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扌包著小猴去了蕭定曄身畔,蕭定曄同她一牽手,掌中便多了一枚紫紅玉牌。
她將玉牌往圓臉漢子面前一亮,冷冷道:“大膽奴才,睜大狗眼看清楚。”
圓臉漢子只看那紫紅色,心下已一抖。
紫玉,世人皆知,只歸屬于全天下一種姓氏。
蕭姓。
他喉間一滾,待再瞧見玉牌最中間雕刻的張牙舞爪的四腳小龍,后背立刻被冷汗打濕。
待還有硬著頭皮往那雕刻的字上望去,貓兒手腕一晃,已將紫玉隱沒進(jìn)袖中,緩緩道:
“可看清楚了?可想起那日在青樓,本宮曾現(xiàn)身試探?可知道被人偷走烏銀礦玉匙,是何后果?”
圓臉漢子腳下一個踉蹌,撲通一聲跪去地上,嘴唇顫抖,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主……主子……小的不知兩位主子駕到,小的……”
貓兒緩緩一笑,再不理會他,探頭往一開始就遭了她一耳光的漢子處望去,同懷中小猴道:“那人此前曾唐突過母妃,母妃方才沒打過癮,現(xiàn)下教你如何替母妃報仇。”
她一步步上前,躬身站在那昔日的醉鬼面前,淡淡一笑:“迷戀本宮姿色,嗯?玉匙被偷,還想著去青樓,嗯?”
她“啪”的一個耳光打上去,立刻蹙眉嬌呼:“痛,手痛。”
低頭對小猴道:“母妃方才已經(jīng)教了你,你來試試?”
握著小猴前肢便往醉漢面上掃上去,柔聲道:“就是這般,極簡單的。快去,為母妃解恨。”
小猴自被人捉去演猴戲,模仿能力本就比山中猴兒強(qiáng)上數(shù)倍。此時見貓兒做了示范,立刻有樣學(xué)樣,上前啪啪啪幾爪子。力道雖親,可指甲極尖,漢子面上當(dāng)即被撓的血肉模糊。
漢子不敢躲閃,只跪在原地忍痛硬撐。
待小猴打畢,貓兒摸一摸它的爪子,立刻嬌呼一聲,轉(zhuǎn)頭同蕭定曄道:“王爺,狗兒指甲磨缺了口。”
蕭定曄面色越加冷峻,緩緩上前,從醉鬼手中慢悠悠抽出大刀,當(dāng)啷一聲丟在他面前。
那圓臉漢子心中看的真切,立刻撲爬上前,求饒道:
“主子,黃大酒不能殺,只有他一人知道如何用玉匙開石門,若他死了,尋回玉匙也無用!”
貓兒便轉(zhuǎn)頭望著泰王,嘟嘴道:“王爺想要了饒他?臣妾就知道你為了龍椅,慣會委屈人。”
蕭定曄便向她微微一笑,轉(zhuǎn)首望著那一張臉糊爛的漢子,神色已然冷峻,緩緩向他探出手。
掌心匍一落在漢子心口,漢子身子劇痛,“撲”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往后倒去。
圓臉漢子心下著急,一把摟住他,手指搭上他的鼻息,始覺人還活著,心知主子留得了兄弟的小命,不由緩緩松了一口氣。
貓兒和蕭定曄兩人見在場眾人已相信了兩人身份,懸在心頭的大石也跟著落地。
在冒充偽裝一事上,貓兒和蕭定曄經(jīng)驗(yàn)豐富。
但凡通過假冒蒙蔽旁人,一定要使出三板斧。
先發(fā)制人。
氣勢逼人。
身份證明虛虛實(shí)實(shí)。
有了以上三點(diǎn),再隨機(jī)應(yīng)變,基本上就能控制事態(tài)發(fā)展。
兩人此次被猴兒泄露了行跡,冒險偽裝成泰王與王妃,就是拿準(zhǔn)了低階奴才輕易見不到最大主子、不知其長相,使出“偽裝三要素”,借此避開正面打斗,好將事關(guān)烏銀礦的消息套出。
等掌握了消息,再尋個借口離去,不顯山不露水,齊活。
此時貓兒上前挽著蕭定曄,坐去車廂上,方問道:“過去一個月,玉匙可以尋見?”
漢子才斂下的冷汗重新涌現(xiàn),支支吾吾道:
“那偷兒著實(shí)可惡,不知將玉匙丟去了何處。小的連同幾個兄弟尋找了這許久,還未尋到。
王妃方才提到小的去青樓,其實(shí)并非專程去青樓,而是想去青樓尋一尋那偷兒……”
貓兒冷笑一聲:“如此說來,本宮還要夸你一句聰明?”
圓臉漢子忙忙道:“小的不敢。”
他略略轉(zhuǎn)頭,偷瞧一眼蕭定曄,方探問道:“此地偏僻,不知兩位主子可有護(hù)衛(wèi)同行?”
貓兒冷冷道:“若靠你這幾個廢物,玉匙還能尋回來?沿途已留下印記,護(hù)衛(wèi)們尋到玉匙,便會立刻趕過來。”
圓臉漢子見蕭定曄持續(xù)不說話,小聰明一動,上前獻(xiàn)殷勤:“秋燥襲人,主子可是口中長了燎泡?礦區(qū)就在前方,還有半日腳程就能到,小的帶主子前去先歇息兩日。”
貓兒和蕭定曄立刻對視一眼。
這些人不知道泰王已啞?
一瞬間又想明白,這是同奴才難見主子真容一個道理,關(guān)于主子有些什么特征,低等奴才自然也不甚知曉。
他立刻輕咳一聲,壓著嗓子道:“本王此行,原本并非專程為了礦區(qū)而來……”
他心下有些躊躇。
他和貓兒演的這場戲,原本只為了兵不血刃套出有用消息。誰知所得大于期望,竟然能往礦區(qū)里去。
如若只有他一人,他自然毫不遲疑跟著去。
可現(xiàn)下還有貓兒,若她跟著他一起陷入了險境……
他還在猶豫中,貓兒已當(dāng)先一步應(yīng)下:
“但已到了近前,定然要順路巡視一番。還不快趕車?等著本宮趕?
先一個車夫便因動作慢被本宮一簪子扎死,丟去了山上,你可想也嘗一嘗簪子的滋味?”
圓臉漢子始知這馬車上不見了車夫的緣由,心下惴惴,匆匆轉(zhuǎn)身便向眾屬下道:“還不在前面開道?”
立刻繞去了車轅,馬鞭一抽,已穩(wěn)穩(wěn)駕車往前而行。
一時嘈雜馬蹄聲與車輪聲充斥四周,車廂里的兩人低聲說著話。
蕭定曄蹙眉道:“你方才不該應(yīng)下,此番去礦區(qū)必然危險叢生,命在旦夕。我不能讓你冒險。”
貓兒探頭往窗外瞧過,回首枕在他肩上,喃喃道:
“烏銀礦石這般重要,怎能不去。你三哥是你的對家,卻也是我的仇人。此前在宮里,我受了那般多的痛苦,現(xiàn)下有了機(jī)會破壞他的大事,我絕不會放過。”
她低頭撫一撫小猴的腦袋,低聲道:“狗兒,你可要聽話,千萬莫露餡。”
小猴還處于打斗的興奮狀態(tài),只吱吱兩聲,便從她臂彎鉆出去,出溜趴去了窗邊,探出腦袋瞧著外間騎馬的幾個漢子,口中發(fā)出威脅的尖銳叫聲。
……
黑夜終于來臨。
馬車停在一座山的入口處。
車轅上的圓臉漢子下了車,停在窗邊上恭敬道:“前方路窄,馬車難行,請主子上馬。”
車?yán)锏膬晌毁F人帶著小猴出來,圓臉漢子的馬已被牽在車廂邊上等待。
蕭定曄扶著貓兒上了馬背,低聲道:“抓穩(wěn)馬鬃。”
自己一躍而上,將她護(hù)在懷中,一夾馬腹,兩人一猴跟著眾人緩緩前去。
夜靜的連鳥叫聲都聽不見,天上的星子稀稀拉拉,一閃一閃關(guān)注著冒險途中的兩人。
貓兒幾乎不敢閉眼,竭力貪看四周,將地貌輪廓記在心里。
山中小道眾多,萬一漏了餡要逃離,一個不慎走上了錯路,極可能便踏上了死路。
蕭定曄在她身后緊緊摟著她的腰身,附在她耳畔低聲道:“將狗兒放出去。”
她瞬間明白他的意圖,立刻輕咳一聲,揚(yáng)聲道:“來個人顧著小公子。”
圓臉漢子忙忙打馬上前,見貓兒的目光正望著她懷中的小猴,心中恍然,所謂的小公子,便是這只猴子。
她撫著小猴腦袋,低聲道:“你日日吃好喝好,壓的本宮手臂痛。現(xiàn)下有了奴才,你倒是不去用?”
她回憶著在桂州女兒節(jié)看猴戲時學(xué)到的動作,單臂前伸,將小猴往前一送。
小猴雖面上幾分怔忪,卻依然下意識的順著她手臂,爬向圓臉漢子,乖乖窩進(jìn)他懷里。
圓臉漢子從未想過,自己有一日成了個看猴人。
然而主子有話在前,這小猴又有些古怪,他不敢造次,只得一動不動扌包著小猴,單手御馬繼續(xù)前行。
前方漸漸閃現(xiàn)亮光,不多時,便有人隱藏在黑暗中喊話:“前方何人?”
便有人罵道:“莫瞎了眼,快放行,主……”
蕭定曄立刻壓聲阻止:“本王此回秘密前來,并不想讓人知道。你等若暴露了本王身份,便怪本王當(dāng)場取爾小命!”
那人頃刻間經(jīng)歷了一回生死,額上一瞬間布滿冷汗,再不敢拿大,只乖乖報上暗號。
前方的路障被移開,幾人繼續(xù)前行。
如此一路前行,直到最后一處路障前,暗號卻是一陣嘀嘀咕咕的叫聲。
圓臉漢子懷中的猴兒聽聞,便站直了身子,學(xué)著嘀嘀咕咕一番。
最后一道路障立刻移了開。
貓兒不禁一笑,諷刺道:“原來你們這最后的暗號卻是猴語,能防得住人,卻防不住猴。”
圓臉漢子緊張道:“王妃說的是,是小的自作聰明了。”
待過了最后一道路障,前方視野陡的縮小,卻要進(jìn)入一道山澗。
馬已不能前行,眾人在此處下馬,踩著山澗小路繼續(xù)往前。
貓兒埋怨道:“此地藏在這等地界,真真是走死人。”
扌包著猴兒的圓臉漢子賠笑道:“還有幾步路便到了歇息之處……”
再行了幾步路,前方忽的開闊,在視線所及處,矗立著一座院落。
圓臉漢子介紹道:“這處雖簡陋,卻是整個礦區(qū)最好的落腳處,主子權(quán)且將就著些。”
話畢便忙忙上前拍門。
院中腳步聲嘈雜,接著傳出一個婦人的聲音:“是誰?家里爺們兒不在,莫想著占老娘便宜。”
漢子叱道:“莫聒噪,快開門。”
院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從里間嘻嘻哈哈出來幾個婦人,紛紛道:“可算落了屋,奴家等的好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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