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晚上,新希公司員工不得不留下來加班。
新希公司為了研發一個新藥品,計劃加班兩周。
蘇恣做好了加班的覺悟,在加班之前,給全公司人員辦一個火鍋宴。
她提著從社區菜市場買來的,白菜,空心菜,豆皮,丸子,一口腸,和小肥牛和小肥羊。
一聽到加班,員工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一聽到吃火鍋。
整個辦公室就和火鍋一樣沸騰,火鍋就像血液一樣融入四川人的骨子里。
蘇恣和周欣把電鍋從柜里拿出來,擺在辦公室的桌子中央。
然后將麻辣鍋底塊扔了下去,整個火鍋宴才算開始。
公司的所有人歡聚一堂,其樂融融,新希公司的員工們圍在一張巨大的矩形桌子前。
除了沈安然,他不吃辣也不吃肉,他一直在實驗室里面,吃完晚飯后就開始加班。
熊柚早已顧不上工作,坐在鍋旁大口大口地吃著肉,他的眼鏡片被霧氣蒙上,但他仍然自顧自地吃著。
皮皮坐在周欣的腿上,周欣每給他夾一塊肉都要在碗里洗三遍,熊柚看了笑道:“身為四川人,怎么不會吃辣呢?”
皮皮不服氣吵著鬧著要吃辣,結果吃了一口哭著找水喝,等到舌頭的麻緩過來之后,又吵著要繼續吃。
坐在熊柚對面的蘇恣笑著說:“他一旦上癮了,就無辣不歡了。”
林冬沵則坐在蘇恣的旁邊,他一直吃,一直吃。
漸漸的被辣的眼淚和鼻涕都下來了,眼眶和兔子一樣通紅。
“冬沵,沒事吧。”蘇恣為林冬沵抽了幾張紙,將紙遞到他手上。
“我。我不太會吃辣。”林冬沵一笑,鼻涕便噴了出來。
“冬沵啊,你平常的紳士風度呢?鼻涕都蹭你蘇姐姐的手上了。”
林冬沵給自己倒了一罐冰可樂,然后大口的喝了下去,辣勁才稍稍緩解。
楠楠則坐在熊柚的旁邊,就一直夾著菜,不說一句話。
“付兆霖現在日子倒好,他今天去日本參加研討會了。”熊柚嚼著肉說道。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喜歡他呢,天天關心他的事情。”周欣打趣地推了推生著悶氣的熊柚。
熊柚將碗悶在臉上,一言不發的拿著筷子吃著飯。
“他現在都登報了,你看看那邊的報紙,他被稱為年度最佳制藥學家。”
“那是別人的事情,我們活的坦蕩就好。”
蘇恣說完喝了一口蘇打水。
吃完火鍋后,群里面發了紅包,大家一陣歡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開始搶起了紅包。
這時候收音機播放著晚上九點的音樂廣播。
從收音機里面傳來悠揚的旋律。
“這綠島像一只船
在月夜里搖呀搖
情郎喲你也在我的心海里飄呀飄
讓我的歌聲隨那微風
吹開了你的窗簾
讓我的衷情隨那流水
不斷的向你傾訴。”
在這種歡慶的晚上,這個曲子的憂傷與此時此刻有些違和。
這首蔡琴演唱的綠島小夜曲訴說著一個女人在夜晚思念著她的情郎,那種愛無法當面傾訴,只能通過晚風來表達情意。
“椰子樹的長影
掩不住我的情意
明媚的月光更照亮了我的心
這綠島的夜已經這樣沉靜
情郎喲你為什么還是默默無語。”
一曲終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之中,或許是因為月色已深,又或許是因為歡聚的時光總是短暫,馬上又要開始工作了。
正當這場宴會要結束的時候,剛才一直看著手機沒有說話的楠楠突然站起身來。
她走到了辦公室的門邊,拿起了一直掛在門上的黑色羽絨服。
這是剛過冬的時候,蘇恣給楠楠買的。
楠楠看了看正低著頭發朋友圈的蘇恣,揉搓了一下雙手,帶上手套。
支支吾吾的張著口,想說什么卻說不出。
最終她終于開口了,“蘇恣姐姐,我先回去了。”
楠楠言語中有些緊張,似乎在等待著蘇恣的批準。
蘇恣看著她,先是笑了一聲,然后說:“那么晚了,我等會送你回去吧。”
楠楠一聽,更緊張了。
“你等會還要加班呢,再說你今天應該回不了家,我們不順路,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路上小心,回家記得給我打電話。”
蘇恣笑著點了點頭,蘇恣一直認為楠楠在那個夜晚是幸運的,她不用加班,而自己卻要忙到半夜。
楠楠嗯了一聲,她本想轉身就走。
但她卻在走到門口的那一瞬間停了下來。
她回頭看著蘇恣一眼,蘇恣笑看著她。
幸福,緊張,彷徨,不安,多種情緒融合在她的眼睛里面。
接著下一秒她轉過頭去,此刻她們之間分割成兩個世界,分別總是那么快,那么快…
隔天中午十二點,蘇恣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她的頭仍昏昏沉沉的,惰性讓她閉上了眼睛,繼續睡了過去。
由于昨晚熬夜熬到了三點多,蘇恣忙完工作邊睡在了公司辦公室的沙發上,一睡就睡到十二點。
由于窗簾拉上,陰郁天氣的成都就好像仍處在夜晚一樣。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一通電話打了過來,鈴聲將蘇恣吵醒。
下午兩點!蘇恣竟睡到了那么晚。
“蘇恣小姐,我們想請您來武侯區的警察局一趟,我們需要您來確認信息。”
給蘇恣打電話的是一個年輕的警察。
蘇恣帶著朦朧的睡意回答道:“什么事情,是不是已經證明我不是犯罪嫌疑人了,我可以回廣州了?”
“我們需要您過來,協助我們調查顏楠楠小姐的死因。”
聽完這句話,蘇恣手一滑,手機落到了地上。
——
“蘇恣小姐,請你冷靜一下。”
兩個女警察按住了拼了命掙扎的蘇恣,蘇恣一直搖著頭,甚至將頭擊打在墻壁上也感覺不到疼痛。
“放開我!”蘇恣惡狠狠的對著那兩位警察低吼著。
在那兩位警察放開她的那一瞬間,她摔落在了地上。
她的頭重重的敲在地上,砰的一聲,差點將地板砸碎。
在落地的那一瞬間,她看著她腳下的世界。
同樣的痛覺,同樣的感覺,同樣的撕心裂肺,同樣的絕望。
她在一年前經歷過,在一年后又再一次經歷了。
她哭著站了起來,對那兩位女警察像是乞求又想哭訴。
“才十八歲啊!她才十八歲啊,是那位畜生殺了她,她做錯了什么!”
蘇恣的眼淚噴出眼眶,她怒吼的悲痛聲音就像一只被人宰割的動物,不忍入耳。
“我們了解,蘇小姐,請你冷靜下來。”
“我他媽冷靜什么冷靜啊,你們只會叫我冷靜!”
蘇恣顫抖著,向后退了一步,接著還是冷靜了下來,用手捂著臉痛哭著。
兩位女警察相視了一眼,其中一位將蘇恣按在了椅子上,另一位為蘇恣倒了一杯水。
和她第一次待著的黑暗的審訊室不同,這次她被帶到了一個還算溫馨的房間。
然而蘇恣卻不認為多么溫馨,有的只是令人致死的絕望。
“蘇恣小姐,據我們了解,顏楠楠在新希公司上班,她的生活起居都是你在打理的,她應該是和你關系最親的人。”
坐在他對面的警察仍然拿著本子進行著例行公務般冰冷的審問。
蘇恣低頭嘆了一口氣,然后看著天花板笑道:“我早知道就不把她帶到我身邊了。”
“她是怎么死的,她的尸體呢?”
蘇恣捂著胸口,長吸一口氣來保持鎮定。
“今天早上八點,有人報案說他發現了死者的尸體,死者死時她的尸體漂浮于清水河的河面上,那里靠近西三環高速公路。”
蘇恣像是想起什么了,她抬起了頭看著警察。盡管她把整張臉都哭紅了,淚珠掛在臉上。
“對,我們解剖了她的尸體,死亡時間是凌晨凌晨一點到凌晨一點半。”
“她昨天大概是九點多離開公司的…”
蘇恣想起她昨天最后一次回頭看自己的樣子,如果當初能攔住她就好了,蘇恣留下悔恨的淚水。
“我們調查過監控,她轉了三次車,最終在距離案發地點最近的車站下了車,然后一個人走到了案發地點。”
“監控上面是怎么顯示的?”
“案發地點剛好在監控拍不到的地方,犯罪分子很狡猾。”
蘇恣聽完之后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早知道會是這樣。
“我們現在要調查當天在那個時間段來往的車輛,或許能問出什么問題,但案發地點是高速公路旁的一片漆黑的小樹林,而且汽車是不能靠邊停的,一般來說不會有行人路過,且夜深大家忙著趕路不容易發現死者。”
蘇恣無法從他的話中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只得撐著腫脹的腦袋聽下去。
“最后一次從監視器看到死者是十二零五分,她走在高速公路旁的人行道,然后下橋走到案發地點,然后去到了橋下,那是我們監控器看不到的地方。”
“我們調查了路過的車輛,沒有一輛停在交通公路上,況且我們查看了各種交通要道也沒有發現有私家車停靠在案發地點的痕跡。”
“既然是河,有沒有可能是坐船來的?”
“這個是有可能的。”
“警官,她的死因是什么?淹死的嗎?”
“是的,大量液體進入呼吸道,影響氣體交換而引起的死亡。”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嗎?我是說。犯人留下什么證據嗎?嗎?”
蘇恣在悲傷過度的時候,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們在被害現場撿到了被害人的手機,背過的包。”
“包!是不是米黃色的?”
那個包是蘇恣給她買的,蘇恣腦海中對這個包的印象十分深刻。
“對。”
那位警察拿來一個大袋子,袋子里裝的正是蘇恣送給楠楠的包。
“這是被害人死前穿過的羽絨服。”
“不。”蘇恣忍不住了,掩面哭泣了起來。
在她痛苦的那刻,她明白了,剛才她的堅強不是她足夠堅強,而是那時候她還不確定死者就是楠楠。
直到她看到遺物的時候才徹徹底底的被迫接受,楠楠已死的這個噩耗。
“誰要害她?誰殺了她,我是說動機!動機啊。”
蘇恣拍著桌子,最終趴在了桌子上,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說話,淚水在桌子上積成一灘水。
“我早說過了,女孩子在晚上不安全的,莫不是被哪個人渣盯上了…噢。”
世界上沒有后悔藥,是因為上帝要大家品嘗后悔的滋味,卻不曾想過人們是否能夠承受這些痛苦。
“蘇小姐,別難過,據法醫調查她并沒有受侵犯的痕跡,至少我們沒有發現兇手的精液,而且她死時衣服沒有被撕裂的痕跡。”
蘇恣許久不抬起的頭再次抬了起來。
“你們在她包里發現了什么?”
“我們在她的包里發現了手機,錢包,餐巾紙,充電寶,潤唇膏,鏡子。”
“這些東西上有沒有發現兇手的指紋。”
“沒有,有的只是被害人自己的指紋。”
兇手的狡猾程度蘇恣是想過了,但是沒有想過他會那么狡猾。
“這是一起蓄意謀殺。”蘇恣看著警察,突然開口說道。
“我們也在懷疑,不過我們不排除自殺的可能性。”
“自殺!?”蘇恣看著警察一瞬間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我想問問您,她生前有想要輕生的想法嗎?”
“不會。”蘇恣決絕的回復了一句。
楠楠是一個樂觀開朗的孩子,即便出身不好,命運多舛,但她還是樂觀開朗,熱愛生活。
這就是十八歲的蘇恣,一個蘇恣以為能一直快樂下去的女孩。
“你是怎么認識她的呢?”
蘇恣把認識她的經過重新說了一遍。
警察皺著眉頭問:“你是說她沒有家人嗎?”
“她與家里人好幾年沒有聯系了,當初家里人逼婚,她坐上一輛大巴逃了出來。”
蘇恣說著就心疼,她捂住胸口說:“那么一個可憐的姑娘,才十四歲啊,家里人就要把她嫁出去,書都沒有讀多少。”
“一個女孩子是多有覺悟啊,在那種壓迫下還能夠反抗自己的命運,然而是誰!哪個畜牲殺了她!”
警方再一次安撫著她的情緒。
“我們從案發地點發現了這個小瓶子,里面裝的是一種迷藥。”
“你是說兇手是先迷暈她再把她弄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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