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亂,來地如此猝不及防。
當皚皚白雪覆蓋下的盛京城喜氣洋洋掛起了紅燈籠準備慶賀南宮府和季王府的大婚典禮的前三日,加急奏報就跟雪花一樣地飛進盛京城巍巍宮城。
隨著一聲又一聲的拉長了音調(diào)帶著急切和絕望的“報——”皇帝和眾位大臣的臉色就難看幾分。
今年北境的冬季來得極早,北境之外的蠻夷很早就已經(jīng)斷了糧食,冰封的世界里天寒地凍,連取暖的炭火都很快用盡,被白雪覆蓋的荒原之上,寸草不見,自然也沒有什么野獸捕獵,蠻夷部族饑寒交迫,竟于某一個無星無月的夜舉兵欽犯北齊邊境落日城。
落日城外,是北境蠻夷們最常駐扎的地方,也是北境相對來說比較草肥水美的地帶。但即便如此,一入冬,大雪一封,還是什么都沒有了,該斷糧還是得斷糧。
是以,北境年年難熬,年年到了冬季就會在邊境騷擾,落日城最是頻繁。不過多年來北境戰(zhàn)事未起,百姓們也多只是要一些吃食、衣物,倒也不會鬧出人命,守城士兵大多都是睜只眼閉只眼,在這貧瘠苦寒之地,大家都挺不容易的,反倒有種莫名的惺惺相惜的革命友誼之情。
就是這種近乎于慣性上的松懈,一直到混入城中的蠻夷打開整座城門,火把照亮城門上鑲銅釘時,守城士兵才反應(yīng)過來。
為時已晚,城門已失。
常年處在饑餓狀態(tài)的狼,哪里是這些年來已經(jīng)疲軟下來日日等著發(fā)放月例銀子喝花酒的守城士兵能夠?qū)沟模g隙中逃竄而去的士兵連夜奔走,朝著裴王封地而去。
裴王封地距離落日城不過一日路途,裴王得了消息,撥攏了兩千精兵前去御敵,按照祖制規(guī)矩,裴王也就只能拿得出這么點士兵,再多,便是有謀逆嫌疑了,即便是有,他也是斷斷不會拿出來的。
只是,雖說是精兵,但仍然折損大半,節(jié)節(jié)敗退,不過數(shù)日時間,落日城已失。
攻克了落日城之后,北境蠻夷們也不繼續(xù)挺進了,駐扎的駐扎、落戶的落戶,也不燒殺搶掠,有禮的很,當?shù)匕傩站箾]有半分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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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回盛京城,皇帝勃然大怒!
即便只是區(qū)區(qū)一個落日城,甚至可能皇帝已經(jīng)根本記不起來這樣一個小城了,但是被蠻夷數(shù)日之內(nèi)攻破,這樣的奇恥大辱若是被書寫進歷史中,子孫后人如何點評?
幾乎是立刻的,皇帝召集文武百官連夜進宮,已經(jīng)落了鎖的宮門再次開啟,即使朝服中穿著厚厚的冬衣,也抵御不住的寒風嗖嗖在空曠的大殿上來回地刮。
陛下很生氣,臉黑地跟鍋底似的,即使隔著這么遠的距離,還是看的清清楚楚,氣得眼睛都是紅的,身后李大總管的腦袋都已經(jīng)低到了褲腰帶那,可見之前陛下已經(jīng)發(fā)過了多大的火……
于是一個個更是縮了脖子不敢動。
只是今日已經(jīng)不是縮脖子能夠解決得了……
“一群飯桶!朕養(yǎng)你們有什么用?!如今蠻夷舉兵入侵,你們一個個縮了脖子攏著袖子!朕還沒用晚膳,你們已經(jīng)抱著孫子摟著婆子!啊?!”
百官身子又縮了一點,互相低著頭左右瞄了瞄,悄悄搖了搖頭,這個時候誰敢申辯?申辯自己沒有孫子?那不是趕著架地去遭埋汰么,一不小心可能還得挨一頓打。
“往日不是你們嘰嘰喳喳的見解最多么?怎么這會兒都跟吃了啞藥似的?!”
“啊?!”
百官已經(jīng)有人不動聲色地后退了小半步,法不責眾,這個時候切忌做那出頭鳥,第一個被打。
“難道我堂堂北齊泱泱大國,就沒有一個敢站出來去擊退那幫還未開化的蠻夷的么?!”
“啊?!”
官員們已經(jīng)和上面的李總管差不多了,腦袋都快到褲腰帶上了……
“陛下。”這個時候想起的聲音,就顯得格外醒目而宛若天籟了,哪怕這個聲音格外年邁,都像是救世主突然降臨一般,令所有人悄悄呼出一口氣。
悄悄抬眼看去,竟然是御史臺大夫,顧大人往邊上跨了一步,才躬身說道,“陛下,老臣有人可薦。”
“說!”皇帝余怒未平,口氣不甚有耐心,甚是言簡意賅,連發(fā)音都很短促。
“陛下……老臣舉薦三皇子軒王殿下。”
話音剛落,立刻有人反對,“不行不行!顧大人,軒王殿下尚且年幼,沒有對戰(zhàn)經(jīng)驗,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如若傷了殿下玉體如何是好?不行不行……”
“對對對!軒王殿下是國之棟梁,才華橫溢,但從未帶過兵打過仗,如何可以直接帶兵親赴戰(zhàn)場抵御外敵?”
“就是就是……陛下,這是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陛下!”
發(fā)對聲此起彼伏,皇帝沉著眼什么都沒說,只靜靜看著御史臺大夫,說道,“顧愛卿,對此,你是何意?”
“陛下,老臣斗膽……也算是三皇子的外祖,雖說也心疼他戰(zhàn)場苦寒條件艱難,但是身為皇子,這本就是他的責任。如今北齊有難,他自當?shù)谝粋站出來,不經(jīng)歷戰(zhàn)場廝殺,如何才能感念陛下辛勞、感受百姓疾苦。”
還真敢說。大臣們紛紛低了頭,如今四皇子殿下被召回來,陛下用意大體可以猜到,自然是不希望三皇子一支獨大,哪里還會讓他上戰(zhàn)場,這老匹夫,今日是急了。
皇位之上,皇帝收回了目光,沉吟道,“顧愛卿所言極是,只是戰(zhàn)場終究不是自己家的訓(xùn)練場,軒兒沒有經(jīng)驗,若是因此誤了北齊將士,如何是好……”
“陛下。老臣有一建議,便是由季王爺在旁輔佐,定能退敵制勝!”
“季王爺?”
“對,季王爺有眼疾,本不適合上戰(zhàn)場帶兵,但是他的兵法布陣卻是北齊無人能及,由他在旁輔佐三皇子殿下,必然如虎添翼。”
皇帝沉吟,“還有三日,季王爺就大婚了,你讓朕如何在這個時間派他出去。如若南宮丫頭吵到這大殿之上問朕要她的夫君,朕哪里去給她?”
“陛下慈愛,但是陛下……孰輕孰重,南宮大小姐該懂的。”
“罷了……便依了顧愛卿吧。李總管,擬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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