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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臺邊的蒙寧手腳麻利，做好成品，熱絡地招呼著他：“來，過來喝咖啡。”
宮乃澤目光從工藝品抽離，轉身走向吧臺，坐進吧椅。
一腳瞪地，另一只腳高高地踩在踏板，慵懶而疏放。
蒙寧站在吧臺內側，眼紅地看著他那雙修長的腿：“嘖嘖嘖，什么時候我有這么好的比例，我一定跑去做模特。”
宮乃澤手握咖啡杯，溫熱不停撫慰掌心。
他挑眉，笑意漣漣，柔而不妖：“晚了。”
見他笑了，像是沒想到還能見到少年這般如春風暖熙的笑容，蒙寧微怔，旋即勾唇，杯沿抵住上齒線。
“接下來公司要做個推廣項目。”他直奔主題，借此來掩蓋他的征愣，“廣策那邊來人說詞頻系統不能那么炸下去，我懷疑是那個后臺管理員告的密。”
后臺管理員：？？？黑人問號臉.JPG。
宮乃澤撫摸著咖啡杯的杯身，磨砂質感，掠過指腹時，糙面的顆粒清晰分明。
“是你搶了人家的活還好意思說？”語氣頗具無奈，又一針見血。
蒙寧嘆了口氣，一副身不由己的悲愴：“我每天跟那群妖魔鬼怪炸得很開心。現在，哎，開心源即將遠去。”
前二十多年游山玩水的浪子被困在高樓大廈，現如今還要再剝奪掉他的“王炸”的樂趣，想想就有點殘忍。
宮乃澤于心不忍，直接開口：“電腦拿來，我幫你微調下。”
蒙寧聞言，樂呵樂呵地起身去拿電腦，遞到他手上時還多問了一句：“你們學校是不是有人進娛樂圈了？我記得一中和左伊這兩個詞頻最高，普廳區每天都有人聊到這個人，然后就一堆罵戰。”
話落，宮乃澤臉部抽搐，心房抽動。
他竟然不知道，有人在他的地盤搞事情？！
登錄后臺后，他率先檢測有關“左伊”二字的詞頻。
只過一小半會，首頁就跳出好幾千條聊天內容。他點進去最新的記錄刷條看。
[又是想左伊小姐姐的一天]：“左伊一中模考榜單新鮮出爐，十八這個數字真美。”
[[每天都想舔屏左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是我喜歡的模樣。”
[地主和他的傻兒子區]：“每天都能見一中舔狗舔左伊。要真那么盛世美顏，上圖啊！無圖無真相。”
[地表最高緯度戰隊]：“左伊粉圈退散，這里是學習地方，請出門左拐圈地自嗨。”
……
宮乃澤單手撐著下巴，唇瓣半含住冰涼的手指。
他微微蹙眉，神情漠然。
而電腦的檢索信息數量還在不停地增加。
“怎么樣？”蒙寧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
宮乃澤的反應，讓他感覺修改詞頻的程序應該很棘手。
不然怎么能見到他鮮有的、如此生動的人類表情呢。
宮乃澤沒有答復他，而是以手指敲擊鍵盤聲音回答。
還行，修改詞頻程序系統不難。
半晌，他便抬頭示意蒙寧，聲音清朗：“好了。”
蒙寧喜出望外，雙手捧起熱騰騰的咖啡杯，將一顆卷毛頭擋在他的前面，湊近電腦瞇起眼。
宮乃澤在一旁配合，輕點鼠標，將界面切到后臺管理處。
只見聊天框一出現“左伊”二字，無論內容還是名字，兩只小魔方都會開始進行炮彈轟炸討伐。
“轟隆隆”飛機轟炸。
“嘩啦啦”雨水沖刷。
“砰砰砰”狙擊槍狩獵。
一氣呵成。
聊天框滿廳的廢墟殘骸。
“這……”蒙寧咽了咽口水，喉結一動，竟說不出半句話來。
宮乃澤綻放出一個純良無害的笑容，沖他眨巴眼睛：“普廳太鬧，炸炸就好了呀。”
炸炸就好了呀。
好了呀。
呀。
蒙寧：“……”
天哪，請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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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么？”宮乃澤放下杯子，接過來蒙寧遞給他的文件。
蒙寧不著急回答，只是先嫻熟地給他續杯咖啡。
他瞥了一眼，眼神如看廢鐵般嫌棄，回答得云淡風輕：“股份轉讓書，挪10%給你。”
見宮乃澤滿臉疑惑，又接著補充：“我被這個公司纏得太久了，正在準備隨時卸任。它已經是個成熟的公司，可以學會自己運營。”
宮乃澤：“……”
也就兩年時間。
說這話的時候，你良心不會痛嗎？
他眉毛上挑，這時蒙寧正在搗鼓咖啡，無暇顧及他的眼神。
見蒙寧神情認真，沒有半句玩笑之意，宮乃澤這才認真起來。
只是，突如其來一陣疲憊感襲來。
他順勢窩進沙發里，兩條長腿半打開，呈垂直角。雙手慵懶愜意地舉起抱枕，蓋住自己的臉。
蒙寧見他消極對待，不免覺得好笑。
終究還是個孩子啊。
但盡管這么想，語氣卻還是多了點鮮見的嚴肅：“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今天就把合同給簽了。好歹這個公司也有你媽的部分財產出資，兒子繼承合情合理。”
“小舅。”宮乃澤的聲音從抱枕里傳出，悶悶地，如夏日深夜一響悶雷。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線索。”
蒙寧的手頓了頓，一不小心咖啡便溢滿了杯身。
咖啡漫過磨砂顆粒，霎時空間彌合，杯子仿佛變得圓潤滑膩。
他舔舔唇，并不打算隱瞞：“有一點，但我還不能確定。給我點時間。”
“好。”
話落絕音。
兩人陷入短暫的靜寂。
高層樓的風，在玻璃上撞出低沉的嗚咽聲。
“哦對了，”蒙寧猛地站起來，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到他桌前，“給你，找到的信物。”
宮乃澤放下抱枕，高挺的鼻梁壓出一道紅痕。
瞳色沉下一片漆黑，仿佛深海里陽光所不能眷顧的暗淵。
他神情冷漠，倔強地緊抿嘴，雙手輕啟盒子。
霎時，眼里撞進一片流動的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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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過后，整個G市高三生都進入階段性的沖刺期。
期末考是全市統考，各個學校的老師都想在這一次考試評估出學生的實力。
左伊這些日子，一天不落地刷著學方App總成績榜的名次。
此時的她，終于勉強成為學霸級別的咖位了。
總成績榜第六，總題數積分榜第8，單科數學和理綜成績榜則分別占據第4和第6。
至于語文和英語，她也在努力打著持久戰，堅持一周一套卷的刷題頻率。
如此迅速的進步，連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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