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長老掙脫開言峻三人,竄到參差不齊的地面邊緣,望斷崖下一看,一片白茫茫的云霧似乎近在咫尺,什么也瞧不著,寒菀?guī)讉真掉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元長老眉頭皺起,他幾乎能想象的到,言輕若知道他們死了,會怒到什么樣子,尤其這其中還有她帶在身邊的婢女!還有叢葉那暴君,本身就是不講理的人,自己寵愛的女人要跟人家報仇算賬,他定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幫著大鬧!到時對言家來說,恐怕就是一場大災(zāi)大難!
元長老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事情會有多嚴(yán)重,但也并無什么擔(dān)心,大風(fēng)大浪經(jīng)歷的多了,早已練就出千萬年不變的平常心,不過到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而現(xiàn)在,人掉下去了,他什么也不會做,因為他在言家有自己的職責(zé),基本不會干預(yù)言家的任何人任何事,除非到了某種他該出手的時刻。
所以,此時此刻,哪怕他已看穿寒菀等人掉下萬丈深淵,是言峻蓄意謀害,也會裝聾作啞。
元長老未在此處停留,默認(rèn)人已死,帶著所有人離開了比試場。
言峻混在人群里,悄然回頭看了一眼言進(jìn)等人葬身的地方,在沒人瞧見的地方,唇角勾起奸計得逞的笑意。
……
而云霧繚繞的懸崖下方,寒菀?guī)讉自然沒死。
他們掉下數(shù)十丈后,抓住了生長在崖壁的粗黑藤蔓,若說懸崖山體是人的腦袋,那無數(shù)藤蔓就是萬千墨發(fā),直墜而下,密密麻麻。
抓住它們,止住下落的身體,獲得一線生機,到并不難。
只是藤蔓上布滿了三四寸長的冷硬尖刺,鋒利如刃,人一握上去,頃刻間便刺破血肉,貫穿手掌,鮮血汩汩涌出。
言燕、言玄、言存武功最高,是最先抓住藤蔓的人,并排而掛,除了受傷最重的手外,貼在藤蔓上的身體一側(cè),也被尖刺扎出了好幾個傷口,鮮血止不住地流,但三人面不改色,連氣息都未亂。
他們?nèi)讼路剑且婚L串的言成等人。
言成一手抓住救命的藤蔓,整個身子也重重壓在了猶如刀床的藤蔓上,奇異的是,他的手散發(fā)著濃郁耀眼的金芒,金芒仿佛是一層盾般,冷硬的尖刺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只是身上沒有金芒的部分是實打?qū)嵉难庵|,免不了被尖刺扎出幾個傷口。
言成修習(xí)的是言家三大絕學(xué)之一‘防’,說白了,就是強化身體堅硬度的武學(xué),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免疫一切攻擊,超級耐打。
他另一只手拉著言進(jìn),言進(jìn)下方是言安、言靈、言影、寒菀,他們一個拉一個,沒碰觸到長著尖刺的藤蔓,倒沒受什么傷。
避免了掉到底端粉身碎骨的下場,但他們一直掛在這里,也不是回事兒,可爬上爬下也不現(xiàn)實,一來距離很遠(yuǎn),體力難以跟上,也不知往上往下,到底會是個什么情形,不好輕舉妄動,二來藤蔓上猶如利刃的尖刺,也是要命的東西,不光指它的鋒利,還指它的劇毒。
眾人一開始沒發(fā)覺,直到唇瓣發(fā)黑的言燕,最先察覺自己身體不對勁,喊了一句,大家才冷靜地意識到危機遠(yuǎn)沒有解除。
很快,言存和言成都出現(xiàn)了中毒的反應(yīng),渾身力氣在漸漸消失。
唯一沒受影響的就是百毒不侵的言玄,他看向身邊的言存,朝他伸出了手,意思是要他放開抓藤蔓的手,自己來拉住他,以免他沒了意識脫力掉下去。
言存還是那張溫柔無比的臉,但面對言玄的好意,嗤之以鼻,冷傲地撇開頭,“滾!你和燕子都拉著這黑不溜秋的東西,憑什么不讓我拉!”
言玄臉上沒什么表情,沖他齜牙咧嘴一笑,突然橫向朝他靠近,兩人之間有些遠(yuǎn),言玄只能換手抓藤蔓,橫向移過去,對兩只手來說,無疑是在受酷刑,手上的血窟窿在不斷增加。
偏偏言存還不領(lǐng)情,言玄追過來,他就往旁邊去,兩個人似乎都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一般,別說叫了,連臉上神色都沒有一點變化。
不遠(yuǎn)處的言燕,見他們在玩你追我趕,眼睛驀地一亮,也不管自己半只手臂都麻痹了,用上另一只手,也開始橫向移動起來,哈哈笑道,“我來追你們了!”
……
因為云霧遮擋的關(guān)系,下方言成等人看不到頭頂上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雖然聽到了他們之間奇奇怪怪的對話,但也沒心思去琢磨怎么回事。
言成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尖刺上的毒素很快蔓延進(jìn)血肉里,并不痛,但他的意識已經(jīng)漸漸模糊,力氣也在飛速流失,而他又拉著言進(jìn)等人,四五個人的重量真不是鬧著玩兒的。
言成咬緊牙關(guān)在撐,額頭上、脖子上、手背上青筋暴起。
言進(jìn)能感受到他的努力、堅持和痛苦,如何會不心疼?
他幾次想開口說,放棄他們吧,可看著言成拼死也不放手的樣子,他真的一時說不出口。
言安、言靈和言影身為被救且沒怎么受傷的人,不亂動也不怎么說話,因為不明所有人的具體情況,他們只能用這種方式,不給言成添亂,但其實都打起了精神,時刻準(zhǔn)備著面對各種意外,如果有誰掉下來,他們會奮不顧身去救。
寒菀是所有人中實力最弱的一個,也幸好在掉下來時,她是最后一個被拉住,落在隊伍末尾,不用拉著誰。
但她蕙質(zhì)蘭心,是心思最細(xì)膩的一個,同時,骨子里的堅韌,讓她面對各種危急情況時,都能足夠冷靜和勇敢。
她身處茫茫白霧中,凜冽的寒風(fēng)吹地她渾身冰冷,呼吸有些困難,腳底懸空帶來的恐懼感讓她精神高度緊繃。
但她沒有放棄思考和觀察,五感運用到極致。
所以,她隱隱約約聞到了一種奇異的味道。
寒菀用鼻子猛地嗅了嗅,香味聞到的越多,她越覺的有一種熟悉感,電光火石間,她驀地瞪大眼睛,想起了什么!
祁東耀失蹤的那一日,也是她在慎言殿外被推下石階重傷昏迷那一日,而在她陪著言一色去慎言殿之前,出沁園時,曾見到了祁東耀,當(dāng)時他在和言一色說話,寒菀離他不遠(yuǎn),聞到了他腰間所戴香囊的味道,因她嗅覺靈敏異于常人,在宮中又跟著悅妃學(xué)了多年的聞香識香辨香,所以那種味道,她很快記在了腦海里,且自信絕不會有錯。
此時此刻,在這種地方,寒菀又聞到了這種味道,而祁東耀又失蹤了好幾日,也就是說,他哪怕出現(xiàn)在這里,也并不稀奇!
她不得不懷疑,祁東耀的香囊就在附近,或者說,他本人就在附近!
寒菀咬唇,垂眸想了想,再抬眼時,她似做了什么決定,神色堅毅!
寒菀直視自己面前的崖壁,雖然有些云霧,模糊了視線,但因為距離近,到底還是能看到上面布滿的黑色藤蔓,冷硬尖刺猶如刀劍,讓人望而生畏。
她伸出那只閑著的手,手掌剛好能觸碰到藤蔓,她毫不遲疑用力,抓了上去,入骨的刺痛,讓她險些叫出聲來,但最終還是被她及時咽了下去。
而后,她動了動自己被言影抓住的手,同時大聲喊道,“影姑娘,你松開我,我打算爬下去看看。”
言影拒絕的聲音很快傳下來,“不行!別開玩笑了,你又不會武,自己能抓住如刀割的藤蔓就不錯,往下爬?往下掉還差不多!你想死我不管,但不能死在我手里,不然我怎么跟你主子交待!”
寒菀冷靜清晰的話傳上來,“我已經(jīng)抓住了這有毒的藤蔓,就算你不松手,我遲早也會毒發(fā)身亡。”
言影大驚,但她看不到下方的情形,冷著臉,不吭聲。
“你相信我,我好歹也是主子的身邊人,不會盲目求死。”
言影聽罷,想法有些松動,同時,有淡淡的血腥味飄來,她心沉了沉,明白寒菀并沒說謊。
她稍一遲疑,松了手,說道,“我跟你一起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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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六點左右~祁東耀一撥人要上線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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