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雙虎有時確實佩服翠竹,在翠竹身上,永遠看不到疲憊,更看不到泄氣,她好像一直停留在十八九歲自己剛認識時的樣子,而且多了干練和穩重。
和翠竹羅雙虎的忙碌不同,羅勇和朱琴的雙職工家庭生活顯得更清閑些,但也是一樣的溫馨。兒子羅來慶已經十三歲,正讀八年級,成績很不錯。
朱琴羅勇現在多數時候都和父母一起。侄子朱豪已經讀大學,朱林夫妻一個月回來一次,看到羅勇和朱琴和父親母親和睦快樂相處,心里也得安慰,還建議朱琴和羅勇將那棟舊房子拆舊建新。
現在像老宅這么一大塊地方,房子的土地價格也至少在三十五萬以上,哥哥對自己如此大方,朱琴和羅勇心里十分感激。
二零零七年春節過后,朱琴和羅勇開始拆舊建新。房子的構造是羅勇自己親自設計的,在網上參考了很多樣式,由父親找熟練師傅一起修建——這些年羅勇的父親和哥哥都在縣城做事,熟悉的建筑師傅也多。
朱琴很珍惜和羅勇的感情,雖然兩個人不同單位,而且羅勇身邊常有實習的年輕女學生,但是羅勇從沒有像很多男醫生那樣有這樣那樣的緋聞。除了值夜班,羅勇一下班便回家,廚下有朱琴和朱母一起忙碌,羅勇如果不是在教導兒子功課,就是在陪朱琴父親朱雨生下棋。
兒子羅來慶做作業時,無論有多精彩的球賽,翁婿兩個都不看電視,以免打攪孩子復習功課。
羅來慶下半年就要讀九年級了,成績很棒。翠竹的兒子蕭子羅是中考狀元,現在羅來慶的學習成績一直穩定在學校前三名,朱琴和羅勇只有這一個兒子,自然希望羅來慶可以和蕭子羅一樣出色。
周末時,翠竹的三個孩子還有雙蓮的兒子,常和羅來慶一起玩,除了打球看球賽,更多的是一起結伴去圖書館看書。只是讀高中的子羅要忙碌些,因為周末只有一天休息。
朱琴的新房一直到年底才徹底完工,正月過后的二月二十日,兒子羅來慶帶給朱琴和羅勇一個大喜悅:參加全省的物理競賽中,羅來慶獲得了一等獎的好成績。
因為這個獎項,羅來慶被通知可以免試錄取到龍川一中,同時市重點高中也打電話告知,說羅來慶可以免試進入該校的高一尖子班就讀。
羅來慶和蕭子羅相差兩歲,平常兩個人最相厚。兩個人在一起下棋時很投入,出去打球也常一起。只是現在兩個人一個九年級,一個高二年級,空閑時間少。但是只要有時間,兩個人都要盡興才罷休,無論下棋還是出去打球。
二零零八年的六月六日,離中考只有十天,羅來慶突然得了急性闌尾炎,為了能順利參加中考,羅勇親自給兒子做了手術,又將兒子的書包和要復習的功課帶到醫院,讓他好好復習功課。
羅來慶突然犯病,朱琴和羅勇和班主任都有些著急。因為羅來慶的成績很穩定,如果發揮得好,很有可能也能考全縣第一名,但是這樣一病,肯定會影響的。
一個星期后,羅來慶出院,很快堅持上學,由羅勇每天接送,因為他的傷口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能騎車。
中考結束后,朱琴和羅勇都擔心羅來慶因為這場病耽誤,成績肯定不理想。
七月一日中考成績出來后,羅來慶雖然沒有獲得全縣中考狀元,但是總分名列全縣第二名,加上省里物理競賽第一名,幾個重點高中都來電希望羅來慶到自己學校讀高中,待遇和當年的蕭子羅一樣。
現在家里四個大人一個孩子,羅來慶去哪里讀高中,羅勇倒不覺得什么,因為自己平常工作實在忙,陪伴孩子的時間少些,但是朱琴和父母舍不得讓羅來慶去外面讀高中,和翠竹羅雙虎一樣,決定讓羅來慶留在龍川一中就讀。
夏去秋來,又是板栗收獲時。
今年的秋收,讓翠竹感到意外的是,縣里的電視臺通過山嶺鄉里的宣傳干事的一篇報道,知道了翠竹的事跡,竟然派記者到山嶺鄉采訪翠竹。在鄉里領導的帶領下,縣里的電視臺圖文并茂地介紹了翠竹高考落榜后種板栗,養雞鴨,打工,辦幼兒園等系列經歷,并且取專題名為《落榜農女小康路》。
這個專題連續在《龍川新聞》播放了一個星期,又很快傳到市里,翠竹很快成了龍川名人,尤其那一大片板栗林,吸引了很多人的關注。
十月中旬,羅雙虎被抽去外地考察學習,說可能要二十天左右才回來。翠竹要忙幼兒園,要忙收獲板栗,還每隔一天要去縣城看望幾個孩子。雖然羅母在縣城,但是翠竹還是有些不放心。
羅雙虎雖然放不下家里諸事,但是這是領導的安排,所以只好囑咐母親和翠竹好些話外出。
羅雙虎外出次日十月十五日的晚上,翠竹接到一個電話,是市里的一家食品廠周姓老總打來的,說是在電視上和市里的報刊上看到了翠竹的事跡,覺得翠竹的勇氣和魄力讓人敬重,希望今年起可以和翠竹合作,板栗都送到他的工廠,而且說自己過兩天帶人來翠竹的板栗園看看,如果板栗的質量不錯,以后讓翠竹可以見板栗送到他的加工廠。
翠竹很高興,當即答應,約好這個周末讓對方來考察。
雖然前些年板栗都很順利的銷售完了,但是分成了幾個銷售渠道。現在奶奶年紀大了,自己幾個孩子正讀中學,如果能有一個長期固定的銷售渠道,翠竹正求之不得,省得幾個地方奔波。
十月十八日,那個周老板帶了兩個人果真開車來到山嶺鎮,翠竹熱情招呼幾人喝茶吃點心,然后親自帶著三個人來到自己的板栗林。
周老板今年四十六多歲,也曾是一個落榜青年,為人十分豪爽,見翠竹雖然是一個農村女子,家里祖母八十多歲,父親六十多歲,聽說還有三個孩子在縣城讀書,老公現在出差在外,不由更加敬服。
當看到一大片板栗林時,那個周老板感嘆地說道:”原來山上有人種板栗,但是因為板栗收獲不容易,大片種板栗的果農少了,現在很難找有這么一大片的板栗樹。蕭老板如果同意,只要我的工廠正常遠轉,你就把板栗隨時全裝到我工廠,我可以補貼運費。如果你自己送來不方便,我可以派車來這里裝板栗。這么一大片板栗,應當至少有四五千斤吧?“
翠竹笑道:”不瞞周老板,我去年一共收獲四千六百多斤,今年應當可以破五千斤。我正準備下周請人收摘,估計全部挑好果子,還要二十天后。如果周老板有誠意全部要,有車來裝,我就按照去年我們龍川超市裝貨的價格,每斤二元四,然后每一千斤我補上一百元運費,這里我也會請人負責裝車。如果我自己送到你們工廠,每斤是二元五。“
周老板道:”我既然親自來視察,肯定是全部要。我自己工廠會加工,還有一個分廠也可以加工。那我們就這么說定,以后你這里的板栗都送到我那里,我們可以先簽訂合同。“
翠竹自然爽快答應,周老板先付了兩千元定金,雙方先簽訂了三年供貨合同。
合同簽訂后,翠竹請周老板三人到鎮上最好的餐館吃飯,羅雙蓮和蕭立陽一起作陪。
這是翠竹第一次簽訂買賣合同。雖然自己有車,但是車子較小,自己運送費時費力,不如讓對方直接來裝貨。
從去年開始,翠竹請人摘板栗,每天三十元一天中午管一頓飯。挑板栗時,按照每一百斤三十元工錢計算,所有工錢大概在兩千元左右。
十月二十五日二十六日,翠竹請了幾個姐姐姐夫還有羅雙虎的妹妹妹夫來摘板栗,一共十二個勞動力,摘了足足兩天,終于將板栗全部摘完。
羅雙蓮和蕭立陽每年都來幫忙,但是堅持不要翠竹的工錢,羅雙英夫妻兩個也是。翠竹只好摘完板栗后,讓兩姐妹挑一大包板栗回去。
十一月一日開始,翠竹請人開始剝挑板栗。翠竹在網上買了防刺的加厚手套和專用鞋套,加上板栗已經放了一個星期,所以挑剝起來并不太難,年輕勞力每天最多有人可以挑好一百八十多斤。
當羅雙虎出差回來時,板栗已經全部挑好裝袋。翠竹早已經告知羅雙虎自己已經和周老板簽訂合同的事情,羅雙虎見老宅子的客廳放滿了堆放的板栗,心疼翠竹的同時,更多的是感動。
翠竹告訴羅雙虎,說這次一共是五千四百多斤板栗,已經和周老板約好十一月十五日來裝板栗。
村里的水泥路已經修到翠竹家門口,所以一般的貨車可以直接開到翠竹老宅。十五日這天是星期天,羅雙虎有空在家,翠竹讓三姐夫妻兩個到時來幫忙上車,加上蕭立陽和周老板帶來的人,至多一個小時可以裝完車。
三姐這么多年一直在翠竹的店里幫忙當街,現在兩個孩子,女兒已經大學畢業,在外鄉當了一個小學老師,兒子在高中畢業落榜后,在外打工。三姐因為還要照看家里的農活,所以閑時也學蕭天寶販雞,將販來的雞都放在蕭家村老宅,當街日前一天晚上住在老宅,照看那里的一切。
三姐夫葉文生現在常在外幫人做泥工,買了一部舊摩托車,如果家里沒有事,也常在蕭家村住下。
三姐家里,現在也建了新房,只是兩個孩子平常很少回來,所以只是簡易裝修。夫妻兩個羨慕翠竹和羅雙蓮都在縣城有房子,而且從羅勇的父親和哥哥口里知道,縣城泥水師傅的工錢已經達到一百元一天,而在山嶺鄉做泥水工,一天才六十元。兒子已經十九歲,常說家里太偏僻,以后有錢也要在縣城買房子,將來在縣城找事情做也方便,尤其找對象。
翠竹這個三姐的兒子,讀書時學習一般,但是跟著父母,從小吃苦耐勞,說自己現在一個月有三千多元的工資,計劃一年存上三萬。如果父母會幫忙,五年后自己二十四歲,家里應當有二十萬以上的存款,要在縣城買房,首付的錢就有了,況且所有人的收入應當還會增加。
十一月十五日上午八點多鐘,周老板已經帶著三個人開著貨車來到山嶺鎮。
羅雙虎見周老板和自己一般年紀,言談舉止爽快仗義,也熱情招呼幾人進屋先喝茶。可是周老板說,還是等貨物先裝好再說。
翠竹于是讓父親奶奶先準備好茶點,自己和羅雙虎叫了蕭立陽羅雙蓮還有三姐夫妻,引著周老板三人去蕭家村裝板栗。
一個小時后,所有的板栗裝好,眾人回到鎮上,奶奶和蕭天寶已經備好茶點。羅雙虎讓周老板一行留下吃飯,但是周老板說現在不到十點,還是先趕回去吃中飯,所以只坐了一會兒,將一萬零四百二十元的板栗錢給了翠竹,又熱情邀請羅雙虎和翠竹有空時到他們廠里看看,希望以后有更多的合作。
翠竹和羅雙虎自然答應。
這次板栗,除了今天周老板付給的貨款,上次還有兩千元的定金,實際上一共賣了一萬兩千四百多元,付給的工錢還有補的運費,所有加起來沒有超過三千,所以等于純利潤近一萬元。
賣完了板栗,翠竹又把所有心思放在幼兒園和幾個孩子的身上,因為明年兒子蕭子羅就要高中畢業,而子君和子營還有雙蓮的兒子蕭宇,也要初中畢業了。
縣城的新房子里,翠竹幾個孩子的獎狀貼在一樓會客室,滿滿一墻,還有三個孩子各自的毛筆字每人一幅,翠竹都讓人裝潢好掛在墻上。
看著這些獎狀和孩子的字,翠竹和羅雙虎是滿滿的欣慰。
兩個人結婚時曾經說過,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把自己兩個人曾經無緣考上大學的遺憾補上,近二十年了,大兒子還有半年多就要高考,翠竹和羅雙虎確信,兒子肯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兒子現在上晚自習要到十點鐘才回家,子君子營蕭宇要到九點。翠竹和羅雙虎無論多疲憊,至少會留一個人提前開好大門外的路燈,等著幾個平安孩子回來。
學期結束,幾個孩子被接回山嶺鄉時,已經是二零零九年的元月二十一日,農歷十二月二十六日了。
幾個孩子都是帥哥靚女,已經八十六歲的奶奶見孩子們回來,每天都是好心情。盡管翠竹再三囑咐奶奶不要去廚下準備飯菜,可是奶奶說自己還行,每天都在家里忙碌。
現在每年下半年翠竹養的雞鴨,基本不用挑到街上零賣。六十多只線雞,四十多只鴨子,縣城的熟人買一半,這里山嶺鎮上的熟人買一半,剩下幾只自己留著。
寒假時,翠竹當街日幫著忙店里的生意,然后就是將幼兒園的兩頭豬出欄。
物價在漲,幼兒園請的老師工資在增加,幼兒園的收費和收入也在增加。翠竹和羅雙蓮幼兒園的收入,每年每人都在三萬八至四萬元左右。
姑嫂兩個現在的家庭年收入,都不少于十萬。
一直希望能早日奔小康,現在翠竹還不到四十歲,想到當初和朱琴王富春幾個人老同學的閑談,就如在昨天,但是,小康路已經在腳下。
翠竹在縣城除了建的房子,那棟舊房及多余的土地,因為都是國有土地,現在可以賣到一萬多元一個平方米,也就是說,如果翠竹把舊房及空地賣了,至少可以賣到近百萬元,因為除了已經鋪了水泥的院子,舊房及其他空地至少還有一百一十多平方米的面積。
不過,翠竹現在是不會處理這塊土地的。
現在剩下的那幾間舊房,已經出租出去,每個月兩百元。新房子的三樓四樓兩套房子,租金已經漲到六百元一層。
翠竹家的院子很大,可以較自由地停放自行車,摩托車,也可以擺小車,而且離學校醫院鬧市都不遠,所以很方便出租。
還不到十年,翠竹實在沒有想到,朱琴偶然的建議,買下這個舊宅,竟然讓自己能發了這么一大筆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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