞的聲音仿若不是自己的一般,他到底昏迷多久了。
“王爺你總算醒了。”葉紗抖了抖烘干的衣物,疊好放在旁邊。
“你過來。”林希伸出自己唯一的動的手,召喚著她,他要證實(shí)自己不是在做夢。
葉紗狐疑地走了過去,坐在他旁邊問,“怎么了?”
他伸手抓住她的衣領(lǐng),慢慢往下拉,這輕微地動作用盡他全身的力氣,額上不斷地溢出冷汗,這疼到骨子的傷撕扯著他,看著自己的手牢牢抓住她,死也不愿再放開手。
他想把她拉下身,葉紗雙手撐住兩邊,兩人僵持著,誰也不肯放?此臉幼,若親近不到她,是不會死心的。嘆了口氣,低下身子便遂了他。
原來真的不是在做夢,卻更讓他心悸,這幾天來比夢境還不真實(shí),仿若這世間里就只有他們倆,無人侵?jǐn)_,真想讓時(shí)間停留在此不變。
他悄聲挪了過去,一指撩開柔發(fā),輕柔地劃過她的眉,停留旋繞。
“咻!”一箭飛射而來,穿過兩人的細(xì)縫,阻擋掉他的狼吻。
林希一驚,起身擋住身后的人,瞇起雙眸瞪向來人,盯睛一看,居然又是那張陰魂不散的臉!
曉夜從一棵大樹后探出半個身子,緊握著輕震的弓,用唇語威脅道,“若敢碰她,就殺了你!”就算他哥已死,但他還是想幫他哥搶回那女孩,管他對手是誰,他照射不誤。
不讓他碰?憑什么!林希邪邪地裂開嘴角,做勢欲親。下一瞬,他放大眼眸,不可思議,居然看見葉紗嫵媚的笑,還用如此傳神的眼看著他,心里不由蕩漾起來。
葉紗輕輕靠了過去,雙手拖起他的臉,輕撫著他的容顏,笑道,“王爺,你可知什么叫笑里藏刀?”說完,“碰”地一聲揍向他左眼。
“嗷哦!”原本還沉浸在她主動的溫柔中,突然被她打了一拳,林希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打他眼睛!
葉紗狀似心疼地捧起他的臉,輕吹起被她打疼的傷,突然又“碰”地一聲,連他右眼也不放過,打完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林?炜蘖耍焓謸嵘涎,這力道還真不是一般的重,打得連淤血都能看得出來,原來美人計(jì)是這樣唱的,最毒婦人心!
……
“你有沒有走錯啊?怎么這么偏僻?”元宵不停地抱怨著。
“應(yīng)該沒錯,這里就是進(jìn)峽谷的方向!敝皇堑缆菲閸纾植嬗侄,不知道要怎么走。
他們拐了一個彎道,居然出現(xiàn)三個叉口。
“大人,怎么辦?”一個侍衛(wèi)問道。
“看來只好分頭去找了!毙憚傁胂铝睿h(yuǎn)處突然飛來一只箭,旋銘往后一跳,差點(diǎn)就射中他的腳,他一看那箭,肚子里就一把火,待又仔細(xì)一看,那箭上有塊破布,一展開,他看了很久,最后搖了搖頭道,“司徒小弟,你的腦子一向比我靈光,你來看看這寫了什么?”
“哦!彼就娇丈焓秩ツ,也看了很久,眼睛轉(zhuǎn)了好幾圈,無奈道,“文字我看的懂,但我對圖不拿手。我也看不懂!
眾人輪流看了過去,全都搖頭看不懂。
不識字的元宵也忍不住接過手看了看,呸聲道,“我以為什么呢!不就是個圖嘛。”她指著手里的破布說道,“從這里往左邊走四里,再右拐八里不就到了。”
“你怎么知道?”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這上面不是有畫的嘛!一條線,旁邊劃了四條橫線,不就是四里啊,還有一條線比它長了一倍,不就是八里嘛!”元宵甩也不甩他們扭著屁股就往左邊走去。
一幫子侍衛(wèi)都傻眼的看著那女孩,她的話能不能信啊?
躲在樹上的曉夜趴在樹干上狂抖著身體,笑慘了,樹葉被搖得嘎嘎作響,他只不過隨便亂涂鴉了幾筆,沒人看的懂,居然被她完全猜中,他們倆果然心有靈犀,太有默契了。不愧是他看好的女娃!
“這鬼天氣,怎么這么熱!”元宵受不住,不停的抱怨著,“怎么連個人影都沒有,會不會走錯了?”
所有人冷汗,要走這條是她說的,走錯了也是她說的,如今按照這四里八里的說法也快到了,就是沒見著一個人影。
“快看!那邊有個山洞,里面貌似有人!”其中一個侍衛(wèi)見著那個巖洞大叫起來。
所有人隨著他的手指一路望去,果真!
旋銘帶著一幫子人匆匆跑了過去,興奮難以言語,還沒沖到洞門口就大聲呼喊道,“王爺您果然沒事!真是太好……”了字沒說出口,整個人就呆在洞口。
洞口處,林希正噘嘴想親葉紗,聽見人聲扭頭一看,傻眼了。
要?dú)馑懒,好不容易逮到個獨(dú)處的機(jī)會,也就過了幾天而已,前幾天身子不便,只能望梅止渴,傷剛好才想要和她親近親近,礙事的人就出現(xiàn)了。
回去的路上,葉紗抱著司徒空悄聲問,“你們那天是怎么脫困的?”
司徒空道,“那天我被東南將軍抓了,后來不知打哪冒出一大批黑衣人,把我救了回來,東南的將領(lǐng)見敵不過兩方就撤了回去。”
“黑衣人?”
“嗯。”
“旋大人!彼⒖剔D(zhuǎn)身問道,“你可認(rèn)識上次救你們的黑衣人?”
“不認(rèn)識!彼(dāng)時(shí)也覺得奇怪,那些黑衣人匆匆來又匆匆去,連讓他說聲謝謝的機(jī)會都沒有。
葉紗垂下頭思索著,會是誰要蒙臉相救,林希的人在此,皇上的人也在此,就缺了六王子的人。想到這,她眨了眨眼,搖頭笑了笑,怎么可能。就算他派人過來,也肯定不是來救人的。
突然旋銘一聲大喊,“大人小心!”他一把拉過葉紗的身子,躲開了那把火紅的劍。
眾人嚇了一跳,根本沒注意到躲在暗處的人。
葉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條血絲隱隱若現(xiàn),幸好旋銘拉得快,不然她整個腦袋都要被砍下來了。
旋銘一見來人就紅上眼睛,抽劍沖了過去,上次是因自己傷勢未愈,如今他們再次碰上,就不信打不過他。
林希也拔劍而去,一旁侍衛(wèi)嚇了一跳,來不急阻止,大喊,“王爺!您快回來!”
林希招架住火焰的劍鄙視道,“你就這點(diǎn)本事嗎?”
火焰瞇起眼,全身殺氣,拋下旋銘向他攻去,林希邊戰(zhàn)邊退。突然,他轉(zhuǎn)身往后跑去,轉(zhuǎn)頭挑釁地看著他,火焰刺劍沖了過去。
林?礈(zhǔn)機(jī)會身子一讓,避開,順手再推了他一把。如同那日葉紗一樣,火焰腳下踩了一空,人便摔落斜坡,狼狽的滾了下去。
林希冷冷地看著他向下滾去,笑得陰險(xiǎn),收回手中的劍,冷然道,“回去了!
眾人領(lǐng)命,這一曲也隨之告以段落。
……
年底,家家戶戶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
“王爺!”旋銘急沖沖地跑進(jìn)寢室,興奮地喊道,“大人請您過去做客!”
“?”林希狐疑自己是否聽錯,連忙問,“是出什么事了?”
“沒有沒有,大人說了,她家的菜比不上宮中的,只是清淡小粥,地方也不如迦南王府這般貴氣,要是肯來就得委屈您席地而坐!
很快,林希站在茅屋外,整了整衣服,審視了好幾遍,方才輕扣起房門,門未大開,他便笑道,“葉……你怎么還在這!”
門內(nèi)站著的不是那張令他魂移夢牽的臉,而是讓他噩夢幾晝天的鬼臉,他氣不打一出來。
“奇了,只準(zhǔn)你來就不準(zhǔn)我來嗎?”曉夜晃了晃腦袋,發(fā)出咯咯聲響,轉(zhuǎn)身進(jìn)屋準(zhǔn)備年夜飯去了。
原來不單單只邀請他一個人,林希進(jìn)也不是,不進(jìn)也不是,站在門口愣了好久,葉紗看著奇怪,走過去問道,“王爺,不進(jìn)來坐坐?”
既然她開口說話了,那他就不好拒絕。其實(shí),他等得就是這句話,沒待她說完就近身摟住她的腰,勝利似地走進(jìn)茅屋,得寸進(jìn)尺剛好用來形容他。
她家總算添了張桌子,添了幾把椅子,也不用淪落到蹲坐在地上的地步,桌上也豐盛了很多,不似前年只有一條魚。桌上五菜一湯,幾樽濁酒,略顯清淡,卻是他們的奢華。
又是一年,過了,她便十六,若是尋常女子,十六十七花季將是她們最適宜婚嫁的年齡,都紛紛托了媒婆到處尋覓良人,而她卻從未想過此事,好似都沒把自己當(dāng)是姑娘般,還是她一心只想著復(fù)仇而無心他事?
這兩年來,小事大事不斷,好在都能讓她有驚無險(xiǎn),他也算松了一口氣,卻始終不敢懈怠,怕又是一步錯,讓局面無可挽回。
至那次巖洞回來的半年時(shí)間里,他們兩人的距離,說遠(yuǎn)不遠(yuǎn),她既在他面前,說近又不近,兩人間又隔了一只手。
林希輕啜一口酒,看向一旁你儂我儂的旋銘和他的未婚妻,再看向那邊打情罵俏元宵和變態(tài)男,一陣酸澀,不知是他嘴里的酒作怪還是他心里在作怪。
飯后,一群人都消失不見,只留下他們倆。
葉紗拿出筆開始練字,專注著自己的手法,心卻沒落在紙上,她不曾有過愛戀的心煩意亂,但也有震撼住心靈的那刻,在他為她擔(dān)負(fù)著一身傷的時(shí)候,當(dāng)他近身時(shí),這香味纏繞她的時(shí)候。
只是,她把自己的心關(guān)了好久,要打開還得費(fèi)些時(shí)日。
葉紗一邊練著字,這樣能讓她更安寧,一邊垂目說道,“王爺,我這輩子忙碌了好久,老是拿不到我想要的東西,拿到了又害怕失去,這種恐懼是我日日夜夜噩夢的來源,一口氣要我放下,是我辦不到的。”
她開口跟他坦白,也就是說,他們之間一手的距離由她來走近,林希緩緩放下手中的酒杯,要讓她來主動是何其難。但他為了她這一句話,甘愿等,等到白發(fā)盡,心血干也愿意等。林希靜默著,細(xì)細(xì)聽著她的話。
“我……”她頓了下手,咬了咬唇又道,“我不是不明白王爺?shù)男囊猓皇沁@一步艱難需要時(shí)間,王爺愿意等我嗎?”
“嗯!彼p應(yīng)了一聲,說不出任何話來。他們倆沒有轟轟烈烈,只有細(xì)水長流,卻也讓他回味無窮,如他手中濁酒,僅有一杯,卻被他品了不知幾回,做了不知幾回夢。
“王爺若是同意。”她抬眸對上他的眼,笑道,“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不愿長久日,只愿共此時(shí)。
剎那,他的心一顫,沙啞著聲道,“我姓寧,名希。小名……呃,皮皮!
葉紗寫字的手一頓,扯唇笑了。她自然知道他的名字,只是這個小名。呵呵……
……
“打劫!”
大年初一,葉紗都會去燒香拜佛,只是他們家窮得連燒香錢都拿不出,無奈只能去破廟祭拜。
葉紗和司徒空提著香籃走在路上,經(jīng)過這片小林就湊巧碰上了山賊,兩人相視了片刻,突然掏起自己的口袋,把它翻了出來,抖上一抖,沒錢。
接著掏起袖子,左顛又覆的甩了好幾下。沒錢。
然后他們往地上一坐,脫下鞋子,往下傾了好幾下,沒錢。
最后他們穿回鞋子,在原地蹬了好幾下,抖落一片灰塵,但就是沒錢。
一名山賊見了對他老大說道,“大哥!我看這兩人怎么比咱們還窮!
“呸!我老子的!把他們給我綁咯!賣妓院好歹也能掙點(diǎn)。”
司徒空抬手問道,“妓院我可以去不?”
眾人一聽,紛紛笑起來,那頭兒說道,“沒想到你人小,胃口到不小,也罷,老子也把你賣進(jìn)妓院去,讓你過過癮!闭f罷,想伸手就去抓那女孩,突然……
“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qiáng)搶民女!”林間躥出一個青衣男子,手拿長棍,指著那賊頭罵道。
于是這里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記,他沒幾下就把那些強(qiáng)盜打的屁滾尿流,青衣男收回長棍,昂首挺胸,擺好最完美的姿勢,等著……
“哦!天吶!公子你太厲害了,小女子無以為報(bào),請?jiān)试S小女以身相許!”葉紗直直撲進(jìn)青衣男的懷里,感動的眼淚直流。
“小姐請自重!蹦枪油崎_了葉紗,一臉正色的道,“姑娘,見義勇為乃人之根本,白某不才,還讓姑娘笑話了!后會有期。”說完,他瀟灑的一轉(zhuǎn)身,只留下一陣清風(fēng)。
只是以上皆出自那男子的想象,畫面又回到他雙手環(huán)胸,等著某人來報(bào)恩。
葉紗感激地上前一步,說道,“多謝公子相救,小女無以為報(bào)……”
“嗯。”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臉正色的等著她接下去的話。
“有緣再見。”說罷,領(lǐng)著司徒空抬腳離去。
“嗯。”他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出聲喚道,“姑娘請留步!”
“公子還有何事?”
“姑娘,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怎么不謝謝我?”
葉紗歪了歪腦袋,她剛剛明明說了,莫非他沒聽見?“多謝公子相救。”這次她說的更大聲。
“嗯!
“再會!
“。俊鼻嘁履幸荒樺e愕的看著她即將遠(yuǎn)去的背影,只見前面一大一小兩人跑得飛快,只留一陣清風(fēng)。
打擊!這生從沒有遭受過如此大的打擊,青衣男整個人猶如掉進(jìn)冰窖般,心寒不已……
蒼流以南是箏肅小國,版圖雖小,兵力卻強(qiáng)大,近一年連連挑釁,照理來說,這一戰(zhàn)只需幾個月便能搞定,不知為何逢戰(zhàn)必輸,一拖竟拖了一年。
正月十五日居然傳來噩耗,火龍王爺重傷欲歸,皇上一見密文,差點(diǎn)暈死過去,連忙封閉了這消息,無奈卻不知怎么的傳了開來,龍顏大怒,命迦南王擔(dān)任主帥,前去收服箏肅,又命六王爺擔(dān)任副將,其實(shí)是六王爺自動請去。
那日離去,葉紗前去送行,沒有纏綿私語,只有憂心叮嚀。
葉紗靠近身子,低語道,“王爺請小心,火龍王爺重傷而歸,當(dāng)日消息便傳遍整個蒼流,我看,要么火龍王爺身邊有內(nèi)奸,要么就是有賣國賊,而且地位頗高!
“我明白你的意思!绷窒|c(diǎn)頭,他六弟是個瘋子,瘋子想做什么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親人,朋友在他眼里只是個玩物,林希依然憂心,道,“葉紗,他人雖同我一起上戰(zhàn)場,但他爪牙還在,我把旋銘留下好保護(hù)你!
葉紗搖頭,“那你怎么辦?”旋銘也是他的護(hù)身符,他把唯一的都留給了她。
“他不會明目張膽的造反,你放心!彼皇州p握住她的臉,吻上她眉角,不舍地離去。
兩兩相望,如今總算有了交集,卻又被逼分開。戰(zhàn)場的驚險(xiǎn)是個未知數(shù),上一刻安寧,下一刻又會是什么?誰能知道。這就是老天的捉弄,看不慣人的安逸,他不玩盡所有世人就不甘心,如今兩人這一離別還能否見面?
他松開擁抱住她的手,抽回時(shí)卻留下了一顆心。
果不其然,沒過幾日,災(zāi)難開始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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