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吱呀一聲推開,老郎中站在了門檻處。
貓兒忙忙拭了淚,上前問道:“阿伯可是有事要我做?您盡管吩咐,切藥、碾藥我都能做。”
老郎中雙目炯炯的望著她,緩緩問道:“你的腳傷,可真的已痊愈,連血痂都未留?”
她只當郎中喜歡重復聽好評,便又將此前的感謝和奉承重新說過一回,給了郎中大大一個贊:
“痊愈的比我外甥快的多,他的傷處才結了痂。”
郎中緩緩一笑,眸中精光立現:“極好極好,好的很……”
他猝然出手,一指便按在貓兒腹間要穴上。
她只覺全身陡的發麻,立刻癱倒在地,連爬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她心下大驚,厲聲喊道:“你……要做何事?我外甥武藝高強,他……”
她威脅的話未說完,已被郎中用布塞了嘴巴。
他蹲在她身前,倏地除下她的鞋襪,細細端詳她腳底。
原本的血肉模糊的爛泡,果然痊愈的干凈,連一點血痂都未留。
她躺在地上嗚嗚作響。
他抹了抹額上汗珠,對著她緩緩一笑,面上神情已顯了癲狂:“滲靈體質……這世間唯有一人所有……鳳翼族圣女,老夫尋你,已足足尋了二十年……”
他一把將她翻個面,手起刀落,后背衣衫被割開。
她后背肩胛處,白玉肌膚襯托一對紋繡鳳翅翩翩展翅,幾欲飛天。
他一雙眼珠通紅,一拳砸在地上,淚珠撲簌而下,揚天長泣:“老婆子……我救你……救遲了呀……”
刀尖顫顫而下,血珠子立刻染紅鳳翅。
貓兒吃痛,竭力掙扎,卻無半點力氣。
老郎中見血珠子滲出,立刻收回刀刃,著急道:“你且等一等,我去去就來。”
撲爬連天沖出去,在另一間屋里“叮咚”亂翻一氣,扌包著幾個罐子出現。
此時貓兒背上鮮血已漫出,滑落在后背衣衫上。他心疼不已,立刻用手抹去血,刮進罐子里。
罐中皆是不同藥膏,他一邊用刀刃攪拌,一邊喃喃道:“滲靈體質……百藥之靈……婦人所屬……子乃強焉……”
他見貓兒在一旁依舊不停掙扎蠕動,只道:
“莫掙扎,無用……老夫按的是麻穴,要一日才能解。
等到了明日,你已經被我肢解。血、肉、筋、骨……無一不是婦科圣藥……”
貓兒聽到她的下場,魂飛魄散,掙扎的更厲害。
只須臾間,就牽扯的她背后傷口滲出更多血珠。
老郎中手忙腳亂接血,口中連呼:“莫動莫動,一點子不能浪費。”
他慌慌張張的擦拭著血,房門陡的被人拍響。
少女的聲音清脆的傳進來:“阿姐,你可在?我剛剛做好一雙布鞋,可趕的急?”
郎中的動作陡的一停,貓兒立刻嗚嗚出聲。
外間的布鞋西施聽聞,拍門聲越頻繁:“阿姐,可是你?你在作甚?我推窗翻進來咯!”
里間郎中一巴掌扇在貓兒腦勺上,吆牙切齒道:“打發她走!膽敢胡亂說話,我現下就宰了你。你先死再入藥,藥效雖有所降低,卻依然是世間圣藥!”
他將刀刃逼近她頸子,問道:“可明白?”
貓兒吆牙點頭。
他冷笑一聲,一只手將她提起,用腳再一頂,她已能勉強站在地上。
貼在她頸間的利刃消失,下一刻便抵在了她腰際。
口中破布被拽下,郎中一伸手,房門緩緩打開條縫隙。
布鞋西施站在檐下,望著貓兒興高采烈道:“阿姐,最后一雙布鞋終于趕了出來,還來得及嗎?”將手中小包袱皮晃了兩晃。
貓兒立刻對著她眨眨眼,待要呼救,腰際的刀尖已戳進她皮肉里。
她腰間刺痛,靈臺清明,心知此時萬萬不可魯莽,面上緩緩浮上一個笑:
“我腳小,這布鞋卻不適合我。我那外甥還未走遠,你若愿意,追上去給他,他一定多多謝你。”
西施卻有些含羞,低頭道:“我就這般追上去,他若疑心我對他有意……若被旁的鄰人再瞧見,我可要背上個恨嫁的名聲。”
她不由抬眼望著貓兒,攛掇道:“阿姐陪我一起去?順便你再多囑咐他兩句,也不算白跑。”
腰際的刀刃又是一頂。
貓兒面上滾落幾滴汗珠,虛弱道:
“我身子有些不睦……別擔心,他不是胡思亂想的人。
你幫我同他說,說……狗兒等著他回家,讓他路上莫貪耍。狗兒愛使性子,若他回去晚,狗兒怕不愿認他。”
小西施聽聞,只得道:“阿姐先歇著,我跑的快,送了鞋子便回來陪你。”
話畢,轉頭就跑。
鄉間人煙稀少,遠遠走個人,村民皆能瞧見。
小西施自小在自家地頭長大,腿腳麻利,只追出去到空闊處,便瞧見在村子待了六七日的青年大步行在地壟上。
他穿著打扮皆似農人,然身姿挺拔,體態輕盈,行走間仿似翩翩游龍,自與鄉間農人大有不同。
她忙忙追上去,一邊疾奔一邊高呼:“她外甥……她外甥……還有一雙鞋……”
蕭定曄原本心中蒼涼煩悶,聽聞女孩呼喊他,腳下更是越走越快。
小西施眼見他走的比她跑的還快,終于力竭,停下腳步咻咻呼氣。想到貓兒還有話帶給他,只得做最后一把努力,引頸高呼道:
“她外甥……阿姐有話同你說……你家狗……”
她一句話喊出去,終于有了效果。
青年立刻駐足,只在原地看了她一息,便快步狂奔而來。
她忙忙迎上去,將手中鞋子遞過去。
他并不接鞋子,只徑直問道:“她同你說什么?你再原原本本說一回,一個字都不能漏!”
小西施被迫問的心中緊張,不由磕磕巴巴道:“我去郎中家尋你阿姑,她說她身子不適……她讓我順便捎話,說你家養的……養的……”
蕭定曄一把扯住她衣袖:“她到底說什么?”
此時遠處傳來一陣犬吠,小西施終于想起來,忙忙道:“她說你家養的狗子性子小氣,你回去晚了,狗子就不理你。”
他面上立刻變了色,一把丟開肩上扛的兩擔包袱皮,急竄而回……
民居門前的菜窖里,貓兒趴在地上,口中重新被塞了破布,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響。
菜窖蓋子留了換氣孔,外間日頭穿洞而過,投下幾片光斑。
跪坐在她身畔的郎中,眼看她后背的那一點傷處已要擠不出血,便又提刀在原處割深了一些,鮮血立刻汩汩而下。
郎中借著光斑的亮度接了血,見用量暫夠,立刻取了一塊藥膏,吧嗒一聲貼在她傷處,暫時壓制了出血。
他將罐中的藥膏和鮮血攪拌均勻,口中喃喃道:
“這便是為你治腳傷的膏藥。其間的‘麒麟腿’遇上你的皮肉,立刻不一樣。
你滿腳底的傷,尋常人怎會六七日就痊愈?你那外甥體質極好,傷愈也遠遠趕不上你的速度。
麒麟腿和你的血混合,若再加上其他幾味藥,制成藥丸,凡婦人遇上難產或產后血崩,用水化開服用一丸,立刻保命。
若二十年前老夫能遇到鳳翼族圣女,我那苦命妻兒就不會死……”
貓兒拼命的嗚嗚嗚,想要尋些回旋余地。
此時他攪拌好一罐膏藥,續道:“知道這些膏藥下一步要如何炮制嗎?
先混合幾味尋常藥材,攪勻揉成藥丸。
等將你剖開挖出五臟后,用麻布包了藥丸塞進你腹腔。隨著你開始腐爛,膿水滲進藥丸,再將你掛起來風干。
等到最后取下你時,肉便是藥,藥更是圣藥。”
大勢已去,他勝券在握,仿佛看到日后被人推崇為醫圣的時日。
他急需尋人傾訴,鬼使神差下拽出貓兒口中破布,面上含了一絲兒老人的慈祥,發善心道:
“你還有何遺言,便說罷。幾個月后你那外甥返回尋你,我便將你遺言轉告給他,省的你死不瞑目,有損肉身藥性。”
貓兒早已驚的魂飛魄散,靈臺留著的一點點清明告訴她,眼前的人徹頭徹尾是個瘋子,那些求情哀嚎全然無用。
她全身毫無力氣,只口中尚能說出些話,穩一穩心神,發出一陣抽泣:“阿爹……”
那瘋子搓藥丸的手一頓,緩緩抬頭:“你……你說什么?”
她立刻明白裝神弄鬼怕是有些生機,忙忙啼泣道:“阿爹……阿娘被下了油鍋……”
郎中瞪著她目眥欲裂,手中藥丸已滾落,頻頻搖頭道:“假的,全是假的。這么多年我都沒等到你們誰顯靈……我不信……”
他一巴掌拍在貓兒后頸,連聲道:“我不信……老子不信!”
貓兒被拍的眼冒金星,口中啼泣聲卻淡去,換上一陣陣哀呼:“痛……好痛……夫君……我好痛……”
郎中一屁墩跌坐在地,直直退去了菜窖另一端:“你……你痛什么?”
貓兒斷斷續續道:“痛……生孩子好痛……夫君是郎中,為何不能救我……為何……”
郎中痛苦的扌包著頭,老淚縱橫:“我……想救的……我沒有藥……我手里沒有藥哇……”
他一瞬間提了刀,連聲道:“現下有了,藥有了,我立刻宰了她燒給你……”
貓兒不想竟刺激的他要提前動手,聲音立刻揚了八度:
“他們要讓我下油鍋……你殺死幾個人,我就會下幾次油鍋……痛……熱油煎炸著滋滋冒白煙……痛啊……”
郎中愣愣半晌,仿佛又恢復了一絲理智,慘淡搖頭:“不……你不是阿瑤……阿瑤死了二十年,她早該帶著女兒去投胎……”
貓兒忙忙道:“我是阿瑤……你一心鉆研醫術,眼中不見俗世……你不會俗務,不會疊被、洗衣、煮飯、種田……我心疼你,我不愿去投胎,我舍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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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白天我有事要出去一整天,白天可能寫不了多少字。明天暫時決定更4000字。如果早上或者晚上能寫一些,就更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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