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騰飛知道宮崎仁的無奈,這段時間宮崎仁多次說起這件事。但陳白羽的環保展在京都引起了很多的轟動。
即使是國內的一些化工項目不是被撤就是被壓了,更不要說是R國L化工集團要建工廠的事情了。
這不是在頂風而上嗎?
現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誰都會選擇明哲保身。
雖然,在此之前,宮崎仁送出了不少錢,如果不能順利解決問題,那些錢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攝影展竟然能引發這么深刻的思考?不怕大家想得少,就怕大家想太多。
甚至還有人提出,為什么現在生活條件好,但人的病痛也越來越多了?就是因為環境問題。
整天烏煙瘴氣的,又是呼吸車尾煙,又是住在臭水溝旁邊,身體能好才怪。感冒發燒了,怪環境太差;患癌癥了,怪環境太差;摔跤了,依然還是怪懷進太差。
隨便吐痰?
環保的罪人。
隨便踐踏草坪?
環保的罪人。
說起來,李騰飛很佩服陳白羽的,竟然能做到這一步,讓那些事不關己的人也開始連接環保,支持環保。
這樣的做法好不好,李騰飛不評價。
但陳白羽能掀起這么大風浪,就足以見她的本事。現在,攝影展已經結束了,但陳白羽對于環保的關注并沒有停止,也不會停止。
陳白羽在大唐商城和‘天下大雞’所有的門店都準備里的問答領獎的小柜臺。問的都是關于環保的小知識。
答對了就能領取獎品,有優惠券,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禮物,或者是免單。所有的參與者都能領取一斤雞蛋或者一斤大米。
很多平時只顧著聊八卦的大爺大媽們,現在紛紛學期環保知識。每天結伴到大唐商城或者‘天下大雞’去,答題領獎品。
陳白羽還印刷了很多關于環保的小知識課堂,讓人派發。環保從我做起,從小做起,從身邊事做起。
陳白羽希望大家能養成一個好的生活習慣,在生活的點滴中愛護環境衛生。她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全民的力量是強大的。
他不需要大家做太多,就是不再隨便把垃圾倒入河中,就是最大的進步。還有,游玩長城的時候,不要把飲料瓶子隨便扔,不要把一些塑料袋隨便拋,這就是進步。
環保不是一蹴而就,不朝可成。
陳白羽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她還年輕,可以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還能影響更多的人。
“那是個可怕的女人。”宮崎仁不認識陳白羽,但因為陳白羽,他建工廠的事情暫時被擱置了。
“的確。”李騰飛說起陳白羽的時候,搖搖頭。他和趙永紅也看了陳白羽的射影展,也看到了陳白羽的那副畫。
那副畫,畫的是大唐農場。
雖然記憶已經久遠了,但李騰飛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當年他生活過的大唐農場。
即使最后他狼狽逃離了,但仍然不能否認,大唐農場的人淳樸善良。當年,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對農活一竅不通,很長一段時間都要靠大唐農場的人接濟。
只是,大唐農場再好,他也是要離開的。
想到當初摸黑從崤山路離開,李騰飛微微的嘆口氣。看了坐在旁邊的趙永紅一眼。當年,他離開就沒有想過要再回去,也沒想到再見趙永紅和兒子。
沒想到,他回京都沒多久,趙永紅就找了過來。李騰飛才知道,原來因為自己的私自離開,差點餓死了妻子和兒子。
妻子,他沒有多關心,難過的是聰明伶俐的兒子。
其實,李騰飛有過懷疑的,在他的印象里,大唐農場不是見死不救的人,不可能會因為他的離開而遷怒妻子和兒子。
但是,趙永紅說得信誓旦旦,說兒子死了,被餓死了。每次說起的時候,就一邊哭一邊罵,說恨他的自私。
看著趙永紅每次說起兒子就一副要哭死過去的樣子,李騰飛慢慢的不再提起。但,有時候,夜深人靜,他還是會想起兒子。
自從看過陳白羽的那副畫后,李騰飛就多次夢見大唐農場。奇怪的是,大唐農場對他來說,一再是苦和累,還多了一份意味不明的感情在。
這些,李騰飛從不在別人面前說起過。
“哼。大唐農場就是窮山惡水出刁民。”趙永紅每次說起大唐農場都是一臉的厭惡。
和李騰飛不一樣,趙永紅是真的厭惡大唐農場。甚至一輩子都不愿意提起那個地方。
不愿意想起那時候在那個地方的最狼狽的自己。
不會干活,但是,不干活就養不活自己。她想到了嫁人,但曾經是街道一枝花的她在大唐農場竟然嫁不出去,因為她不會干活,因為她的屁股不夠大,因為她嬌氣,因為她愛偷懶......
大唐農場的人在說起她的時候,總是一臉嫌棄的搖頭。
卻不知道,她也討厭大唐農場的所有人,所有。明明就羨慕她長得漂亮卻偏要假裝嫌棄她嬌氣,明明就妒忌她能說會道,卻偏要說她愛八卦。
她不想看到大唐農場的人,不想回憶起那段痛苦而又無奈的日子。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大唐農場永遠消失。
因為只有消失了,才沒有人知道她曾經的不堪,沒有人知道她曾經拋棄兒子獨自回城,沒有人知道她曾經為了回來而做的那些腌臜事。
她想要忘記在大唐農場的那段時光,也希望別人忘記。
但是,很多記憶都因為陳白羽第一幅畫而鮮活起來。夜深人靜的時候,夢回大唐農場的不僅僅是李騰飛,還有她。
夢見了大唐農場人嫌棄她的嘴臉,夢見了被她拋下的兒子。有時候,趙永紅也想知道,兒子是否還活著?
李騰飛走后,農場的人送了很多吃的用的,但就是沒有錢。為了路費,她必須要帶走所有的東西,因為她很清楚,大唐農場的人不會對兒子不管不問的。
但她走的那天,兒子正在發燒。
她連蓋在兒子身上的小被子都帶走了。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她都當兒子已經死了,只有這樣她才能讓自己不回憶,不愧疚。
甚至不擔心有一天突然在街上遇到兒子的窘況。她不用擔心,要怎么給兒子解釋,她不是真的想要拋棄他,也不是不愛他,只是,她不愿意想起在大唐農場的生活。而兒子,會時時刻刻提醒她,她的無奈,她的付出,她的失去。
從農場回到京都,她并不想再次和李騰飛有牽扯的,她想要嫁給更好的男人,想要過更好的生活。
但很可惜,事與愿違。
直到最后快過不下去了,她才不得不找上李騰飛,逼著他接受自己。
這些年,李騰飛常說要回農場看看,但趙永紅一次次的拒絕,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拒絕。她不想承認,是因為心虛,拋棄親生兒子的心虛。
趙永紅這一輩子,最痛恨的就是在大唐農場的生活,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大唐農場。她討厭那些人,明明不如她,卻總要用一副‘嫌棄’或者是‘瞧不起’的眼神來看她。
那些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人,憑什么嫌棄她?憑什么看不起她?
可笑的是,那些人竟然用一種教育的口吻來和她說話,教育她要如何如何。
呵呵。
趙永紅不愿意回憶起那段日子,想要讓它和時間一樣,永遠的義務不復返。希望記憶就像她拋棄在回來的路上的那些行李,永遠永遠的不再出現。
只是,現在被陳白羽的一幅畫勾了起來。
過去,原來一直都不曾忘記。
原來,記憶還很鮮活。
她甚至記得在離開前兒子因為高燒而通紅的臉,記得兒子睡覺時候呢喃的叫著‘媽媽’,記得她離開的時候在山路上摔了多少跤。
原來,最想忘記的那些,都沒有被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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