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妙言挪了挪身子,靠在了周宛秋的肩上,“娘,衛國公府什么樣啊?我們這么過去,他們會不會不歡迎啊?”
“我還是小的時候去過,現在都沒有什么印象了。只記得姨媽很溫和,很大方,第一次見著我的時候,就送了一整副的赤金鑲紅寶石的頭面,就是被你姑媽搶走的那副。言兒放心,凡事有娘在呢。”周宛秋眼神飄忽,神情卻是堅定的。
“就是小叔幫咱們拿回來的那副頭面嗎?”阮妙言沒在乎周宛秋的保證,她已經十五歲,有自己的主意了,她才不想一直聽她娘的呢。
“對,等到你嫁人的時候那副頭面就給你當嫁妝。”周宛秋聽見阮妙言提到小叔子,眼眸微閃,給了阮妙言一個許諾。
阮妙言對那副赤金頭面并不感興趣,她嫌棄樣式太老舊,根本就不適合她戴。
馬車晃悠悠地走著,臨近中午的時候,終于看見了京城的城門。
姚山派出來的人順利地接到了周宛秋母女,帶著人回到了衛國公府。
姚老夫人把三房人都叫到了花廳里面,等著管事媽媽帶著周宛秋母女進來。
周宛秋和阮妙言一路跟著引路的人走,一路悄悄打量著府里的景致。
周宛秋小時候家里的日子還是很好過的,但是家里的院子也是比不上衛國公府的,她不由得想到自己的母親和衛國公老夫人還是親姐妹,可日子過的卻是一個天一個地。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阮妙言直接被府里的景致迷花了眼,她家早就敗落了,家里的院子不過就是個四進小院子,還住了好幾家人,什么花園長廊假山這些都沒有,更不用想她剛才見到的那些奇花異草了。
想想以后就要在這樣的府里住下了,阮妙言覺得自己好像和以前那個窮酸的姑娘不一樣了。
她對自己的相貌一向是很有自信的,相信自己只要稍作打扮指定不輸那些姑娘們,有衛國公府做靠山,自己肯定能有個好姻緣。
周宛秋母女到了花廳里,先給上首的姚老夫人行禮。
姚老夫人一看到周宛秋那張和自己妹妹有六分相似的臉,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姨媽,我們來了。”周宛秋輕扭腰肢,盈盈下拜。
體態風流,不遜十幾歲的姑娘,卻更比十幾歲的姑娘多了成熟的韻致。
白氏嘴角微翹,上一世也是這樣,就周宛秋這一拜,就勾了某些人的眼珠子了。
這一世……
白氏眼睛在屋內人身上一掃,卻沒有發現是姚顯文的身影,她有些詫異,不過接著就看見了雙眼發直的二老爺,她滿意的在心里點頭。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秋娘,這就是言姐兒吧?”姚老夫人站起來,攜起周宛秋的手,眼睛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又看向了她身邊的阮妙言問道。
“是,言兒,快叫人。”周宛秋看著和自己早逝的母親有著相似眉眼的姚老夫人,也是很動容,淚眼濛濛,牽起了阮妙言的手說道。
阮妙言先前一直在偷瞄著姚老夫人頭上戴的珠翠,身上穿的衣裙,腕上戴的鐲子,被自己母親提醒了,她忙低下了頭嬌聲說道:“請姨外祖母安。”
姚老夫人放開了周宛秋的手,拉起了阮妙言的手,拍著她的手背說道:“何必叫的那么麻煩,你們母女到了國公府,你娘以后就是我親閨女,你就是我親外孫女。以后就叫外祖母,姨外祖母倒是把人給叫生分了。”
阮妙言很有眼色地改換了稱呼,重新說道:“妙言請外祖母安。”
“這就對了,我也沒有個外孫女,只有三個外孫子,如今得了言兒這么乖巧的外孫女是喜事。今天中午咱們在花廳里擺上兩桌,給你們娘倆接風洗塵。”姚老夫人歡喜地說道,她看著阮妙言精致的眉眼心里就歡喜,她是看了阮妙言就覺得順眼,只這么一會阮妙言就幾乎要代替姚瓔姵成為姚老夫人的新寵了。
阮妙言彎著眼睛陪笑著,姚老夫人讓人拿來她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給周宛秋的是一整套赤金頭面,給阮妙言的則是一副藍寶石頭面。
楊氏的眼睛多往姚老夫人送出去的東西上瞟了幾眼,頓覺肉痛,好像是自己的好東西都被送出去了似的。
那樣上好的頭面她自己統共也沒有幾副,如今姚瓔妤也大了,該帶著出去交際了,正是該有些好首飾戴在身上的時候。
她在心里嘀咕著,覺得姚老夫人是老眼昏花了,有好東西不先緊著自己嫡親的孫女,倒是都便宜了外面來的窮親戚。
不過她現在只是在心里埋怨,等到以后周宛秋母女在府里住的日子久了,她就不只是在心里埋怨了,是直接開始說出來了。
當然那個時候其實楊氏就算是說出來了,也是沒有多大用的,該送出去的好東西姚老夫人一件也沒落地送了出去。
白氏和宋氏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她們一個是自己好東西多的是,一個是根本就不在乎這些外物,和楊氏天生就不是一路人。
周宛秋和阮妙言收下東西之后,姚老夫人就帶著她們母女開始認屋里的人。
白氏給了周宛秋一對白玉鐲子,給了阮妙言一根碧璽雕花簪。
楊氏給了周宛秋一對赤金扭絲鐲子,給了阮妙言一個赤金鑲翡翠珠花。
宋氏給周宛秋的是一根點翠云紋簪,給阮妙言的是一根金絲點翠蝴蝶釵。
余下的就是姚瓔茜等小輩,她們都是只給了阮妙言東西,出手的不過也就是些荷包手帕之類的小玩意。
她們認了一圈人,就收了一圈的禮。周宛秋母女都經歷壓抑著自己內心收到好東西的喜悅,對著姚家每一個人投以和善得體的微笑。
期間二老爺的眼睛就沒從周宛秋的身上移開過,毫不避諱的眼神讓旁邊的三老爺都發現了,但是另一邊的楊氏就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似的,還在笑盈盈地看著姚老夫人帶著周宛秋母女認人。
“老大媳婦,你帶著秋娘她們去認認院子,讓她們到院子里歇一會,等到晌午時再帶著她們過來大家一起用飯。一路走到京城來,舟車勞頓,讓她們先歇一歇。”姚老夫人體諒周宛秋母女一路勞頓,略說了幾句話就讓白氏帶著她們去沉香院先休息再說。
白氏應聲,起身一手挽住周宛秋,一手牽著阮妙言,“秋娘,言姐兒便跟著我去看看府里給你們準備的院子,那院子挨著母親的頤安院,平時你們去給母親請安找母親說話方便的很。”
“勞煩大嫂子了。”周宛秋嬌柔一笑,對白氏客氣道。
白氏心里看不慣周宛秋那副樣子,卻不明言,只想著要讓姚瓔茜離這母女兩個遠一些。
白氏帶著人一走,姚老夫人就把花廳里的人散了,她自己扶著劉媽媽回了頤安院。
今天見到了周宛秋母女,乍喜乍悲,她這把上了年紀的老骨頭還真的有些受不住了,回了頤安院就躺到了榻上歇著。
姚瓔茜對新到府里的周宛秋母女不感興趣,那兩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進了屋眼珠子活泛的很,根本就不是安分的,她還是老實一些,不要去招惹那些麻煩的好。
不過她不去招惹麻煩不代表麻煩不來招惹她,在回晚桐院的路上,她和姚瓔緋姚瓔芷姐妹前后腳走著。
“四姐姐,今日來的這個阮妙言模樣長的是真不錯,瞧著比六姐姐還要好看。就是太寒酸了,看看她身上穿的那身衣裳,咱們府里面的粗使丫頭身上穿的都比她的好,頭上就戴了個素銀簪子。四姐姐你看見了嗎,她收到祖母給的見面禮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姚瓔芷眼睛瞟著前面走著的姚瓔茜,故意拿姚瓔茜和新來的破落戶阮妙言相提并論。
姚瓔緋自顧自的想著心事,沒有馬上回應姚瓔芷。
沒有得到回應的姚瓔芷很不滿意,她又繼續說道:“四姐姐,你聽見我說話了嗎?阮妙言比家里的六姐姐長得好,就是氣質差,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
“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躺一躺,你自己去姨娘那里吧。”姚瓔緋面色微微發白,對姚瓔芷說道。
“你不過去了,姨娘說今天讓爹給買鹵鴨回來,你不吃了?我還讓爹給我帶如意坊的簪子呢,你不去我可得過去。”姚瓔芷半點關心姚瓔緋身子如何的想法都沒有,她只是自顧自的算著自己去李姨娘那里能得到什么好處。
姚瓔緋面色淡淡,身子不自覺的跟姚瓔芷拉開了段距離,到了岔路口的時候,她悄沒聲息往自己的浣花居走。
姚瓔芷自己沒趣了,就追上了前面走路的姚瓔茜。
“六姐姐,你覺得今天來的那個阮妙言如何?”
姚瓔茜不想搭理姚瓔芷,剛才她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我覺得她比六姐姐好看,往日里大家都夸贊六姐姐花容月貌,如今遇上了阮妙言,六姐姐倒是要退上一退了。”姚瓔芷見姚瓔茜不理自己就自顧自的接著說話,她這個頭鐵的性子絕對是得了姚顯文的真傳了,也就是姚瓔茜不愿意搭理她,不然她肯定會被姚瓔茜給收拾一頓。
姚瓔茜瞥了姚瓔芷一眼,“這世上比我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才一個阮妙言而已,七妹妹難道以為我沒有容人雅量?”
“誰知道呢!之前你不是還和承恩公府的四姑娘起了齟齬?那文家四姑娘可是美名傳遍京城的,你難道不是因為嫉妒她,所以才和她鬧矛盾嗎?”姚瓔芷撇嘴說道。
姚瓔茜冷冷地看了姚瓔芷一眼,加快了腳步,在下一個岔路口拐了彎。
她不想和腦子一直不清楚的姚瓔芷說話,她和文茵之間的事情都是因為姚瓔妤在其中挑撥的,文茵是個耳根子軟的,偏聽偏信,這幾年處處和她們姐妹過不去。
姚瓔姵那邊嫁了人還好一些,她這邊,兩人差不多和仇人似的。
想想平白被人坑害,在京城里面多了一個后臺強勁的仇人,姚瓔茜就很心塞。
另一邊白氏帶著周宛秋母女已經到了沉香院,沉香院是一個二進的小院子,住她們母女兩個人剛好。
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只差給她們貼身伺候的人了。
白氏也給她們準備了兩個,不過她要等姚老夫人那邊提了這件事,她再塞人進去,免得以后出亂子。
周宛秋和阮妙言對這個小院子不算滿意,覺得和這府里面其他的院子比起來太小太寒酸了些。
她們兩人心中所想的都表現在了臉上,白氏一眼就瞧出來了,她理都沒理,能給這對不消停的母女收拾一個院子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哪里還能由著她們挑三揀四的。
白氏帶著她們簡單認了院子,就讓她們先歇著了,說午飯前會派人來叫她們。
從沉香院出來,白氏就會了丹楓院。
“世子爺今天去哪了?怎么沒在家?”白氏換了見人的大衣裳,卸了釵環,問著壽媽媽。
“聽前院人說世子爺今天出城了,好像是有什么故交老友要回京,他和朋友一起出城迎接去了。”壽媽媽回道。
“他能有什么正經的朋友?肯定又是出去混了。”
壽媽媽覷著白氏的神色,仗著自己養大白氏,就多嘴勸道:“夫人,您這些年跟世子爺的關系怎的瞧著越發疏遠了?倒是讓那邊院子里的得了便宜,瞧著她整個人都抖起來了,那張狂的樣子都像是要爬到夫人的頭上去了。”
“隨她鬧騰去,再怎樣,她這輩子都別想越過我去。不過就是一個玩意,也是我早年間沒想明白。世子爺愿意寵著就隨他寵著去,我只管教好茜寶和宣哥兒,管好國公府就是了。”白氏輕描淡寫地說道。
這話聽在壽媽媽的耳朵里,就如同炸雷一般,她和白老夫人一起期盼的就是白氏能和姚顯文夫妻和順恩愛,如今白氏的這番話算是讓她們死了心了。
良久之后,壽媽媽說道:“夫人既已做出了選擇,那那邊我們還要繼續盯著嗎?”
“繼續看著吧,看著她們也不費什么功夫。”
才被白氏主仆念叨過的姚顯文此時正和一干好友坐在暖和的馬車里面等著歸來的元少渝。
“恒王說中午就能到?這日頭都這么高了,怎么還不見人影?”武昌伯掀了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又被寒風給吹了進來,手捂著臉說道。
“再等等吧,今兒不是下雪了,路上不好走。”
“說起來恒王四年前外出游歷,也不知道四年過去了,恒王如今變成什么樣了。聽說恒王在南邊待了許久,外面風吹日曬的,恒王這一趟肯定吃了不少苦。伯璋,你是不是買了鹵鴨?一會可得拿上來大家一起吃,陳家的鹵鴨可是用好幾味名貴的中藥做出來的,補著呢。”武昌伯鼻子靈,打從姚顯文一上馬車就聞到了鹵鴨的味道,一直惦記著呢,正好借了元少渝的名兒把鹵鴨給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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