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壽媽媽去跟白氏匯報姚瓔茜的學習情況時，笑出了一臉褶子，“夫人，今天六姑娘學的可快了，我和喜媽媽在旁邊指點幾句，六姑娘就上手了，分派起那些丫鬟來頭頭是道的。”

    白氏對這個結果也很滿意，姚瓔茜既然學的這么快，那她是不是也該考慮著給她增加難度了？

    接下來的大半個月里，姚瓔茜都是在跟著壽媽媽還有喜媽媽學習，白氏也跟姚瓔茜說了很多府里的陰私事，聽的姚瓔茜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好像是她前十幾年都白活了似的。

    每天雷打不動的學習直到二月底才暫時被白氏給停了，因為三月初五是姚瓔茜及笄的日子，白氏就讓她休息幾天，為了及笄那天做準備。

    府里面也開始為姚瓔茜及笄準備起來了，今年府里面一共有三位姑娘要及笄，所以今年注定是國公府比較熱鬧的一年了。

    三月初一，許聆殊和陳璟儀一起來找姚瓔茜了。

    許聆殊年前已經嫁給陳璟儀的哥哥，陳璟儀也許了人家，今年五月十三就要出嫁了。

    “茜寶，你及笄的事情準備的怎么樣了？都請誰來定好了嗎？”許聆殊先把姚瓔茜給端詳了一遍，然后問道。

    她自從嫁了人之后，就變得比以前還要穩重成熟，身上少了少女的青澀，多了女人的嫵媚，在姚瓔茜看來，成親之后的許聆殊比以前要好看了。

    “已經都定好了，我娘也幫我去跟她們說了，正賓請的是靖國公夫人，有司是璟儀，贊者是我五姐姐。”姚瓔茜跟兩人數著她笄禮上面請來的人，半點緊張都沒有。

    “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你記得跟我們說啊。”許聆殊說道。

    “應該是沒有什么需要你們幫忙的了，我娘那邊已經打理好一切了，到了初五那天你們記得穿的漂亮一點來就行了。”姚瓔茜很心大地說道。

    說嘴必打嘴，姚瓔茜也沒有逃過這個魔咒。

    三月初三那天，應該是白氏在如意坊給姚瓔茜定的簪子做好送過來的日子，但是白氏和姚瓔茜在丹楓院里等了一上午也沒見如意坊的人過來。

    “去問問，看如意坊的人怎么還沒有過來，是簪子沒有做出來嗎？”白氏面色不虞，吩咐道。

    姚瓔茜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娘，我們是只準備了根簪子嗎？沒有備用的？”

    “只定制那一根簪子就用了多少好東西你知道嗎？給你們姐妹及笄禮上用的簪子，都是我早就準備好的料，是算計好的，一點多余的都沒有。要是你能接受用成色樣式比不上你大姐姐的簪子，我的庫房里面倒是有幾根能拿出來用的。”

    “就算是你能接受，我這里也是不愿意讓你用那樣的簪子的。先去問問如意坊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說吧。”白氏心里隱隱有不太妙的預感，她已經開始在心里琢磨第二套方案了。

    “其實我覺得用什么樣的簪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從初五之后，我就徹底邁入了成人的行列了。我心理上的改變更重要，那個及笄禮只是一個儀式而已。”姚瓔茜瞧出了白氏在擔憂，想了想就把自己之前的觀點說了出來，希望能讓白氏寬心。

    白氏聽了就瞪了姚瓔茜一眼，“你這些話自己想想就行了，可別在外人面前說。及笄禮上用的簪子怎么可能不重要，你以為及笄禮上面請來的客人都是來做什么的？說是來觀禮，還不是個個都抱著挑毛病看熱鬧的心來的？你這及笄禮一半是為了你自己辦的，還有一半是為了衛國公府的臉面，為了大房的臉面辦的。”

    被教訓了的姚瓔茜瞬間就有些慫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接著說些什么了。

    還好派出去到如意坊的人回來了，身后還跟著面有愧色的如意坊掌柜的。

    “夫人，如意坊的掌柜的有話想要跟您說。”

    “說吧。”

    “世子夫人，您在我們如意坊定做的簪子，我們沒有辦法按照原來約定的時間做出來了。”初春時節，那掌柜的穿的也不單薄，說話時卻是一頭一臉的汗，掌柜的一邊說一邊擦著汗。

    “你們如意坊也在京城開了幾十年了，是家老店了。以前人都說如意坊最重信譽，和客人約定的取貨時間絕對不會晚一天。現在看來，那些話都是假的啊。我記得當初去定做簪子的時候就說過這簪子是用來做什么的，一刻都耽誤不得，你們也答應的好好的。現在突然跟我們說簪子做不出來了？原因呢？”白氏先威脅了一通，接著又問起了原因。

    “世子夫人去定做的簪子是讓鋪子里資歷最老，手藝最好的成師傅做的。原本都是好好的，也能按照開始說好的時間交出簪子。但是五天前成師傅唯一的兒子急病去了，成師傅喪子傷心過度，也一病不起。”

    “那簪子上有一道工序除了成師傅之外誰都不會做，大夫本來說成師傅吃了一副藥就能好起來，哪想到成師傅吃了一副藥之后癥狀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了。”掌柜的汗越流越多，他是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攤上這么倒霉的事情，定做簪子的那家還是衛國公府。

    “那現在掌柜的是想要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掌柜的拿出了自己出來前特意帶上的鎮店之寶，雙手奉上，“這是如意坊開業第一年的時候，老掌柜用上好的寶石做出來的一根簪子，是如意坊的鎮店之寶，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出現在人前過，這次如意坊決定用鎮店之寶換世子夫人當初到如意坊定做的簪子。”

    白氏對掌柜的說的話真實性存疑，因為她知道如意坊的鎮店之寶一直是京城的一個傳說，當年的老掌柜集各色珍寶做出來的一根簪子，被好多貴夫人千金小姐覬覦，但是如意坊不管對方開價多高，從來就沒有動過賣那根簪子的心，也從來沒有將那根簪子拿出來給人看過。

    因為如意坊如此的保護珍視的態度，讓人們對這根被稱為“鎮店之寶”的簪子的好奇心更甚，也傳出了更多的關于這根簪子的傳說。

    現在如意坊的掌柜的說要用鎮店之寶換她要定做的簪子，白氏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那個掌柜的。

    掌柜的被看的心虛，但是他還是把裝著鎮店之寶的錦盒給了香薷。

    香薷看向白氏，白氏思量了一下，點了點頭。

    手里拿到了錦盒，白氏打開來一看，里面放了一根流光溢彩的簪子。

    姚瓔茜也湊過來看，一打眼就被簪子給吸引住了。

    “你真的肯用這個鎮店之寶來換那根簪子？”白氏看過簪子之后，有些心動了。

    “是，還請世子夫人能原諒小店的疏忽。”掌柜的見白氏有松口的意向，馬上繼續說道。

    白氏看了姚瓔茜一眼，最終決定道：“掌柜的如此誠心，我們也不好讓掌柜的蒙受損失，香薷你一會去賬房支兩千兩銀子給掌柜的。”

    “這可千萬使不得，本來就是小店做的不對，我們用鎮店之寶是賠償世子夫人的，怎么能再收銀子？”掌柜的慌張擺手，拒絕收白氏的銀子。

    白氏也不跟他理論，直接讓香薷帶著掌柜的去取銀子。

    “娘，這根簪子真的好漂亮！”

    “收好了，等到初五的時候你就用這根簪子了。”白氏對這樣的結果還是很滿意的，臉上也出現了笑模樣。

    那個掌柜的到底是拿了兩千兩銀子出了衛國公府，他沒有直接回如意坊，而是去了南福胡同。

    “簪子已經送到衛國公世子夫人的手上了。”掌柜的恭敬地說道。

    “她們收下了？那就好，事情辦的不錯，放心，到時候是不會虧待了你的。”

    “但是世子夫人還給了小的兩千兩銀子，您看這個……”掌柜的拿出了銀票，頗有些不知所措。

    “銀票留下，一會再另外給你銀子。”

    “是，小的明白。”掌柜的聽話的把銀票放到了桌子上。

    “你走吧。”

    *

    三月初五，姚瓔茜依舊是一大早就被叫了起來，全晚桐院的人都開始跟著忙活。

    喜媽媽把姚瓔茜今天要穿要換的衣裳都擺出來，還有要用到的簪子首飾也都擺好，并且做最后的檢查。

    陳璟儀和許聆殊是吃過早飯就過來的，陪著姚瓔茜在屋子里面說話，沒多久姚瓔凝也來了，跟她們一起聊天。

    及笄禮是在辰時初開始的，來觀禮的人不算多，除了和衛國公府有親戚關系的人家，就是權貴圈子里的那幾戶。

    禮也收了不少，這里面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在及笄禮要結束時元少渝送來的一堆禮物。

    是的，沒錯，元少渝送來的是一堆禮物，而不是一個。

    一時間人們也不關注及笄禮進行到哪里了，大家都去看那些禮物了，邊看還邊竊竊私語，悄悄討論著元少渝會在今天給姚瓔茜送這么多東西的原因。

    說什么的都有，不過最后大家的意思都差不多，就是一致認為元少渝和姚瓔茜之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不然，要怎么解釋元少渝會送這些東西到衛國公府？

    人們看姚瓔茜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有羨慕，有不齒，有打量。

    姚家的人也被這么多的東西給驚到了，大家的心思都不在及笄禮上了，姚瓔茜都快以為自己的及笄禮要舉行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撐到了及笄禮結束，這個時候來觀禮的人們都已經從討論姚瓔茜和元少渝的關系說到了元少渝的病上面，這可是一個犯忌諱的話題，大家說話的聲音更小了，看姚瓔茜的次數也更多了。

    陳璟儀湊到姚瓔茜身邊，用胳膊懟了懟她，用八卦的眼神看著她，“姚瓔茜，你必須要和我說說你和恒王的關系了。你看看人家剛才可是給你送了那么多的東西，這大家的心可都被那些東西給勾走了。”

    姚瓔茜咬著牙說道：“你現在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恒王，我不想聽到他的名字。”

    陳璟儀對姚瓔茜和元少渝的關系更感興趣了，她一個勁地盯著姚瓔茜看，想要從姚瓔茜的臉上看出些什么來。

    “你不用看了，聆殊在那邊跟你招手呢，快過去。”

    陳璟儀帶著一肚子的疑問，戀戀不舍地走了。

    白氏妯娌三個把客人都送走了，她就把姚瓔茜給叫走了。

    姚瓔茜現在很想把元少渝給逮過來先揍一頓，然后再問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平白無故，他們也不熟，為什么要送那么多東西過來，是怕她今天風頭出的不夠嗎？

    “你和恒王還有聯系？”白氏語氣不善，問著姚瓔茜。

    “沒有聯系，我都不知道恒王莫名其妙送的東西過來的原因。”姚瓔茜情緒也不高，對白氏說道。

    這時候姚顯文走了進來，姚瓔茜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背鍋的來了！

    于是就在姚顯文還一句話都沒有說的時候，他的乖女先說話了。

    “娘，恒王會送這么多東西過來，是不是因為我爹的緣故？恒王和我爹交好，他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才送了這么多東西的。”

    姚顯文的腳步明顯一頓，下意識地看向了姚瓔茜。

    姚瓔茜隱晦的對他眨了眨眼，姚顯文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這鍋已經砸下來了，他不背也得背，不然就坑了他乖女的名聲了。

    白氏看見了他們父女的眉眼官司，她低頭喝了口茶，權當自己沒有看見。

    有姚顯文站出來先把事情給擔下來，對姚瓔茜的名聲有好處。

    “哎，對，我過來就是想要跟你們說這件事的。那些東西都是之前恒王欠我的，剛好這不是趕上茜寶及笄嗎，就讓他把東西還回來，都給茜寶。”姚顯文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也不管白氏聽了會不會相信了。

    “既然是這樣，世子爺先去恒王那里說一聲吧，告訴他你收到了他還回來的東西。”白氏用話點著姚顯文，提示他接下來該做什么。

    “嗯，我這就出門，去找恒王說說話。那些東西你先不要動，還要清點的。”姚顯文領會了白氏的意思，同時也對白氏說了自己的想法，元少渝的送的東西是一定要送回去的。

    此時的恒王府里，元少渝坐在書房里面，聽著衛一和自己轉述姚瓔茜及笄禮的情況，正說到他送的一堆禮物引起了眾人的騷動。

    元少渝笑的一臉得意，他就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會有這樣的效果，他更關心的是姚瓔茜的反應。

    “姚六姑娘沒有什么反應，倒是她身邊的陳家姑娘很好奇的樣子。”

    沒有得到想要的聽到的答案，元少渝有些失望，兩千兩銀子連個水花都沒濺起來，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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