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函大喊叫道，“你們算什么東西，你知道我爸是誰嗎？你們是哪個派出所的，我讓我爸打給你們領導，你們還想不想干了！”
他這話一出，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言的校長，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吳灝天幾乎快要笑出聲來，他拿出證件，遞到那小子面前，“警察辦案，請配梧執法！”
陸之函這下徹底傻眼了。
那張幼稚又囂張的臉，逐漸變成一片死灰。
雙腿脫力的感覺侵襲全身，仿佛一瞬間墜入冰窖里。
腦子里只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不停的循環……這下，完了。
……
姜源和蘇齊開著警車，把陸子函和剩下的幾個二世祖帶走了
涼嬋和吳灝天站在學校門口不遠處的大樹下。
“老大，你說這件事，還能查出來嗎？”
“十幾年的老案都能查出來，這才多久！”
車窗被按下，露出暮眠那張干凈的小臉。
“姐姐，陸子函這輩子還能出來嗎？”
涼嬋認真的想了想，“不好說，不過我覺得你確實該轉個學校了！”
沈月發動了汽車，“咱們走吧，先把她送回家。”
暮眠身上臟兮兮的，校服還破了一個口子，涼嬋本想拒絕，但看見她趴在車窗上，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又忍心拒絕了。
“好。”
涼嬋在車上給荀愈打了個電話。
隱約聽見荀愈那邊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
“什么事？”荀愈的聲音很無奈。
涼嬋很不厚道的笑出聲，“看來還有能令荀處焦頭爛額的人啊，我這邊出了點小意外，但是也有個發現，東郊山林那邊，我們發現了腳印，沈月做了標記，從標記處，向前走一百米，有個山頭，山頭的另一邊，是個相對來說比較陡峭的斷崖，那底下好像有點東西，我當時沒看清楚，你讓人去看看，說不定有意外收獲！”
“好我馬上帶人過去！”
荀愈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尖叫，女人高分貝的嗓音震動的手機的喇叭都在嗡嗡的響。
涼嬋失笑一聲，“老荀同志，給你推薦一個人選，處理這處事，讓沈廷玉出馬，比你我更有效果。”
荀愈低笑一聲，有點無奈。
“知道了！”
……
特案處。
沈廷玉懶懶的坐在荀愈的辦公室里。
目光流轉的看著眼前這兩個不論穿著還是打扮都給人一種上流社會的男女。
她想，怎么上流社會的人，竟辦一些下流的事呢。
沈廷玉拿起筆蓋，“噠噠噠”的敲在桌面上。
對面的男人叫李哲，女人叫李數，是死者李誠昆的兒女。
李哲三十七歲，李數三十三，兄妹兩人，已定J國。
她已經和這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有三十多分鐘了。
也不說話，也不會出聲。
沈廷玉別優點不敢說，但有一個優點，是這里面所有人所不具備的，死磕精神。
用涼嬋的那句話來說，這是一個擁有熬死鷹精神的女人。
她一直堅持，敵不動，不我動。
看的這兩兄妹，直發毛。
李哲受不了了，“砰”的一聲砸在桌子上，“那個姓荀的什么意思？他自己不搭理我們就算了，還找你這個女人來，找你來就算了，你竟然盯著我們看了半個多小時了，What do you want to do?”
沈廷玉聽著李哲嘴里突然間冒出來，還帶著一口京片子的英語時，心中暗罵，“真是個SB，國外混這么多年，口語都說不好！”
她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李哲臉上有點青腫。
是剛才他非要硬闖法檢室，被蘇齊扣住，一不小心撞在了門上。
“難道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李哲怒極反笑，“呵，呵，我讓你來的，我都不知道你是干嘛的，我讓你來干嘛！！”
李數也是一臉不耐煩。
沈廷玉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走了！”
李哲一時噎住，竟然沒反應過來。
氣急敗壞的跟了出去。
他回頭一看，外面辦公室里穿便衣的刑警已經走光了，只剩下站在法檢室門口持槍的武警。
而沈廷玉顯然沒有要再留下和他們交涉的意思。
李氏兄妹急了。
李哲大喊“你信不信，我去告你們，告到你丟飯碗，你們毆打受害者家屬，我受了重傷！！”
沈廷玉走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哦，打架斗毆找民警車，要告狀呢，去法院，傷情鑒定到是可以找我，只不過……”
李哲疑惑問“只不過什么？”
沈廷玉上前一步，陰側側的說，“只不過，我只驗死人！”
李哲氣的跳腳，“你，我要去投訴你們！！”
“嗯，好走不送，地址門口上有寫的！”
李哲一聽，剛想罵人，被他妹妹李數拉住。
李數用西班牙語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給，李哲點點頭，瞪了沈廷玉一眼。
站到了李數后面。
李數看上去要比她哥精明很多。
“是這樣的，DNA也驗完了，人也證實是我父親，你們的尸檢也做了，證據也查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讓我把我們的父親帶回去，讓他入土為安了？”
她說的認真嚴肅，像極是一個孝女。
沈廷玉冷笑“是想讓他入土為安啊，還是想帶著他的死亡證明和骨灰回去，換取巨額保險賠償啊？”
李數的臉色猛的一變。
她指著沈廷玉，“你，你竟然懂西班牙語？”
沈廷玉嗤笑，鄙夷的說道，“這世上最傻逼的人就是自以為是的把別人都當傻子看待！李哲李數，我現在懷疑你們兄妹二人為了巨額保險賠償殺害你的父親李誠昆先生，請你們配合調查！”
李哲氣的臉通紅，“你，你放屁，你們可以查入境記錄，我爸死的時候，我們根本就沒在國內！”
沈廷玉“喲，還知道你老子死的時候你不在國內呢？這時候充孝順了，跑的挺快，之前干嘛去了，活著的時候不理會，人沒了要尸體跑的倒是挺快的！”
李數“你……你過分了！”
沈廷玉“我過分，如果我真過分就該在你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把你們抓起來，關上四十八個小時，你說沒有入境記錄就沒有入境記錄？萬一你偷渡呢？萬一你造假呢！！”
她語氣不徐不急，氣勢卻是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李氏兄妹被她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能呆站在原地。
“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去我們的審訊室溜達一圈，見識一下國內最先進的設備，第二，立刻回到你們的酒店里，等警方消息通知！”
李氏兄妹，相互對視一眼，冷哼了一聲，走了出去。
守在門口的武警小哥笑道，“對付這種人，還是沈法醫有辦法。”
沈廷玉很淡定的揮揮手，“允許你們崇拜我！”
……
涼嬋在去往暮眠家的路上，收到了條沈廷玉發來的微信。
美人玉：潑皮已搞定，你說我怎么這么有才呢，一人多用，拿一份工資，等老荀同志回來，我準備找他去商量一下漲工資的事！
涼嬋：對對對，你是油菜花，法醫界的扛把子，潑皮界的老中醫，抓緊去申請，記得在加薪名單里加上我，畢竟是我推薦的你這個人才！
美人玉：臥槽，好賤一女人……我說怎么老荀想起我來了，李誠昆根本就不是我驗的，原來是你！
涼嬋：得意（gif）
暮眠家住在京都南城五環之外。
從繞城高速下來之后，走了沒多久就到了她家小區。
這里名叫金地華園，是南郊有名的富人區。
三面環山，周邊環水，據說住在這里的人多半都是搞藝術的人。
暮眠說，“我爺爺是個寫書法的，喜歡安靜，這個小區雖然位置偏，但周邊醫療和生活設施很完善。”
吳灝天驚嘆，“聯排別墅能設計出這種風格，也真是絕了，看不出來，小丫頭你家還挺有錢的。”
暮眠哼了一聲，“有錢也不是我的錢。”
沈月將車停在一片門前種滿翠竹的院落前。
暮眠按了指紋，招呼他們三人進來。
“爺爺，我回來了，”
紅橡色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迎面走來一位老頭，精神矍鑠，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我的眠眠回來了。”
“爺爺這幾位是我的朋友，他們是警察。”
老頭摘掉了眼前的老花鏡，“警察？孩子你怎么了？”
暮眠的眼睛一紅，眼淚幾乎快要溢出眼眶來。
她轉頭，將臉上的淚水擦掉，“沒事，我遇到點危險，被這三個哥哥姐姐救了，所以我帶他們回家。”
老頭一聽趕忙跑過來，抓著暮眠看，“危險？什么危險？你這，這衣服怎么了？”
暮眠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搶劫的，把她的包搶走了，我們正好順路送她回來。”涼嬋替她說道。
老頭一臉感激，“謝謝你們，真是太感謝了。快進來坐！”
暮眠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對她比了一個心。
“進去就不必了，我們還有事……”
這時吳灝天驚呼一聲，“我的天吶，您是不是那個，那個書法協會的主席，就是就是在國宴上給M國總統提字的，暮，暮春秋，是不是！”
暮眠笑咯咯的“是啊，沒想到你還對藝術圈有了解呢。”
猜測得到了肯定，吳灝天幾乎快要蹦了起來。
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暮春秋的手，“暮老，我爸是您的粉絲，待會您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啊。”
暮春秋朗聲一笑，“沒問題，你們救了我的孩子，要什么我就給你們寫什么。”
涼嬋本來要準備走，一抬頭，見吳灝天這小子已經擁著暮春秋走進了門。
她嘆了一聲，只是跟上。
走到門口，一陣急促的警笛聲刺破了別墅區的安靜。
三人一聽到這聲音，渾身的神經就緊繃起來。
只見三輛警車，停在了暮眠家旁邊不遠處的院落前。
暮春秋年紀大了，被暮眠扶著出來。
“那不是姚如震家嗎？出什么事了？這么多警車？”
涼嬋一聽這個名字瞳孔一縮，“姚如震？”
暮眠說“是，就是姚雨姐姐的爸爸，我姚雨姐比我大三歲，她兩年前自殺了，我就再也沒去過她家。”
涼嬋說“在東郊的那片荒林里？”
暮眠點點頭，“嗯，自從出了她這件事后，那里都成了禁地，幾乎沒有敢去。”
“禁地，沒有去？”
“是”
暮春秋嘆了一聲，“如震是個好苗子，可惜啊，用力太過猛，過猶不及。”
涼嬋問道，“這人是做什么的？”
“是個雕塑家！”暮眠回答道，
“雕塑？這么巧？”
暮春秋說“是啊，他是個很有雕塑天賦的人，藝術瘋子，好久沒見他出門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涼嬋眉心一挑，她覺得自己腦子里的那些碎片正慢慢的聚集在一起，很快就要拼湊出一個完整的犯罪模型力。
還差的那一塊，最重要的，直覺得告訴她，很有可能就在眼前。
沈月看著一輛警車的牌號說道，“好像是岳隊的車，咱們去看看吧。”
吳灝天說“還是別了吧，老岳同志聽說最近為了提升破案率已經讓他手下的人連軸轉了一個月了，如果咱們去了搞不好又把案子壓我們頭上，我昨天就聽蘇齊哥抱怨了！”
涼嬋踢了吳灝天一腳，“少廢話，去看看！”
姚如震家里確實發生了命案。
警戒線已經拉了起來。
幾個穿戴整齊的法醫從里面抬著擔架走了出來。
岳昀站在門口抽煙，見到她們三個，笑了打了聲招呼，“這么巧？你們也有案子發生？”
民警給她們打開了警戒線，放她們進去。
“什么情況？”涼嬋問道。
岳昀吐了一口眼圈，“隔壁鄰居報案，說是這屋里傳出來的味道很臭，而且已經好多天沒見到這間房子的主人了，找到了保安，打開門一看，蛆蟲都化成蒼蠅了！人都快死了半個月了！”
涼嬋向里看了一眼，法證科的人穿戴著防護服出入二樓的臥室。
“死在自己臥室里？”
“是，頭都被砸爛了，兇器就扔在一邊，沒有入室搶劫的痕跡，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但是姚如震不經常出門，常常外出采風，一出去就是半年一年的，不著家，所以周圍的鄰居們不經常見到他，這半個月沒人發現他，也不足為奇。”
“外出采風？”
“是啊，這些所謂的藝術家們，為了尋找靈感，通常都會去采風，所以家庭和夫妻關系并不和諧，我聽說他女兒也在兩年前自殺了，真是慘。”
“姚如震的妻子呢？”涼嬋問道
“她妻子在外地，還沒聯系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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