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邕從來沒想過能讓蕭瑾在行宮待一年,以她作妖的性格,待滿半年讓她滿意了,她自然愿意給她個臺階,讓她自然的回來。
可是,你這就回來了?
蕭邕坐在皇后身邊,看著殿下狼狽的人,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嘿,滿打滿算,離兩個月還差三天。
好歹待上半年吧?蕭邕在心里氣呼呼的冷笑,她們娘三平時脾氣太好,這些個人凡事不踩兩腳、不占點便宜好像就不會做事。
做錯了事,嘴上啪啪認個錯,就覺得別人要原諒她。
“皇上,這事瑾兒也知道錯了,可是她如今都已經這樣了,您還忍心將她送回去嗎?”淑妃跪坐在皇上腳邊哭訴:“瑾兒她就算有大錯,畢竟也是您的女兒啊,您不能這么狠心啊。”
蕭瑾釵環散亂,神態萎靡的跪坐在殿下,一言不發。如花的臉蛋上都是青一道紫一道的痕跡,一身粗麻衣服,整個人仿佛雨打的鵪鶉,看著確實可憐。拼死護主,送她回來的貼身侍女撫琴跪在一邊,也是一身狼狽。
皇上看看蕭邕母女,皇后端莊,蕭邕嬌美,依偎在皇后身邊,看起來確實已經無甚大礙,一時間對比殿下的蕭瑾……要他再把蕭瑾送回去,未免顯得他不近人情,為父不慈。
淑妃眼見皇上動搖,心下一轉就膝行到蕭邕和皇后面前,伏在地上苦苦哀求:“求公主繞過你姐姐吧,她縱使有再對不起你的地方,如今她都已經這幅模樣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傷了她的神智,若是以后都好不了了……讓臣妾和怎么活啊。”
皇后皺眉,見她還想去拉蕭邕的袍角,就想開口。被蕭邕拉住手拍了拍,撒嬌一般的靠著她道:“母后,這事已經讓您和哥哥都操碎了心,如今只是個收尾,不妨讓女兒來做決定,可好?”
皇后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再看皇上也沒有反對,只好點點頭:“好,只是……別委屈你自己!
蕭邕朝她朗朗一笑,讓她放心。然后轉頭平靜的看向淑妃,先道:“淑母妃起來吧,兒臣并沒有置二姐姐于死地的想法,她下毒本也與您無關,哪有您跪我的道理?”
淑妃根本不聽,仍要繼續磕頭。
蕭邕皺眉打住,站起身來拎住裙角,一副也要跪下來的架勢:“淑母妃若一心如此,邕兒受之不起,只能跪下來與您對著磕。您也知道邕兒現在身子骨不好,若是不小心跪暈過去了,二姐姐還在殿下跪著呢,誰來給她求情?”
“你!”淑妃跪立著,震驚的看向蕭邕。
皇后擔憂的看了一眼皇上的臉色,卻見他臉上并沒有什么責怪。
蕭邕對皇上道:“不知道父皇有沒有這樣的感受?”
“嗯?你說!被噬细信d趣的問。
“被人逼著去做一件事情,但是因為逼著你的人以自己為要挾,行傷害自己之事,結果逼著您同意了,還顯得您不近人情!笆掔咄嶂^,認真道:”明明您才是那個退步最多,犧牲最大的人。“
這樣拐彎抹角的吹捧,既點名了她被逼著去原諒蕭瑾的事實,也拐著彎的吹捧了皇上。蕭邕覺得她父皇大概能感同身受。
皇上無奈的搖搖頭,虛點了點蕭邕,無奈的笑道:“就你敢說。”轉頭就對地上的淑妃揮了揮手:“淑妃,你先起來吧。”
“這……“淑妃眉眼微紅,腮上掛著淚,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
皇上皺眉:“好歹把你那副表情收一收。邕兒說的沒錯,做錯事的是瑾兒,和你有什么關系?她一個晚輩,哪里受得起你的跪求,你這不是逼她媽?趕緊起來!”
淑妃不甘心的看了一眼蕭邕,站起來退到蕭瑾身邊,攬著她滿臉心疼道:“既然四公主說受不起,我也只能起身。只可憐我的瑾兒,連一個為她說話的人都沒有,本宮實在枉為人母!
蕭邕沒理她,蹲身像皇上行了一禮,笑道:“父皇,如今沒有長輩跪在兒臣面前,兒臣才覺得輕松了許多,倒是可以談談二姐姐的事情了!
皇上抬手:“講。”
“之前那場大病,兒臣一直有個疑惑之處。兒臣誤飲了什么不該用的東西,或者說,二姐姐到底給兒臣喝的什么?”蕭邕淡淡的談論:“太醫院的醫案都查不到記載,想來是父皇和母后為了保護兒臣,做主隱瞞了下來,兒臣也就不做深究了!
“后來聽哥哥說,當時兒臣生命垂危,連著幾天都只是吊著一口氣。母后經常以淚洗面,他快馬趕回,也一度以為再也見不到我了!笔掔咧v到這里,頓了一下:“讓父皇母后和哥哥如此擔憂,是兒臣不孝!
“如今兒臣已經能開心的蹦蹦跳跳,也是仰賴父皇母后庇佑和哥哥的悉心照料,絕不是因為……”蕭邕看著皇上:“絕不是因為當時二姐姐心有仁慈,有心放我一命,對嗎?”
皇后心疼的看著蕭邕,皇上看看皇后,也目光復雜的看向蕭邕。他們都知道蕭邕并沒有完全恢復,寒月散對她的傷害并不是表面上這些,無嗣的痛苦會伴隨她一生,這才是他們知道的真相。
蕭邕輕笑著搖搖頭,繼續道:“可是如今,這些人眼瞧著邕兒撿回一條命,就覺得當初并沒有很過分,父皇當時罰的重了,想讓您重新發落!
“呦呦。”皇后小心的喚著她的小名,怕她惹皇上生氣。但是若是讓蕭邕什么都不說,就這么便宜了蕭瑾,她也意難平。
蕭邕沒再看皇后,一步一步的走到皇上身邊,紅著眼眶問道:“父皇真的覺得您當初罰重了嗎?”
皇上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頭發,想說話卻沒有聲音。
蕭邕臉上掛著淚:“兒臣并不想置姐姐于死地,父皇罰她在行宮待一年,兒臣就覺得很解氣。”蕭邕說完很是認同的點點頭,表情可愛懵懂:“不過現在還沒有滿兩個月,二姐姐就帶傷回來了,父皇一定要查清楚是誰傷害二姐姐的。”
皇上摸摸她的小腦袋,幫她把臉上掛著的淚擦了:“好,朕一定查清楚!
“至于還有十個月的禁閉……”蕭邕揪著皇上的袖子,糾結道:“我知道姐姐也是父皇的孩子,她若是真的出了事,父皇會擔心,兒臣不愿父皇再為這些小事憂心。禁閉的事,兒臣不再追究了,讓二姐姐回來治病吧!
皇上心里沒來由的松了口氣,輕松的笑著摸蕭邕的頭:“還是朕的呦呦懂事貼心,淑妃,以后你要好好教育瑾兒,如有再犯,朕決不輕饒!
蕭邕噘著嘴看了殿下一眼,淑妃喜笑顏開的謝恩,命人抱著蕭瑾離開,那邊皇后的臉色,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難過。
“但是兒臣絕沒有原諒她。”蕭邕扯著皇上的衣袖,小聲的跟他咬耳朵:“父皇,二姐姐可以道歉,兒臣也可以選擇不原諒,對嗎?”
皇上溫和的看著她。
蕭邕前面鋪墊了很多,如今自然要把預防全做好:“母后和哥哥為了兒臣做了那么多,就怕兒臣受委屈,兒臣這邊對著罪魁禍首說原諒就原諒了,豈不是很沒良心?這件事里明明母后和哥哥也受了很多驚嚇和打擊,兒臣有何資格代他們諒解二姐姐?”
皇上著看了皇后一眼,笑點點頭:“你說的對!
“咱們說好了,我現在不喜歡二姐姐,以后見面也做不到笑臉相迎,您會責怪兒臣嗎?”蕭邕嘟著嘴道。
“不怪,朕怎么會怪你!被噬瞎喂嗡馊獾哪樀埃骸澳阆朐趺醋鼍驮趺醋,朕的呦呦向來懂事,有什么說什么,要那些虛情假意!
蕭邕可愛的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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