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一路咬牙切齒地往前院走,狼嚎聲愈發(fā)地近了,不知道為什么,那嚎聲中帶著隱約的亢奮。
裝雪狼的大鐵籠子就擺在前院門口的花園里,今日不準出房門的禁令還在,被允許在外走動的小廝丫鬟并不多,不過寥寥幾人,卻也不敢交頭接耳的,不過暗中的侍衛(wèi)卻都面面相覷……
即便老侯爺已然有了心理準備,可是乍然看到的時候還是被這頭狼的龐大體積嚇了一跳,指著那籠子,對著忠叔呵斥,“看看!看看!就是這么個玩意兒!你說,這玩意兒擺府里,誰敢調(diào)教?嗯?”
忠叔也是嚇得夠嗆,知道一頭狼王,和親眼看到一頭狼王威風凜凜地在籠子里繞著圈子的巡視領(lǐng)地的模樣,這兩者感覺截然不同,幾乎是瞬間,方才還和事佬一般勸慰著的忠叔一下子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看著籠子,呵呵……呵呵……地抽搐著嘴角……
老侯爺氣得七竅生煙,對著同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從前院聞訊過來的管家煩躁地吩咐道,“去,把那死丫頭給我找來!”說著,不等管家反應,就拄著拐杖蹬蹬蹬地加快了步子往正廳走,半點不愿再看那只野獸一眼!
正廳門口,護送著雪狼王的四個侍衛(wèi)恭敬地站在門口,見到老侯爺過來齊齊行禮,屋內(nèi),正背對著屋外站著的臨風聽到動靜立刻轉(zhuǎn)身,見老侯爺黑著臉跨進門,臨風二話不說,上前兩步撲通一聲跪了,“參見侯爺!”
如此大禮!
老侯爺嚇了一跳,趕緊上前要扶起來,“哎,你這是做什么?”季云深的左右手,即便需要給他見禮,也只是簡單的拱手彎腰就行,哪里需要動輒就下跪的?想起大相國寺上季云深那小子對著自己也是這樣噗通一聲就跪了,這主仆倆,怎么都有這壞習慣……
“侯爺。請屏退左右。”臨風卻并不起身,只懇求道,神色格外嚴肅。
老侯爺意識到今日臨風過來,怕不只是送這頭狼那么簡單,當下對著屋子里伺候著的丫鬟揮了揮手,那丫鬟領(lǐng)命退下,老侯爺這才又彎腰去攙扶,“有什么事情,起來再說。”
“侯爺。”臨風還是沒有起身,脊背筆直地跪著,微微有些動容,“侯爺,今日這一跪,是代我家主子跪的。他原是要自己來的,只是今日宮中行程匆忙,尋不到空隙過來,是以派了屬下過來先行道謝。日后主子必定還是要親自登門致謝的。”
“道謝?”
臨風怎么也不肯起身,說得又模棱兩可,但是連季云深都要親自過來,可見事情必然不是鬧著玩的小事,他也不強求臨風起身了,側(cè)身對著忠叔吩咐道,“你去把門關(guān)上。”
說著,就在身邊的凳子坐了。“如此,你可以細細說來了。”
“侯爺定然不知南宮大小姐在落日城到底做了一些什么,王爺想來她也不是會特意告知侯爺?shù)模匀唬磉叺娜艘彩潜P問不出的,是以,特命屬下特來知會。”
暖陽從緊閉的門扉里灑落下來,亮白的細線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影,空氣中塵埃起伏,跪著的年輕男子脊背筆直,他一點一滴將落日城那些事情不論大小,盡皆詳細敘說。
除了鳶尾花的標記,和南宮凰啟月閣閣主的身份。
他說的緩慢、詳細,眼神中,是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動容,落日城戰(zhàn)役并不宏達,在歷史的長河里也許不過滄海一粟,甚至即便是后世史書記載必然也是不過寥寥百字,而那戰(zhàn)火紛亂冰天雪地里英姿颯爽的女子,更是不會留下任何影子。
不會有人知道,她為夫千里驅(qū)馳親臨戰(zhàn)場、不會有人知道,城主府那一夜她在自己未婚夫身邊步步為營周密安排,自己卻孤身一人身陷敵營。
也不會有人知道,她為了季王爺不惜暴露所有勢力、更不會有人知道,院子里那頭雪狼王為何而來。
這一日之后,世人只知戰(zhàn)神如何疼寵他的未婚妻、世人只會感慨南宮凰命運如何偏愛,卻不知道他們家王妃為了季王爺?shù)降赘冻隽硕嗌伲@世間,只有她一人值得這寵愛!
那場落日城的戰(zhàn)事尚能在史書上留下只言片語,而那道身影注定會被風沙白雪所覆蓋。
世人不知尚且無謂,但是季王爺卻覺得,老侯爺一定要知道這些事情……知道,他南宮家的子嗣,到底有多么優(yōu)秀和耀眼!
一口茶不喝,臨風跪著說完所有事情,又重重地磕了磕頭,對著面前沉默著沒有表情的老侯爺說道,“侯爺,所以,屬下先行過來代主子謝過侯爺,感謝南宮府養(yǎng)出如此優(yōu)秀的女兒,感謝老侯爺愿意將這樣優(yōu)秀的女子嫁與他為妻。”
沉默……
說不震撼是假的。
她離開時說不是去落日城,但是一看她回來的時間便知她必然是去了季云深那,雖然也知道她是不放心那小子,卻從未想過……她真的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若說治好季云深的眼睛,是因為有北陌,那么之后的一切的一切,都只證明了這孩子已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已然成長到了可怕的地步。
他懲罰她、告誡她,不過是不愿意她身陷險境,或是亂跑被人抓了把柄,可是,這孩子……這孩子這樣,若是、若是被皇室知道了,便不再是忌憚了!
他驚訝之余卻又仿佛脫力般,整個人窩進了椅子里,深深嘆了口氣,呢喃道,“本侯……不愿她如此優(yōu)秀。”
臨風聞言,自然是明白老侯爺是什么意思,兩府處境都是艱難,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南宮凰越是優(yōu)秀便越是危險,當下又是一個頭重重磕下,保證道,“侯爺放心,季王爺說了,無論如何,南宮凰都是他認定的這輩子唯一的妻,如落日城這樣的事情,此生再也不會發(fā)生,他,再也不會讓王妃為了自己做任何涉險的行為。他眼睛看不見的時候尚且能護她周全,如今眼疾已好,自是更加萬無一失。從此以后,王妃,便只是這天下間,最尊貴的女子。即便是宮中皇后,都休想與之比肩。”
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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