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燈火輝煌,里間兩人的一舉一動,皆被對面石廊上靜立的門主看的清清楚楚。
詭道門門主忽然“嘎嘎”一笑,側(cè)臉去問庫狄郎中:“那燈燭里可是摻雜了迷情之藥?”
庫狄郎中一抬眉:“自然沒有,兩人若是中了迷藥,那心口血還能用?!”
此時對面木屋里,原本擁扌包相立的男女,如今已經(jīng)擁吻的難分難解。
心竅門門主微微一笑:“世間催情之物,并非只有迷藥一種。那墻壁掛滿的畫,可是出自‘丹青門’里最擅長椿宮的工匠。”
他轉(zhuǎn)身問向身后下人:“丹青門門主與百媚門門主,可已趕來?”
下人恭敬答道:“有兩位門主已進了寨子,很快便到。”
眾人便將目光調(diào)轉(zhuǎn)回木屋,見那一對男女此時已停了動作,只靜靜相擁,不知在靜靜說著何話。
庫狄郎中眉頭一蹙,遺憾道:“此二人倒是未給丹青門幾分薄面,也未讓晚輩看多少熱鬧。”
小竅門門主微微一笑:“這便是人與牲畜之別。牲畜無廉恥,一切全憑天性。男女之間若一切憑天性,那有情人的心口血也就沒有意義。”
正說著,外間進來一男一女。
卻是百媚門與珍獸門兩位門主。
詭道門門主向兩位門主一禮,幸災(zāi)樂禍一笑:“丹青門那老頭兒定然猜到他門派椿宮失利,是以不敢露面。”
心竅門主望著方才進來的美艷女子,往對面木屋努努下巴:“百媚門主可對下一關(guān)有信心?在下瞧著,對面那一對男女極不尋常呢。”
百媚門主嬌笑一聲,腰肢扭動行了過來,冷笑道:“我門中人遍布世間后宅,便是宮里的淑妃也從百媚門走出,蕭姓皇帝都被她迷倒。區(qū)區(qū)一介布衣男子,會是我門的對手?”
她盈盈向烏蘭寨主行個半禮,捂嘴笑道:“如若此回我門女子再勾了男子,壞了你救女之計……只能先說個對不住。”
烏蘭寨主搖一搖頭,苦笑道:“若那男子真經(jīng)受不住誘惑,我只能,自認倒霉……”
百媚門主便住了寒暄,轉(zhuǎn)身站去窗畔,從一旁漢子手中奪過一只望遠管湊在眼前一瞧,不由“哎喲”了一聲,笑道:
“雖說有些遠,看不清眉眼,此男子身段倒極為不俗,今晚門里的幾個小妹妹,算是得了便宜……”
木屋里,蕭定曄擁著貓兒,低聲道:“此房中布置極為詭異,我二人還是莫在此間歇息,去外頭尋一處平地,可好?”
貓兒枕在他肩膀上,點點頭,依舊閉著眼:“要將這屋中畫全燒個干凈,省的流出去禍害世人。”
他在她緋紅面上印下一吻,笑道:“若是在旁處,它如此禍害你,我倒是喜聞樂見。”
一只手撫上腰間,手腕一翻,軟劍在手,劍尖不停挑動,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畫便不停歇的掉去地上。
遠處懸崖石廊里的眾人瞧見,不禁紛紛惋惜:“這可是丹青門珍藏多少年的得意之作,現(xiàn)下卻被棄之如履,那門主若知道,不知多心疼……”
話還未說完,遠處“嘩啦”一聲,火光四起。
眾人一聲驚呼,紛紛用同情的目光看向詭道門主。
被目光包圍的枯瘦老頭嘴一癟,哀嘆道:“這……燒畫就燒畫,燒屋子作甚?竟然不是善茬。”
他轉(zhuǎn)頭憤憤看著烏蘭寨主:“這兩人你是從何處尋來?怎地就這般不安生?即便是有情人,也是一對狗男女。”
他最后下了一個結(jié)論:“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的一對狗男女跑出熊熊木屋,站去極遠,依然覺著熱浪灼人。
烈火燒紅了半邊天,貓兒得意道:“背后之人不是好人,我倆也不必留情面。此后遇上木屋,必?zé)鼈寸草不生!”
蕭定曄將她攬在臂彎,嘆息道:“此時若捉上兩只錦雞投進去,倒正好果腹。可惜了這般好的火勢。”
兩人相視一笑,取了樹枝割了衣裳做成火把,引了光明,大步往前路而去。
不知行了多久,隱約已到了四更天,周遭下了一場霧。
初始霧只如薄紗,漸漸的卻越來越濃,兩丈之外就難以看清。
蕭定曄將貓兒牽的更緊,低聲道:“有些蹊蹺……”
周遭夜梟叫聲一下接似一下,仿佛地獄使者,在想黑白無常通傳亡靈消息。
貓兒的心咚咚作響,唯恐四周有什么東西撲出來。
她低聲道:“你說這世間會不會有鬼?”
他知道她心中膽怯,便刻意打趣道:“你是閻羅王親妹子,你還怕鬼?縱然這世間有鬼,他們哪里能驚的到你?”
她慎重搖搖頭:“不一樣,我那是虛張聲勢嚇唬人,對真鬼沒用……”
話剛說到此時,濃霧中忽的傳來極輕微的女子啜泣聲,那女子仿佛遭遇了天大的委屈,卻又不敢哭出聲來,只“嚶嚶嚶”的哽咽出聲,更顯詭異。
貓兒來不及驚呼,便投進蕭定曄懷中,拉著他衣襟不敢抬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鬼……女鬼……女鬼來勾魂了……”
他立刻撫著她后腦勺,低聲道:“莫怕,這世間哪里有鬼。多少人在我手上求死不能,受盡折磨才咽氣。若有鬼,早早就該來向我尋仇……”
他往四處一打量,揚聲道:“何人在此裝神弄鬼?還不速速現(xiàn)身!否則小命休矣!”
濃霧在眼前流動,看不出任何人影,那女子的哭聲卻依然在持續(xù)……
貓兒鼓起勇氣,接著蕭定曄的話茬:“若想裝女鬼勾引我家漢子,你是癡心妄想!多少活人都勾不走他,更何況是鬼魂!”
那女子的哭聲一頓,聲音漸低。
霧氣一陣波動,從濃霧中行來一位衣不蔽體的女子。
女子膚白貌美,身段妖嬈,哭的梨花帶雨,令人心生萬分憐惜。
女子撲通一聲跪在蕭定曄面前,啼哭道:“奴家姐妹二人,同夫君一不小心進了此谷中。卻在夜間遇上一伙狼群,夫君被狼叼走,姐妹也與奴家走散……”
貓兒雙眸一瞇。
火把憧憧,她的目光從女子纖細雙腿轉(zhuǎn)上飽滿心口,最后定在其嬌艷面頰上,冷冷道:“姑娘倒是說說,狼群是如何小心謹慎剝?nèi)ツ阃馍眩粋阋唤z一毫?那群狼倒是十分懂得憐香惜玉。”
女子一滯,半晌方顯出些扭捏之色,抽抽搭搭道:“奴家同夫君此前經(jīng)過一座木屋,看到些不該看的畫,一時未管住自己,做了些夫妻之間的事,衣裳便是那時……”
貓兒狐疑道:“你妹子還跟著你夫妻二人,你們就管不住自己?”
女子解釋道:“奴家姐妹二人皆嫁給了夫君,當(dāng)時,我們?nèi)恕?br />
貓兒立刻抬手制止:“沒人想聽細節(jié)。”
她轉(zhuǎn)頭望著蕭定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伸出援手。
他低聲道:“此女子是你我二人在山谷中遇上的第一個活人,若能套出些有用的消息,能助你我逃出山谷。”
她便點點頭,同女子冷冷道:“你若想同行,便跟著我們。若不愿,便算了。”
又擔(dān)心道:“聽你說有狼群,可便是在此處出沒?”
女子緩緩起身,許是覺著男子能護著她,行去蕭定曄身畔,邊走邊怯怯道:“狼群在前方……可它們能跑,也不知下回出現(xiàn)又在何處……”
一陣晚風(fēng)吹來,她抖了兩抖,連連打了幾個噴嚏,一雙含情妙目望著蕭定曄好幾眼,指望著他憐香惜玉的心思十分明確。
見他并未理會,又往他身畔靠了靠。
他眉頭一蹙,正要發(fā)作,貓兒卻一把拉住他,笑嘻嘻道:“這一路行來,養(yǎng)眼的景致沒看過多少。現(xiàn)下同行多了位姑娘,身段又如此誘人,你我共同觀賞,少給了逛青樓的酒水銀子。”
他淡淡一笑,低聲向她解釋:
“我雖知她衣衫不整,該同她避嫌。可若讓她行在你身側(cè),萬一她陡然發(fā)難,卻將你置于危險之中。
你切莫懷疑我的動機。旁人再如何,都進不了我的法眼,尤其此女子不及你的一成。”
她抿嘴一笑,再不說話,只任憑此女子一陣喚冷,一陣喚腳疼,一陣又怕黑,作妖了半途。
遠處懸崖石廊里,庫狄郎中打了個哈欠,遺憾道:“霧氣這般大,看不到百媚門出手的情形,真真遺憾。晚輩先去歇息,待霧散后再過來。”
他一帶頭,多的幾位門主跟著離去,只留下百媚門主與烏蘭寨主,還在關(guān)心著事情的進展。
百媚門主探問道:“珍獸門主何時趕來?他的獸襲考驗,何時開始?”
烏蘭寨主搖搖頭,緊蹙的眉頭從未展開,喃喃道:“只希望這二人能通過重重考驗……”
對面道路上,一行三人正在行走間,又傳來一陣女子啼哭。
先一個女子驚呼道:“妹妹?”
她跑進濃霧中四處大喊:“妹妹,你在何處?你可同相公在一起?”
濃霧中的啼哭聲夾雜了話語聲:“阿姐,救我,我扭了腳……”
女子撥開霧氣,順著啼哭聲跑去,瞧見前方路邊癱坐著一個女子,同樣的衣著清涼,同樣的千嬌百媚。與姐姐相比,又有著另外一種楚楚可憐。
貓兒一笑:“又有了可以過眼癮的人。”
那一對女子扌包頭痛哭,半晌,姐姐轉(zhuǎn)身抹著淚,低頭道:“我家妹子遇狼逃跑時扭傷了腳,求公子,求公子……”
蕭定曄正色道:“義不容辭,請姑娘攙扶你家阿妹前來。”
當(dāng)姐姐的心頭一喜,忙忙轉(zhuǎn)身去扶妹子,趁機在她耳畔低語:“那男子對我不感興趣,許是中意你這類的。你要抓緊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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