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也覺得是時候了。”童心認同地點了點頭，又道，“不過，還是等凱哥那邊讓金桂花確認過吳菲的身份在行動吧。”

    “嗯。”封塵并無異議，轉身看了一眼，說，“不過，在這之前，我們要不要先叫一下救護車？”

    “啊？”童心有片刻的怔愣，突然意識到華雋受了傷，連忙關上門，回到密室內查看。

    “小華，你怎么樣？”

    童心看到華雋已經被小羅扶到了沙發上，立刻拍了拍他的臉頰，問道，“要不要給你叫救護車？”

    “額，不用。”華雋擺了擺手，說，“沒什么事，就是屁股摔得有點疼。”

    “你確定？要不要去醫院拍個片子？”

    童心有點不放心，看著他道，“讓塵塵開車送你去。”

    “這個片子，是公費嗎？”華雋遲疑了片刻，試探著問道，“可以報銷嗎？”

    原來，他是怕多花醫療費。

    童心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說，“不算公費，不過你是執行我安排的任務受傷的，所以拍片子和做CT的費用，我給你付。”

    “啊？這怎么好意思呢？”

    華雋的表情有點尷尬，憨憨一笑，道：“我還是用自己的醫保卡吧。”

    “你就不用跟我客氣了。”

    童心把他扶起來，對著封塵道：“塵塵，麻煩你，送他去醫院做個檢查，我在這里等madam梁他們過來。”

    “嗯？你不跟我一起去嗎？”封塵指了指她額頭的傷，問道，“你確定自己沒問題嗎？”

    “沒事的，等madam帶隊過來之后，我就回醫院。”童心算是向他做了承諾，希望得到他的同意。

    封塵知道這會兒就算自己讓童心跟著回醫院，她也不會答應，與其徒增矛盾，不如就按她說的做，于是道：“好，但是你一定要說到做到，不許逞強亂來。”

    “知道了，我一定不會讓你擔心的。”童心撇了撇嘴，小聲答應著，言語中多了一絲撒嬌的口吻。

    封塵沒有再說什么，很是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扶著華雋道：“那我先帶小華去醫院了。”

    “嗯。”

    童心送他們到門口，看著他們開車離開，才回到屋里。

    “小羅，給總部打過電話了嗎？”

    “是，已經聯系過了，不出二十分鐘，就能帶人趕來了。”制服小警員非常板正地立正，敬禮，匯報，看起來就像是學生軍訓一樣。

    童心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小羅，你一直都是這么跟自己上司匯報情況的嘛？”

    “嗯，我們穿制服的要求就是這樣。”

    “哦。”童心掩著唇，點了點頭，想讓他放松下來，就聽著自己的手機響了。

    “喂？阿發？”

    “madam，凱哥那里已經確定了，參加包愷葬禮的女人，就是吳菲。”文經發的語調非常嚴肅，停頓了一下，問道：“madam，要不要逮捕陸瑤？”

    “嗯，她在法證部嗎？還是跟著黎sir來了幸福小區？”

    “我也不知道。”文經發抬頭，朝著周圍看了一眼，道：“這會兒辦公室就我一個人，要不，我去法證部看一看，如果陸瑤在，就請她到偵訊室談談。”

    “嗯。”

    童心低低應了一聲，說，“如果她跟著黎sir來了幸福小區，我會處理的。”

    “好，那先掛了，如果她在法證部，我就發信息通知你。”

    “行，先這樣。”童心聽著文經發掛斷通訊，而后把手機放回衣服口袋。

    制服小警員聽她打完電話，心里特別好奇，忍不住上前問道：“madam，這里之前煤氣中毒的老頭，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謀殺他，對不對？”

    “你剛才不是一直都跟著我嗎？還沒有弄明白嗎？”

    “額，不是。”小羅抓了抓后腦，有點不敢相信地憨笑道，“我只是有點不敢相信這件事。”

    “事實就是這樣，為什么不相信？”

    “因為總覺得這種密室，很戲劇化。”小羅說著自己的見解。

    童心笑了笑，問道：“那你看過‘肖生克的救贖’嗎？”

    “嗯，看過。”

    “那部電影，是真實事件改編的。”童心回到衛生間，看著下方的密室，說，“在看電影的時候，你一定覺得不可思議，但偏偏就是歷史上發生過的真人真事。所以，不用覺得不可思議，很多罪犯的腦回路，都不是我們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哦，明白了。”小羅挺受教的，對著童心，道：“其實，我一直都想申請進重案組的，只是擔心自己能力不夠。”

    “能力是可以通過經驗來培養的。你如果想進入重案組，只管打申請，但是能不能通過，可不是我說了算的。”

    童心半開玩笑地鼓勵著身旁的制服小警員，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口傳來汽車聲。

    她立刻跑到屋外，就看到梁華和黎天成開門下車。

    “童童，真的發現密室了嗎？”梁華一看到童心，第一時間上前詢問。

    “對。”童心回了一句，看到陸瑤緊跟在黎天成身后，立刻上前，道：“陸瑤，我現在懷疑你跟王三存煤氣中毒，孫雪梅和江明的死有關，請你跟我回重案組，協助調查。現在不是勢必要你說，但是你所說的將會成為呈堂證供。”

    說完，就將手銬拷在了陸瑤的手上。

    “童童？”黎天成實在有點意外，握住童心的手，道：“你說的是真的嗎？陸瑤跟案子有關？”

    “黎sir，你知道，我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不會亂抓人的。”

    童心的表情非常嚴肅，看著陸瑤道，“你和包愷到底是什么關系，希望你回到警局，能夠一五一十說清楚。”

    “小陸和包愷？”

    周圍的法證部其他成員，都十分驚訝，只有陸瑤含笑看著童心，既不解釋，也不反駁。

    黎天成看著她的樣子，臉色不禁轉沉，放開手，道，“童童，我和你們一起回警局，我想看著她做偵訊筆錄。”

    “好。”童心知道黎天成還是挺器重陸瑤的，并沒有拒絕他的要求。

    “小白，這里就交給你了，細致一點，不要錯過任何細節證據。”黎天成簡單做了安排，聽著小白答應之后，就和童心一起帶著陸瑤上了警車。

    20分鐘后，三人回到警局重案組。

    童心直接把人帶進了偵訊室，然后回到辦公室做了登記。

    “madam，”文經發站在童心身邊，看著她填寫了登記表，問道，“你審，還是我審？”

    “一起吧。”童心放下黑色水筆，轉身對著黎天成，道：“黎sir，你想看偵訊過程的話，就去觀察室吧。”

    “好。”黎天成跟著童心來到觀察室，隔著雙面玻璃，看到樂單獨一人坐著的陸瑤。

    她的表情還算平靜，戴著手銬的雙手放在桌上，手指很輕松地扣著桌面。

    童心拿了口供記錄本，和文經發一起進入偵訊室。

    兩人在陸瑤面前坐下，詢問了基本的信息后，童心進入正題。

    “陸瑤，你承認在前天，也就是1月28號上午10點左右，擰開了王三存屋里的煤氣閥門，造成他煤氣中毒的意外嗎？”

    “承認。”陸瑤完全沒有做出反駁，欣然承認道，“是我擰開了王三存家里的煤氣閥門，想讓他一氧化碳中毒死去。也是我，跟在你身后，襲擊了你，然后把你丟進私墓區東面的土坑里。”

    童心沒想到她會直接承認自己的罪行，擰著眉看著她，問道，“為什么這么做？”

    “怕你查到我身上呀。”

    陸瑤微微揚起唇角，道，“童長官的破案能力是公認的厲害，只是沒想到，你還可以通過月亮的位置，確定自己的方位來自救。否則，你現在應該已經凍死，或者餓死了吧。”

    ……

    童心不覺皺眉，瞇了瞇眼睛，道：“只因為我破案厲害，你才想痛下殺手嗎？”

    “當然，每個人都有求生欲的，我也不例外的。”陸瑤輕佻著眉梢看著童心，一副隨你處置的表情。

    “那么，孫雪梅和江明的死，也是你一手造就的嘛？”

    “是。”

    陸瑤依然坦然承認，道，“這兩個人，都罔顧親情，他們該死！”

    “你指使江明殺了海莉，張冉冉，田蓉和董倩，還說他罔顧親情？”童心一邊說，一邊把被江明殺害的四個女死者的照片，一張一張地放在陸瑤面前。

    陸瑤只是很冷然地瞥了一眼，說，“這些女人的死，是江明的選擇，跟我無關。”

    “他用的殺人方式，不是你教的嗎？”

    “我只是無意中說了一下，他就記住了，那是他的悟性高。”陸瑤笑得十分妖嬈，湊上前看著童心，道：“其實，我心里有個疑問，那就是童長官這么就懷疑到我頭上了？照理說，我應該沒有露出什么破綻吧。”

    她非常清楚，一旦自己露出某個細微的破綻，童心就可以查到她的身世背景。

    那么，不管再說任何謊言遮掩，都是無濟于事的。

    因為，在她看來，失敗就是失敗，不需要找任何理由。

    “你唯一的破綻，就是額頭的傷。”

    “哦？”她略帶疑惑地撫了一下額頭，道：“怎么說呢？”

    “正常人被襲擊，就算是當頭一棍，也是有角度的，不可能正好傷在額頭中心位置的。而你的傷，位置太正了，力度有太輕了，根本就是你雙手握著棍棒類的物件，朝自己額頭中央打下去的。”

    童心說出了原因，這也就是她當時找洛文問的問題。

    陸瑤恍然大悟，抿唇點了點頭，慢吞吞地鼓著掌，說，“童長官就是童長官，這樣的細節都可能發現。確實，如果真的是被人襲擊，正中額頭中央，就應該是R國劍道的下劈，那力量必定很大。而在那樣的力度之下，我可能已經死于頭骨破裂了。”頓了頓，又輕描淡寫道，“早知這點，我就該直接撞到墻上，把自己撞暈的。”

    “假的，就是假的！”童心的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再次揪出她的錯處，說，“如果你裝墻暈倒，那么身上一定會留下施暴者推扯的痕跡。所以，這個假，你一樣做不了！”

    “曾經，有人說過，童國棟的女兒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還不相信，”陸瑤雙手撐著桌面，仰身靠向椅背，頗為佩服道，“現在看來，不得不信了。”

    “你說的這個人，就是包愷吧。”童心接著她的話，推理道，“說說你和他的關系吧。”

    “我和他，沒有關系。”陸瑤一字一頓，清楚告知。

    童心微微皺眉，看著她，道：“都這個時候，你覺得還能瞞得住你母親和包愷的關系嗎？”

    “我沒有隱瞞，也不需要隱瞞。”陸瑤笑了笑，再次將雙手放到桌上，看著童心，道：“我和包愷真的沒有關系。如果，你一定要我說個關系的話，我只能說，我和他的信仰是一樣的。”

    “信仰？”

    童心覺得這個詞，出自這樣一個連環兇手之口，聽起來特別諷刺。

    “殺人的信仰嗎？”

    “我們是在為社會樹立準確的道德標準。”陸瑤十分自負道，“對于那些不遵循孝道，傷害自己親生兄弟姐妹的人，就該讓他們接受死亡的懲罰。只有在死得邊緣慢慢煎熬著，他們才會明白親情的重要！”

    “所以，你覺得不孝順父母的人，就讓他們在你的心理暗示下，死于烈焰焚身；讓不顧兄弟姊妹親情的人，自殺謝罪？”

    “是！”

    陸瑤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輕松，“我只是遵照神的指示，讓那些品德有缺陷的人，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那江明呢？早在25年前，他就有違孝道了，為什么你這么遲才處置他？”

    “這不一樣的。”陸瑤眨了眨眼睛，非常認真道，“江明在25年前，殺的是個罔顧親情的惡魔。比起江明傷害親弟弟江源，那個江仁富，才是真的十惡不赦，罪該萬死！”

    “有什么不一樣的，都是罔顧親情。”童心用陸瑤這種人的腦回路，反唇相譏，“你說不一樣，根本就是一種雙標！”

    “不，不是的！”

    陸瑤突然就變得激動起來，一個勁地否認道，“我們不是雙標，我們是正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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