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時后，劉麗，鄒學凱和華雋拿著厚厚的口供記錄本，回到童心面前，每個人的樣子，都顯得特別疲憊。
童心快速翻看了一些人的口供，問道：“暫時，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嗎？”
“這些人，多數是案發之后來的。感覺要尋找可疑的人，還是得找昨天來露營的團隊。”鄒學凱說了大概的方向。
童心合上記錄本，問道，“那露營區周圍有沒有人，看到過昨天的團隊？”
“額，前面倒是有個小賣部，但是現在門關著，好像是沒人在的樣子。”
“嗯，”童心看著華雋拍的照片，問道，“找山下的管理處問過了嗎？”
“問過。”
華雋點了點頭，道：“管理處說，小賣部的人，好像休假回市里去了。不過，我已經問了他們市區的地址，等會兒可以過去問一下筆錄。”
“嗯。”
童心認可地點了點頭，道：“好吧，暫時先到這里，回警局，讓阿發查清楚死者身份再說。”
“yes，madam！”
眾人敬禮之后，就整理了自己手上的資料，乘車回了警局。
*
半小時后，大家回到重案組辦公室。
文經發第一時間把查到的死者資料，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死者名叫海莉，住在C區華明小區12棟603單元。是個T臺模特，身高174，體重45公斤，無不良嗜好，也沒有任何債務糾紛。不過，男朋友很多，高矮胖瘦，都不帶重樣的。”
說著，他放出了四張男人的照片，用紅色記號筆，做了個強調，道：“但是，有一個共通點，就是他們，都很有錢！”
聞言，在場幾個人都不自覺地笑了。
童心無語地撇了撇嘴，問道：“所以，你覺得這是情殺案件？”
“嗯。”
文經發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我覺得能夠把一個這么漂亮的女人，用這樣殘忍，惡心的方式殺害，必定是恨她入骨的人。什么感情能讓人對另一個人恨之入骨，那就是彼此是情侶，然后發生情變，是最有可能的。”
“好，還有沒有其他的想法？”
“額，madam。”華雋舉手，道：“我覺得，會不會又是一個心理變態的兇手呢？因為，正常人，不太可能會知道這種剝皮的方法。”
“不排除這種可能。”童心點頭，記下了華雋推理的方向。
“那，是不是應該請封教授，到案發現場看一下？”華雋小聲詢問。
“額……”
童心遲疑著，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發現封塵早上出去之后，還沒有跟自己聯系過呢，正想開口，就聽到文經發，道：“對了，madam，還有件事，我忘記說了。”
“什么？”
“額……”
文經發想了想，點開海莉的病歷本，說，“這個死者，應該是個患有微笑抑郁癥的患者。她的心理醫生，就是封教授。”
說完，點開了一份心理咨詢預約單，上面清楚地寫了預約的時間、地點，和封塵的名字。
……童心看著大屏上的那份預約單子，道：“那么，現在阿發和小麗，就從海莉身邊的桃色男友進行調查。”
“明白，保證完成任務！”
文經發干勁十足，立刻放下水筆，聽命地起立敬了個禮。
童心沒有說話，又對著鄒學凱道，“凱哥，你繼續跟進露營地那個開小超市的老板，盡快給他路一份口供，確定案發當晚，有哪些團隊，在龍惠山小溪邊駐扎過。”
“yes，madam。”
鄒學凱點了點頭，就見童心看向華雋，嚴肅道：
“小華，你和我去找封教授，了解一下死者生前的心理狀況。”
“哦，好。”
華雋愣了一下，立刻點頭答應了。
童心合上了手上的資料，道，“那么，散會。有新的發現，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yes，madam！”
眾人起身，各自走出會議室，獨留童心一人，還坐在座位上，蹙眉看著平板上的預約信息，單手摸索著手機屏幕。
華雋本是要回辦公室的，走到門口，見童心在那里發呆，便低低地問了一句：“madam，你沒事吧？”
“額……”
童心回神，立刻起身，拿了東西往外走。
“沒事。”
她解鎖了手機屏幕，第一時間撥通了封塵的電話。
可是，電話響了許多，都沒人接聽，很快的就變成了語音提示：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madam，是在給封教授打電話嗎？”
“嗯。”
童心的臉色轉沉，冷聲道，“不過，他的手機無人接聽。”
“是不是正在忙？”
華雋看出童心對此，是有疑慮和擔心的，連忙安撫了一句。
“那我們就去他的工作室找他吧。”
童心立刻做出決定，直接朝著電梯處走去。
“誒……”
華雋有些驚訝，連忙跟上去，幫忙按了電梯鍵。
很快的，兩人進了電梯，華雋確定身邊沒有其他人之后，才開口道，“madam，你不用太擔心的，我相信海莉的死，跟封教授無關的。”
“我知道。”
童心低低地回了一句，小聲道：“我不擔心他是兇手，只是覺得他今天的行為，有點反常，像是瞞著我什么事情。”
“啊？”華雋一臉疑惑地看著她，顯然有些聽不明白這其中的故事。
童心意識到自己說多了，立刻道：“沒什么，到了他的工作室，就知道了。”
“嗯。”
華雋聽著“叮”的一聲，電梯到達地下停車場。
很快的，兩人便坐上一輛警車，離開了警局。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車子停在了市區一棟最高的寫字樓外。
童心率先下車：“你去停車，我先上去。等會兒，你自己乘電梯上頂樓。”
“明白。”
華雋看著童心走進寫字樓大廳，便開著車子進入了地下停車場。
電梯前，童心抬頭看著緩緩下降的樓層數字，心里竟莫名有點緊張。
也不知過了多久，電梯門開啟。
她邁步走進去，按下了頂樓的數字鍵，就看到電梯門關門，隨著樓層的增加，氣壓加強，耳朵出現了短暫的耳鳴狀態。
“嗯，額！”
童心為了緩解這種耳鳴的感覺，應急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立刻就緩解了這種狀態。
當電梯門再次開啟，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封塵“心理咨詢室”的燙金大字。
走進前臺，發現工作人員都已經下班了。
她便獨自朝著封塵的辦公室走去。
剛到門口，就聽著里面傳來一男一女的對話。
“這件事，暫時別告訴童童，我怕她接受不了。”
有些年紀的女聲，聽起來十分溫和，語調中還充斥著滿滿的關懷。
“可是，這樣瞞著童童，也不是長久之計。您還是盡快找個合適的機會，跟童童見一面吧。”
封塵的語調低沉，聽起來并不認同對話中那個女人的決定，更多的在為童心著想。
“我知道，我會安排的。不過，你的情況，是不是……”
話沒有說完，就聽著“咔”的一聲，童心推開門，站在門口。
“童童？”
封塵的表情有些驚訝，朝著辦公桌上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手機因為電量不足，已經是關機狀態了。
他連忙走上前，拉著童心的手臂道：“你聽我說，趙阿姨她……”
“她自己有嘴巴，不需要你幫她解釋！”
童心看著面前打扮高貴的中年婦女，她的樣子和跟自己腦海中的模樣，沒有很大的區別。
不過，看著那張臉，她心里卻平靜如死水，毫無波瀾，好像這個女人，從來就沒有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現過。
“童童，對不起，當年我之所以離開，是因為我和你爸實在沒辦法繼續相處下去了。”
“夠了！”
童心沉著臉，冷聲打斷了她的話，“趙女士，關于你的事情，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來這里，是找封塵的。”
說完，對著封塵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件：“封教授，現在有一起兇殺案的死者，是你的病人，我希望你可以跟警方合作，提供一下這個死者的個人資料。”
將死者的照片，送到封塵面前，又對著一旁趙晴芬道：“趙女士，如果你沒有其他的事情，請您立刻離開，否則我將以妨礙公務罪起訴你！”
“童童！”
封塵看著她強硬的態度，立刻拉著她的手臂，試圖緩和氣氛。
童心很不客氣地甩開他的手，道：“封先生若是還有事情，沒有和這位女士談完，我可以到外面等一會兒，留出足夠的時間，讓你們詳談。”
……
封塵知道對童心來說，從小就舍她而去的親生母親，是不值得原諒的。
可是，當年的事，確實是有原因的。
“童童，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封塵試圖安撫她的情緒，進行解釋。
童心卻完全不給他這個機會，用力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要到外面等。
“童警官。”
趙晴芬清楚女兒的脾氣，立刻道：“我和封教授已經談完了，我先離開了，有機會再約著喝茶吧。”
她的臉上始終保持著優雅的微笑，溫和的目光，滿是歡喜地注視著童心，眼神有些激動，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母性光芒。
童心停步，站在原地，并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看著趙晴芬拿了外套和手提包，走出辦公室。
關上門的瞬間，她朝著童心看了一眼，卻發現她快速轉身，回避了自己的視線。
“童童……”
封塵聽著房門關上的聲音，便想開口解釋。
“好了，封教授，我們進入正題吧。”
童心直接轉移話題，拿著海莉的照片，走到沙發前坐下：“麻煩你說一下，今天凌晨3點左右，你在什么地方？有沒有見過死者海莉。”
“今天凌晨3點？你問我在什么地方？”
封塵知道她心里非常生氣，所以把情緒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當然。”童心板著臉，十分正經道：“因為我很肯定，昨晚12點之后，我就睡得不省人事了。所以，在1點到早上6的這段時間里，你如果想要出門見海莉，是完全可能的！”
“童童！”封塵也有點生氣了，厲聲訓斥，“查案不是兒戲，不可以這樣帶著個人情緒！”
“我只是合理推測，因為根據我們警方的調查，今天凌晨1點半，海莉還往你的手機上打了個電話！而且是接通過的！”
……
封塵無語，表情有點哭笑不得。擰著眉，道：“她給我打電話，是想說把今天上午的預約，移到明天下午。別的，什么都沒有。”
“這么說，她找你事要修改預約時間？”
“當然。”
“理由呢？她改動看診時間的原因，你知道嗎？”
“我不是警察，無權質疑病人的決定。”封塵擰著眉，嘆了口氣，解釋道，“我能做的，就是盡量協調自己和病人之間的問診時間。”
“所以，你完全不知道她為什么臨時更改問診的時間？”
“是！”
封塵點頭，給了篤定的回答。
“那，在通話過程中，你是否覺察到海莉有什么特別之處？”童心真的對他公事公辦，眼看他想我自己的手，立刻拿起口供記錄本，放到腿上書寫，用自己的后背對著他。
“沒什么特別的，只是當時她的語調很輕快，說明心情不錯，應該是有什么令她就開心，和感興趣的事情，讓她對預約的問診時間，做出了修改。”
“心情愉悅？”
童心認真記錄之后，又道：“那么，她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有沒有聽到她身邊，有其他人的聲音？”
“沒有。”
封塵搖了搖頭，道：“不過，在她掛斷電話前，我有聽到‘噹’的一聲，像是什么東西，敲擊石頭的聲音。但是，具體是什么，我并不清楚。”
童心一一記錄之后，抬起右腿，交替在左腿上，問道：
“好了，現在說一下，你和海莉的醫患關系，持續多久了？”
“她是我半年前，在M國接手的一個病人。當時，她是受邀為某個品牌走秀的，然后她的經紀人聯系了我，說她的情緒不太對勁，可能患上了娛樂圈常見的抑郁癥。而且，是最棘手的微笑抑郁癥。”
“她的經紀人？是韓昌嗎？”
“不是，是她最早的一個經紀人，葉明。”
封塵點開手機，找到了葉明的聯系資料，道：“就是這個人。”
“葉明？”
童心用手機拍攝了照片，問道：“不過，一個娛樂圈的經濟人，怎么可以請到你這樣的心理學教授，為他的藝人治療呢？”
“因為，我和他就讀同一所大學。他是通過自己的研究生導師，聯系上我的。”
“那，經過半年的治療，你覺得海莉的病癥，有沒有好轉？”
“有。”
他點了點頭，道：“其實，現在已經是我為她治療的最后一個階段了。只要在鞏固三次之后，她應該就可以完全康復了。”
“我可以問一下，她為什么會患上微笑抑郁癥的？”童心轉頭看著他，黑亮的水眸顯得特別嚴肅認真，“總歸有個主因吧？”
封塵微微嘆了口氣，道：“她患抑郁癥，是因為工作壓力太大。你應該知道，模特本身為了維持身體和體重，都會摳吐減肥，久而久之，就開始厭食，情緒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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