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體弱軟儒，周身閑閑的，帶著點隨性的慵懶。
小天使在她手邊翻滾，“咯咯咯”地捂嘴笑。
左伊溫柔地摸上她的頭：“你自己在哪里傻樂半天，樂啥呢？”
小天使抱住她的手指，用肉乎乎的臉頰來回蹭：“伊伊，我現在想起那天下午的場景，還是覺得好爽喲。”
小惡魔抱住她的腰，把她拽下來：“虐渣這種小事都要開心，你怕是太容易知足。”
接著轉身，眼神略微不自然地沖她看了一眼。
“干得不錯！”
左伊微微一愣，隨即笑若星河。
小惡魔不經常夸人，這是她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她照單全收，同樣用溫柔的力度撫摸小惡魔的觸角。
“嗷嗚——”小惡魔渾身酥軟，蜷縮在她的掌心。
左伊將首頁的帖子刷到最底端，看到一篇關于學方App的帖子。
她咯噔一下，心想這些日子學方的崩潰，不會跟這帖子有關吧？
點進去一看，果不其然。
那天她跟嚴水推薦這個App，嚴水轉頭就向他帶的班級推廣。
原話是：“有空都給我下載進去看看，人家7班的左伊都能取得這么大的進步，同樣是平行班的你們怎么就不行？！”
有人又將這話發到論壇，頓時又炒熱了一個話題。
［這學方App究竟是什么神奇軟件？］
［記錄！下載學方的第一天，我徹底淪陷了！］
［感恩左伊！我找到了我學習道路上的哈利路亞！］
［一中學方團成立！想加入的快戳！］
……
一路刷下來，左伊心情復雜，又高興又擔心。
一方面這么超乎想象的影響力，直逼網絡KOL，這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同時確實有點小小的虛榮心。
另一方面，這件事帶來的影響負面比重也不小，萬一以后掉馬甲，她師父會怎么看她？！
總之就是，當事人非常地矛盾。
小惡魔恢復常態，毒舌指出：“不就是擔心［夏知季風］的反應嗎？！還說得那么冠冕堂皇。”
小天使落井下石，捂著嘴偷樂：“左·虛偽·KOL·伊也誕生了！”
左伊：“……”
我不懂怎么解釋，我只是一只小白兔。
＊＊＊
陸敏的頭昏昏沉沉，如千斤重。
她從沙發椅上坐起來，手撐的地方凹陷出個坑。
室內清寂幽密，不知今夕何夕，黑夜或白晝。
人落地，“哐”地撞倒一行空酒瓶。
她兩三下撥開它們，怏怏地跌坐在地板。
女兒們都走了。
除了錢，她什么都沒了。
冰涼嬌濕的冷意透過褲子，直穿她的脊背。
她想起昨天，左凌帶著莫少回家攤牌的場景。
她的左凌啊，就那樣子坐在，對，坐在她右邊的沙發。
那樣子神情冷漠地看著她。
莫少她是見過的，在本應該引薦左伊的飯局上。
可是怎么能讓左凌去頂替左伊的位置呢？！
她當時不可置信地問左凌：“想好了嗎？”
滿腔的舍不得。
但左凌對她的提問無動于衷，簽合同遷戶口退學一系列手續辦完后，說走就走。
連行李也不收拾。
茶幾還放著莫川開的支票。金額不少，但也不多。
陸敏冷笑，果然是生意人，幾十萬就能買走一個免費勞動力，制鈔永動機。
也只有她的左凌傻乎乎掉進坑里。
她起身“唰”地拉開窗簾，塵埃飛揚，屋檐的貓一躍而過，嚇去她的魂。
“草！”她下意識瞇眼。
室外陽光璀璨，白晝如火。
茶幾上的手機應光而響。
有頻率的振動，在茶幾摩擦成聲。明明滅滅的燈，日光下黯然無色。
陸敏劃開陌生的號碼，音啞如鐵：“喂，你好。”
電話另一頭的人明顯愣住了：“請、請問是左伊的家屬嗎？”
左伊？
呵？她會當她是家屬？
笑話！
“不是，打錯了。”陸敏眼疾手快地掛掉電話。
滿腔怒火集中在手腕，她將手機重重往外一摔。
“砰”——
手機粉碎性破裂。
一如這段時間失控的生活，凌亂不堪。
老孟掛下電話后，跟左伊面面相覷。
大眼瞪小眼。
半晌，他才輕咳一聲緩和過來，用最最委婉的詞語說：“可能電話記錯了。”
說完，他自己也心虛地摸了摸鼻尖。自知這個理由勉強得很，完全說不通。
倒是左伊表現得很坦然，而且，最后的結果也如她了的愿。
巧合得剛剛好。
她反過來安慰老孟：“老師，沒關系的。我在家學習也好，跟著學方課程學，也跟在學校晚自習一樣的。不管黑貓白貓，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老孟見她如此豁達大度，不免連聲贊嘆。
眼角堆積出幾條魚尾紋，眼里充滿著欣賞：“好。不愧是我七班的大將，看得比老師還通透。”
左伊暖笑瀲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那，我的住宿申請表就先拿回來了？”
老孟點頭，從抽屜找出她的申請表遞給她：“剛好今年學校改革，老師也沒盡到職責。明年要是有需要，一定幫你爭取。”
“哪里的話，老師你可是班里公認的負責任呢。”左伊接過來紙張，“那我先回教室了。”
“嗯，行。”老孟捧起標志性的水杯，點點頭。
左伊退出辦公室，鬼使神差地將申請表置于鼻子下。
一陣淡得不能再淡的馨香，如夏日微風拂過的草木氣息。
她皺了皺眉頭，這顯然是宮乃澤的味道。
宮乃澤等在樓道口，指骨抵上眉間，身姿如松。
“你怎么在這里？”女孩蹦跶著，從臺階一躍而下。
馬尾微卷，一蹦，甩在嘴邊勾住。
“回家。”他的聲音溫潤如仙，蕩漾在狹小的空間。
“什么嘛，還以為你是專門等我的呢？”左伊捏捏鼻翼，皺起一個鬼臉。
宮乃澤笑容和煦，經過左伊，在她頭頂摸了一把。
柔軟的發絲穿過指縫，依舊是酥酥麻麻過電的感覺。
左伊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下樓梯了。經過樓道口，還下意識看了一眼。
那里是他曾經逼她求自己的地方。
左伊也想起那個畫面，羞澀地捂住臉。渾身尹紅，透露出不好意思的別扭情緒。
這段時間兩人的相處，可以說有了一個質的變化。
不知道是從海平別墅的牌局開始，還是校長室的解圍，總之在宮乃澤看來，她越發地Q軟。
不似第一次在墨藍洗手間接觸的狡黠精靈，反而像是另一種毒素。
像面團子一樣，軟軟的，萌萌的。
讓人忍不住想抱進懷里，聽她在耳邊嚶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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