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庾的上聯(lián)一出，殿內(nèi)頓時鴉雀無聲。
短暫的寂靜過后，眾人不約而同地聚攏在一起，商議下聯(lián)。
眼看著時辰快到了，李淵掃視下方，卻見眾人眉頭緊皺，面露難色，就對岳郁說：“去把晉陽的上聯(lián)拿來給我看看。”
岳郁剛把上聯(lián)遞到李淵手上，殿內(nèi)就響起了尖利的聲音：“時辰到。”
李元吉興奮地叫道：“陳侍中，你們又輸了。”
“你高興個什么勁？”王庾用一種奇異的目光打量李元吉，覺得他很奇怪。
她贏了，他臉上也無光吧？畢竟他也是朝堂上的一員。
李元吉沒想這么多，只單純地覺得精彩：“你是我皇室中人，至今為止，無人贏過你，我當(dāng)然高興了。”
王庾：“......”
這時，裴寂的聲音再次響起：“諸位不要喪氣，我們還能再比。
“晉陽公主確實是才思敏捷，我等自愧不如，但是比試才剛剛開始，我們接下來比琴藝。”
“來人啊，備琴。”
在太監(jiān)去準(zhǔn)備琴的時候，裴寂趁機問詢那些大臣：“你們之中誰的琴技最好？”
就在他們商議的同時，王庾已經(jīng)開始凈手焚香。
一切準(zhǔn)備就緒，王庾撫摸琴，試了試，然后問裴寂：“怎么比？”
此時與她比試的人已經(jīng)就座，那就是中書侍郎——宇文士及。
裴寂和宇文士及對視一眼后，高聲說道：“你們各自彈奏自己最拿手的曲子，誰能不受對方影響彈完整首曲子，誰就獲勝。”
“我可以彈不拿手的曲子嗎？”王庾眨了眨無辜的眼睛。
裴寂：“......”
群臣：“......”
這小丫頭太囂張了。
“......可以。”裴寂咬牙道。
王庾做好撫琴的準(zhǔn)備：“那就開始吧。”
裴寂看向宇文士及，見他對自己點頭，便大聲宣布：“開始。”
“錚......”
琴聲頓起，卻不悅耳，眾人紛紛捂耳朵。
漸漸地，琴聲明朗，一曲清揚，一曲雄壯，竟也相得益彰。
李世民看著王庾的目光亮了，這小丫頭彈的是......秦王破陣樂。
“錚錚......”
王庾的琴聲陡然拔高，蓋過了宇文士及的琴聲。
宇文士及的手指頓了一下，隨即又繼續(xù)撫琴，然而他的音韻已經(jīng)被打亂。
他的琴聲開始變得斷斷續(xù)續(xù)不成調(diào)，而王庾的琴聲越來越激昂，聽得眾人心潮澎湃。
尤其是那些上過戰(zhàn)場的官員，聽見王庾的曲子不禁想起了從前征戰(zhàn)四方的激情歲月，心情就跟上戰(zhàn)場一樣，激動不已。
李淵和李建成、李元吉也是如此，但感觸最深的當(dāng)屬李世民，若是他此時手中有一把劍，他一定會跟著曲子舞動起來。
“錚......”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琴聲，宇文士及的琴弦猝然崩斷，琴弦劃過手指，鮮血滴在了琴上。
但琴聲并未停止，王庾還在繼續(xù)撫琴。
一曲終了，眾人意猶未盡。
王庾施施然站起來：“中書侍郎，承讓了。”
“晉陽公主琴藝高超，在下佩服。”宇文士及敗退。
裴寂的臉色很難看，不甘心地說：“下一場，我們比棋藝。”
王庾皺起了眉頭：“對弈太費時間了，看在你們一場都沒有贏過的份上，我就讓你們一次。
“對弈，我認(rèn)輸。”
裴寂：“......”
群臣：“......”
“晉陽公主的好意，我們受不起，還請收回去，我們要公平地比試。”陳叔達(dá)義憤填膺地拒絕了王庾。
王庾沖他咧嘴笑：“嘿嘿，好吧，我承認(rèn)我學(xué)藝不精，棋藝不佳，贏不過你們。”
裴寂一聽這話，立刻接道：“這一場必須比。”
若是對弈，能有十人以上贏了王庾，那他們就贏了。
“裴仆射倒是想得美，你們這么多人，我一個一個地跟你們比，豈不是三天三夜都比不完？”
王庾沒好氣地說：“我年輕力壯倒是沒問題，就怕你們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受不住。”
“你......”這臭丫頭，又罵他。
裴寂強硬道：“無論如何，對弈這一場一定要比。”
見他態(tài)度強硬，王庾敗下陣來，不耐煩地?fù)]了一下手：“唉，算了算了，比就比，你們不要休息，我阿耶還要休息呢。”
聽到她最后那句話，李淵心頭一暖。
王庾吩咐太監(jiān)：“去拿棋過來，一副就行。”
“一副？”裴寂覺得不對勁：“至少也得拿兩副棋子過來吧？”
王庾沒理他，催促太監(jiān)：“就拿一副棋子，動作快點。”
太監(jiān)走了，王庾才對裴寂說：“真要看我一個一個地跟你們對弈，陛下會累壞的。
“這樣，我這有個殘局，是上次我和徐院長下棋的殘局，你們誰要是落一子能讓白子反敗為勝，就算我輸。”
李淵聽了，微微點頭，這個主意不錯。
底下大臣們紛紛表示同意。
很快，王庾就擺好了殘局，對眾人說道：“一刻鐘之內(nèi)，誰若解出這個殘局，誰就贏了我。
“不過，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不能說話，相互之間不能接觸，也不能跟別人有眼神交流，手也不能動。
“殘局只能看不能落子，時辰到了以后，有信心解殘局的人排好隊，依次到中間來落子。”
“開始。”
王庾退下，把場地留給百官。
這時，岳郁走了過來：“公主，陛下讓您把殘局畫下來。”
聞言，王庾往上面看去，正巧看見李淵撇開臉，若無其事地端起茶盞。
她一看就知道李淵剛才在看她，心里猜測李淵肯定沒有最初那么生氣了。
“好，我現(xiàn)在就畫下來。”
王庾畫完后，岳郁就拿給了李淵。
盯著紙上的殘局看了看，李淵心想：這白子若是徐曠下的，那他的棋藝可真夠差勁的，居然輸給了小丫頭。
不過，他更傾向于白子是王庾。
“下白子的是誰？”
李淵隨口問了一句，沒想著得到答案，誰知岳郁快速回答：“是徐院長。”
“......”李淵震驚了：“你怎么知道？”
岳郁：“老奴剛才多嘴，問了晉陽公主。”
這小丫頭，竟然不知不覺中就成長得這么快......
看來是他當(dāng)了皇帝之后，對她的關(guān)注太少了。
一刻鐘后。
“時辰到。”
眾人離開場地，退回原位。
李世民負(fù)責(zé)維持秩序：“會解的都到這邊來排隊。”
陳叔達(dá)率先走了過去，蕭瑀緊隨其后。
漸漸地，隊伍越來越長，裴寂見了，欣喜不已，看來他們勝利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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